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遙遠的暮色逐漸吞去天邊的最後一抹陽光,閃耀著燈火的高樓聳立在黛紫和深藍交融的夜色中,沉靜的似已與黑暗融為一體,數顆星辰不等夜幕的完全降臨便已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洛杉磯的夜悄然而至。【記住本站域名】(本章BGM《Starboy》—,這裡必須解釋一下『Starboy』這個單詞可以解讀成星光閃耀的男孩或者花花公子,但是這個歌是說演唱者厭惡自己『Starboy』這樣的形象的)
程曉羽開車穿過擁擠的車流向比弗利山莊駛去,他面色如常仿佛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反而是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的凱薩琳僵硬著身體拼命的看著窗外喧囂的夜色,想讓氣氛不要那麼尷尬。
可她反應過來卻是生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也許在生氣這個時候程曉羽為什麼不主動調和氣氛,也許在生氣程曉羽那突破曖昧的極限的不禮貌行為
總之兩人一時無話,任憑汽車裡的音樂在肆意的澆灌耳膜。
只是這音樂也是安靜的,他們都沉默到能夠互相聽聞感知一起一落的呼吸,遠方的月色像兩人的鼻息,愈來愈沉重,終於被烏雲遮掩,天空中無形的大筆一揮,濃厚的墨汁迅速染暗他們的四周。
這時車已經開出了市區,上了蜿蜒的海邊山路,這條路上的車格外的少,寂靜到仿佛像是恐怖電影中的拍攝場景。
程曉羽可以透過反光鏡看到跟在後面諾頓的車燈,判斷好距離之後,他突然一腳急剎,把車橫在路中央,這個動作把坐在一旁沉浸在朦朧的不爽感覺中的凱薩琳嚇了一跳,她下意識的轉頭看著程曉羽,皺著眉頭說道:「怎麼了?」
程曉羽淡淡的說道:「有人跟蹤我們」
諾頓的車開的也不慢,不過一句話的功夫,這時諾頓的雪佛蘭也發出尖銳的嘯叫聲,急剎在程曉羽的瑪莎拉蒂前,刺目的遠光燈穿過玻璃晃的凱薩琳睜不開眼睛,程曉羽道:「這個車跟著我們很久了,你在車上呆著,別下來,我看看是不是狗仔」
凱薩琳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最好不要和他們起衝突」
程曉羽說了聲「OK。」解開安全帶便推門下車,公路旁是亂石累累的懸崖,海濤拍岸的嘩嘩聲如夜晚的呢喃,碧空如洗,海上泛著粼粼星光,他徑直朝諾頓的車走過去,敲了敲車窗,在寂靜的夜晚發出了「空空」的聲響
諾頓按下窗戶一臉不解的說道:「怎麼了?」
程曉羽直視著諾頓的眼睛,指了指諾頓的胸前掛著的相機平靜的說道:「拿來」
諾頓立刻將掛在胸口的相機朝腰間挪去,想要放到程曉羽一定會夠不到的地方,但程曉羽卻毫不猶豫的越過窗戶伸手去搶,諾頓有些意外,開始驚慌失措的大聲呼喚:「你幹什麼?你放手,要不我就要報警了」
程曉羽根本沒有理會諾頓的呼叫,扯住掛相機的帶子,然後去摸相機上的搭扣,諾頓被安全帶和狹窄的座位限制了動作,沒有程曉羽方便施展,眼見程曉羽要解開搭扣,便有些急了,連忙鬆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想要把程曉羽推開。
但此刻程曉羽已經解開了相機一邊的搭扣,諾頓立刻鬆開相機,使勁的推門,把倚靠在門上的抱著相機的程曉羽推倒在公路上。
接著諾頓馬上下了車去搶被程曉羽抱在懷中的相機,然後兩人不顧儀態的扭打在一起,這時凱薩琳也打開了車門,衝下了車,大聲喊著「住手!」,並竭力的要把兩人分開。
兩人似乎沒有聽見一般,圍繞著相機展開了爭奪,凱薩琳抱著程曉羽的胳膊,一隻腳瞪著諾頓的藥大聲說道:「cheng!你快點跟我住手」
在凱薩琳明里勸架,實際幫忙的混亂狀況中,程曉羽終於將諾頓的相機直接丟下了懸崖
這下爭奪終於停止了,諾頓喘著氣從地上爬了起來,而程曉羽是被凱薩琳扶起來的,怒火中燒的諾頓立刻咆哮道:「你這個瘋子!那是我的相機,你憑什麼搶走我的東西我要報警!你等著坐牢吧!」接著諾頓馬上拿出手機撥打了911電話報警。
頭髮有些凌亂的程曉羽,不屑的說道:「你敢發誓,你剛才沒有偷拍我和凱薩琳?你這是侵犯」
諾頓看了一眼掉落在黑暗懸崖下已經無影無蹤的相機冷笑道:「你有什麼證據說我偷拍你了?」
還沒有待程曉羽反駁,這時報警電話已經打通,諾頓連忙說道:「喂!我在六十六號公路往比弗利山莊這裡被一個cheng姓男子襲擊了,和他在一起的還有凱薩琳布蘭切特」
一聽這個狗仔真報警了,凱薩琳馬上扯著程曉羽向汽車走去,然後低聲說道:「我們先走等警察來就麻煩了」
凱薩琳將程曉羽塞上車,他回到車上全程一言不發,凱薩琳又轉回正在打電話的諾頓身邊,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遞給諾頓冷冷的說道:「打這個電話,相機我會賠償給你的,以後不要在任意的窺探她人的生活了,你可以去做正兒八經的記者,這樣消費他人的,跟強盜有什麼區別「
等站在公路中間形象有些狼狽的諾頓接過她遞過來的名片,凱薩琳便徑直離開,重新坐回了副駕駛座,凱薩琳關上車門,轉頭對程曉羽說道:「我們快走。」雖然她已經習慣了應付狗仔隊,但今天這樣直接起衝突還是第一次。
程曉羽也沒有說話,回正方向,然後踩了一腳油門,瞬間瑪莎拉蒂在轟鳴中把停著的雪佛蘭甩遠,繼續向前奔馳
凱薩琳打開車頂燈,仔細看了下程曉羽的側臉和身上,除了臉上、身上有一些沾了灰的汗漬,並沒有受什麼明顯的傷,但她還是開口問道:「你沒有受傷吧?」語氣里還是有些隱約的擔心,如果程曉羽因為這個受傷了,她覺得她也有責任
程曉羽搖頭道:「沒事,我沒有受傷」
凱薩琳這才舒了口氣,挺直的背脊又靠回了座椅里,她看著前方說道:「沒受傷就好,你剛才太衝動了對了,你怎麼知道這是個狗仔的?」
程曉羽沉默了一下說道:「因為他是我請來的」
程曉羽的這句回答叫凱薩琳有些懵,她的背脊再一次離開了靠背,轉頭看著程曉羽有些驚訝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程曉羽並沒有因為凱薩琳的灼灼的目光慌亂,一手穩穩的握著方向盤,一邊面無表情的說道:「因為剛才那個狗仔是我請來,專門拍你和我的照片的,我想通過你來炒作一下我的電影」
聽到程曉羽沒有情緒的回答,叫凱薩琳一下午的好心情頓時灰飛煙滅,她壓抑住內心正在膨脹的失望和憤怒,冰冷的說道:「我把你當做朋友!你怎麼能這麼你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對凱薩琳來說,失望這個詞是她用過最殘忍的單詞了,驕傲如她何曾對人失望過
程曉羽並沒有因為凱薩琳有些冰冷的語氣改變態度,他依舊語氣十分平淡的說道:「普林斯頓大學教授亞歷山大安妮斯頓形容說,成年人的友情很像是藝術,它並不總是『好的』,也不是完全道德的,相反會包含很多複雜的、不道德的部分。有時候,人們的關係甚至是亦敵亦友的,韋氏詞典現在已經收錄了一個新詞『友敵』(Frenemies)來形容這種關係:就連最親近的朋友也可能會互相傷害,而這甚至不妨礙他們繼續做朋友,更何況我現在不是告訴你真相了嗎?」
凱薩琳冷笑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因為你那伸縮性很大的良心,因為您那坦白的自私自利和那精明的實用主義?說實話我真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程曉羽這個時候反而笑了笑說道:「當你走到絕路,再也沒辦法做什麼,總不能寄望上帝接手,期待上帝幫你解決一切吧?在我看來公平交換就不算搶劫,平等交易就不算詐騙,有時候我們不得不通過撒謊來達到目的,甚至有很多時候說謊也是為了保護」
「你這是強詞奪理,謊言說出口了,遲早會造成傷害」凱薩琳這時竟然覺得自己被程曉羽說的心情平靜了下來,雖然她依舊有些惱火,可並沒有開始那種被背叛的那種疼了,她冷冷的說道:「我倒是好奇你是怎麼良心發現所以阻止自己的?」
「有的時候我們會以為自己掌控一切,其實才沒有。該發生的一定會發生,該過去的也一定會過去。接受生活原本的樣子,這是為了讓我們張開眼睛,知道還有比自己更崇高的力量。」
凱薩琳冷笑著譏諷道:「哼!我還以為你真的視金錢如糞土呢!原來也是個為了金錢不擇手段的人」
程曉羽短暫的沉默了一下,車窗外的引擎咆哮和風聲融為一體,他聲音略帶悲涼的說道:「不是每個人的世界都如同你看到的那般美好,我們常常會被壓得無法,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得不承擔的責任,我們背負著整個世界的重量在向前跋涉,有朝一日你會明白很多事情都能叫你身不由己,很多時候能夠壓垮我們的不只是宿命、生死和孤獨,也有金錢和權勢這樣的俗物。你想要試圖咆哮,警告那些破壞你生活的人,但是沒有人在意,你想要反抗,卻發現甚至沒有撒旦想要收買你的靈魂,哪怕是為了交換一錢不值的你所認為的正義——這就是生活的真相,也是我想要破解的魔咒」
雖然程曉羽的話什麼原因都沒有解釋,但又什麼都解釋清楚了,凱薩琳並不清楚人生對程曉羽多沉重,但她從那充滿反抗力量的語句中感受到了沉甸甸的掙扎,他在掙扎著抗爭著命運的枷鎖,這叫凱薩琳心中的不愉快全數平息,甚至還對程曉羽充滿了同情,她將視線投射向山巔那一片明亮的地方,語氣好轉開口道:「雖然你很沒禮貌,有時很倒胃口,還要做一些欠扁的事情但還不算無藥可救」
程曉羽也沒有問凱薩琳是否原諒了自己,只是隨意的笑了笑,好像剛才的事情從未曾發生過,他淡淡的說道:「謝謝你的誇獎,為了自我救贖,我一定會記得吃藥的」
凱薩琳忍不住輕笑了一下,板著的臉孔也鬆懈了下來
此時離斯塔文貝爾的大莊園也近了,凱薩琳叫開了門,程曉羽第二次又進入了這巨大的莊園,雖然斯塔文貝爾偶爾會打電話給他聊《肖申克的救贖》的劇情,但並沒有再次邀請他來做客他們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
程曉羽將車穩穩的停在了別墅的門口,下車之前凱薩琳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除了炒作緋聞,你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我記得你開始說有事情想我幫忙找我外公的」
程曉羽「呵呵」笑了一下,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撐在車窗上轉頭望著凱薩琳輕描淡寫的說道:「光緋聞怎麼夠?我還想知道斯塔文先生是如何評價我的,將這些寫進新聞里,才能增強說服力你們又不能否認」
凱薩琳面色平靜的聽完之後,什麼也沒有說,直接推門下車,關上門之前又低頭對汽車裡的程曉羽說道:「不要在有下次了」
程曉羽默默的點了點頭,車門被凱薩琳重重的關上他心頭嘆息了一聲,準備踩油門離開,這時凱薩琳又一隻手抓住車窗邊緣低頭說道:「等下別忘記把《》傳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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