第1083章 幾分熟悉

  「後來爸媽來了,他們罵我是喪門星,說我只會花家裡的錢,卻不懂得出去找個事情做,我知道他們為什麼這麼說我,因為每到過年回家,他都會很爸媽講一些我和琳兒要用多少多少錢之類的話,他出去賭的事卻從來不講。內出血,他沒能下得了手術台,留下了我和琳兒這對孤兒寡母。後來我才知道,她把我借來的學費都拿去賭了,本著翻本的心,卻欠下了更多的債,人死了,追債的也再不敢來,租得房子到期了,我和琳兒只得搬到爸媽的家裡,雖說是農村吧,但好歹有幾畝薄田可以養家餬口,我那時還沒想過改嫁,想著至少等琳兒大一些再說。」

  這個時候,我情不自禁地問道:「那後來呢?」

  劉蘭擦乾眼淚,平靜心情說:「爸媽把氣撒到我和琳兒身上,不光打我,還打琳兒,我真的搞不懂,琳兒是她們的親孫女,他們為什麼要折磨她。那個時候,家裡唯一對我們母女好的,也就是琳兒的姑姑了,她嫁進了城裡,嫁給一個有錢的男人,至少吃穿住行不用愁,我悄悄帶著琳兒去投奔她。」

  我搭在腿邊的雙手不自覺握緊,為琳兒和她的遭遇不平,但歸根結底,他們的悲劇,還是來自於舊社會的法制不完善以及部分人的落後思想。

  「姑姑收留了我們,可琳兒的姑父看我的眼神不太正,我就私下和姑姑商量,把琳兒交給她,我出去打工,琳兒上學總得用錢,姑姑墊付了第一年學費,琳兒入了學堂,也算了卻了我的一樁心愿。後來聽一塊打工人說,美國的錢好掙,我不多就動了心,再加上姑姑沒孩子,姑父也不反感琳兒,我就跟著潮流去了美國打工,那裡的錢也不好掙,刷了兩年盤子,定期給姑姑匯錢,當作琳兒的生活費用,刷盤子看不到半點希望,就回了國,卻收到琳兒失蹤很久的消息,我的天,從此塌了。」

  劉蘭徹底失聲痛哭,我靜靜地坐在床邊:「那琳兒的姑姑怎麼說?」

  「她懷了孩子,做不了家裡的主,有了孩子後姑父就厭惡起琳兒來,各種打罵之下,琳兒就自己跑了,一去無影蹤。她有好多次都能跟我說的,但害怕我責怪她,就瞞著沒說,所以錯過了尋找琳兒的最佳時機。其實,我也明白姑父最初留下琳兒的心思,他害怕人嘲笑他不留種,就對外宣稱琳兒是他閨女,真當有了孩子,琳兒對他也就沒有任何用處了。」

  聽明白事情的原委後,我對劉蘭的敬意又多幾分,在曼哈頓下城時,她說她不忍生活重負所以丟下琳兒外出打工,那時我不了解內情,覺得再怎麼她都不能丟下孩子,現在看來,她這個「拋棄」並非出於本意。她就是想賺更多的錢,給琳兒一個更好的未來,她不成,不想女兒也步上她的後塵。

  劉蘭帶著憧憬問:「小羅,你問我這些,是琳兒有消息了嗎?」

  「可能吧!」現在一切都講明,照片上的女娃是白琳,是劉蘭的女兒,可又有什麼證據能證明,小姨就是白琳呢?我不能僅憑半篇殘記,或者是兩張一樣的照片,就說小姨是白琳吧。這些事情,小姨有知情的權利,我要找到她問清楚之後,才能給劉蘭答覆,在這之前,我恐怕什麼都做不了,「阿姨,我是有一些線索,但不能肯定,現在也找不到她本人,公司有個大項目在進行中,等忙完這個事,我會按照線索找下去,如果她真的是白琳,我們會去曼哈頓下城找您。」

  「真有線索了?」劉蘭情緒激動起來,那沉寂多年的心,再次泛出了一絲期望。

  「嗯。」我認真地回答。

  「謝謝你小羅。」劉蘭起身給我鞠一躬,「是你讓阿姨看到了希望。」

  我過去扶著她,阻止她繼續鞠躬的行為,說:「無功不受祿,等確定是琳兒再說吧。」

  劉蘭不再鞠躬,但還是表達了濃濃的謝意。

  離開房間之前,我站在門口,問了一個既想問又忐忑該不該問的問題,「阿姨,正常算得話,琳兒現在該有多大?」

  「三十周歲。」

  「周歲?」我再次問:「虛歲三十一嗎?」

  「對啊,怎麼了?」

  「沒什麼。」我表面看不出什麼來,但心緒已經波動起來,按小姨身份證的日期來算,她現在應該是周二十九歲,虛歲三十才對,這中間差了一年,那白琳到底是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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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迷茫了,這個要找到小姨才能弄清楚吧。

  休假兩天,劉蘭在最後一天回了市,她想嗅一嗅家鄉的空氣。她說,只有真的出去了,才會知道家裡的土多珍貴。

  轉眼就是年關,吳玉鳳要回市,湯貝貝想跟著回去,但知道我回不去後,又想留下來陪我,她說家裡有林兒,可我身邊卻沒人陪。

  和安德魯定的日子迫在眉睫,我恐怕無法分心跟她過這個年,就勸她回去,和吳玉鳳湯林一起過個團圓年。

  她說:「沒有你,哪算團圓年呢?淑貞呢,她到底去了哪裡?」

  「在我心裡,她,你,都在陪我過團圓年,回去吧,科技這麼發達,我們可以到時候視頻見。」

  湯貝貝抱著我,有點不舍。

  我最終還是把她們送走,包括婉兒,她這個時候需要母親,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靈上,都需要。

  吳玉鳳和湯貝貝一走,我給員工放了假,留下來的只有葉洋君和艾米,艾米聖誕節和新年期間休了假,對她而言,一年中和家人團聚的時刻已經過去,對於安德魯和加比也是如此。

  我這邊的成員有四個,我,冷月,葉洋君和艾米,吉隆坡那邊有兩個,王偉加「專員」,紐約那邊也是兩個,安德魯跟加比。而我們,直接把陣地從集團挪到了楓橋。

  臘月二十八,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接起來卻是個有幾分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