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韋恩斯態度相當不錯,並沒有因為喊了十幾次「cut」而不快,程曉羽則繼續說道:「嘿!韋恩斯,你得注意,說話的腔調里要帶一些『刻薄』」
「好的,導演,我明白了」韋恩斯動作風騷地晃了晃頭,黑人總是很有表演的和天賦,他語氣稍微變化了一下,帶著嘲諷對程曉羽說道:「是這樣吧?一些刻薄!」
「嘿!就是這種感覺!」程曉羽笑了笑,又接著說道:「還有這種感覺,你要貫穿到整個表演中去。」
韋恩斯聳聳了肩膀,為自己辯解道:「導演,說實話,剛才一直在CUT,是因為我還有些不適應我可不知道您的恐怖片會這樣拍,實在叫我有些意外我可是要拿奧斯卡的演員,相信我接下來我會讓你覺得驚喜的」
程曉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但願如此」接著他又轉頭對旁邊的男主演之一漢克和女主演南希說道:「同樣我對你們的要求也是表演不要太誇張,要恰到好處的嚴肅漢克說話的時候,面部表情的動作不要太大,就當是在拍一部正常的電影」
兩位白人主演也點頭表示理解了。
「讓我們看看這一次你們表現的怎麼樣。」程曉羽一邊鼓掌一邊走回機位,向眾人喊著:「準備開始!」
很快,片場又一次進入了拍攝狀態。
這是一場文戲,主要是對話,內容是三人在廚房相愛相殺的一場戲,如果三位演員不進入狀態,很容易就會演成一場鬧劇,但因為並不是按劇本順序拍攝的,又是第一天拍攝,所以也不能給他們更多的時間入戲,還算是考驗這幾個人的表演功底。
對程曉羽來說,拍這種多人談話戲的方式有很多,比如電視常用的來回切換兩人的特寫,穿插幾個多人鏡頭,這是最簡單的,那些鏡頭甚至可以在不同的工作日完成,拍特寫時演員對著空氣表演,觀眾也不會知道。
而把這一段戲分解為多個不同角度、有著運動的多人鏡頭,也是一種,這樣拍攝和表演起來都比較容易,就是把工作分成一小塊塊,然後一塊塊解決,注意不要越軸就好。
但這是一組長鏡頭,有比較冗長的對話,因此拍攝起來還是非常考程曉羽的驗場面調度能力的,比如人員畫面的切換,拍攝角度,拍攝重點等等都要注意。
其實簡單點拍,不去運用複雜的調度也行,只不過看上去就會有些無趣,像家庭dv錄像一樣而已,但是這樣對這一段情節的表現力則不夠,這是一段有趣又有戲劇性精心設計的對話,因此相當有必要這樣拍攝。
這一組鏡頭也非常考驗演員們的台詞功底,光是一口氣把十幾個來往的台詞用合適的情緒和表情表達出來,就有記憶力和念白力的難題,而在華夏,有些不敬業的演員,演戲的時候甚至要看提詞板,或者乾脆就亂說一氣,等待後期配音
此外還要考演員們表演的變化,因為這段台詞每個人都必須展現出多個精神狀態,一個鏡頭裡有多個層次,就算是實力演員,也會是一件頭痛不已的事情,更何況這些還不算功成名就的笑演員。
因為是室內,這段戲他們沒有鋪設軌道,除了常成用肩扛式攝像機,近距離拍攝之外,還採取了多機位拍攝,程曉羽打算靠後期剪輯來彌補不足,三位主演呈三角形而站,只是兩位男性角色站的比較近一點。
程曉羽深吸了幾口氣,然後喊道:「action!」
「開始錄音。」大衛也指揮了起來,周圍眾人都一片安靜,等待看著一次的表演會會否讓這個年輕的導演滿意。
「第四十一場,第七個鏡頭,第十七條。」隨著場記狠狠的拍下場記板發出「啪嗒」的聲響,三位主演的演出再一次開始。
韋恩斯拿著一個道具對南希假裝幽默的說道:「這是個驚喜辛迪」
南希則推開韋恩斯,快步跑到廚房,但卻被兩人堵住,她帶著哭腔問道:「你為何這樣做?」
「為什麼?」漢克相當鬼畜的笑過之後接著大聲的喊道:「為什麼?」他轉頭望向韋恩斯帶著笑容說道:「她要動機?」
「過了!」這一次程曉羽並沒有喊「CUT」,在程曉羽給他們提出了要求之後,幾位主演還是相當不錯的完成了任務。
接下來的鏡頭表演起來就容易很多,對程曉羽來說拍起來也沒有太多難度,稍作提點之後,本來計劃拍攝半天的鏡頭,大概兩個小時就完成了,不能不說美國人進入工作之後的專業程度還是很高的,不像華夏,一般劇組不等兩三個小時,人員是不可能到齊的。
因為離吃中飯還有點時間,於是程曉羽又拍了幾個豐富素材的特寫鏡頭和插入鏡頭。
時間有不斷的向前推移,在結束了別墅內外的所有拍攝之後,他們將要移師哥倫比亞學院拍攝,這一天程曉羽給劇組所有的人員都放了假,他們能夠在這個風光不錯的郊區度過悠閒的一天這對所有演員來說,都是件好事
大衛打算帶著程曉羽體驗一下正宗的農場生活,於是一大早就帶了程曉羽和孫靜遙去附近的一個農場玩,這個農場主是大衛的堂哥。
大衛程曉羽擠了牛奶,然後一個勁的問程曉羽喜不喜歡喝剛從牛棚擠的鮮奶。
程曉羽嘗了一下,好象還帶點青草味道,口裡不住稱讚香甜,學著法國人慢慢品起來。女主演南希為程曉羽加了點凱浸族(法國裔和英、西、非裔混血人)愛喝的黑咖啡,讓程曉羽馬上回味在法國巴黎聖母院對面小咖啡店喝過的黑咖啡來。
可惜的是除了這奶和咖啡,其餘的食物都是超市里賣的製成品。這叫程曉羽頗為遺憾,覺得他應該找機會露兩手華夏菜,叫這群美國佬知道什麼叫做美食才行。
這個農場應該比尚戲還要大一些。近處是幾口水塘,大概每口五六十畝,說是以前用來養塘虱魚的,但前年颶風后因灌入了太多海水,鹽度太高,也被棄養了。
大衛帶著程曉羽和孫靜遙來到塘邊,拉起地上的一條繩子,順著繩子拉起水塘中的一幅網來,網中幾條塘虱魚活崩亂跳地被他倒入了一口水桶,他對著程曉羽笑道:「哈哈,這樣等下我們就可以做寧檬靠烤魚片了」大衛滿臉自豪地說。
這塘里的魚成了「野魚」,自生自滅,但卻也還是隨手可得。塘邊上的電動加氧機呆呆地躺著,不知那天才重新開動了。
大衛告訴程曉羽和孫靜遙,實際上這水塘鹽份沒到養不成魚的程度,但因華夏和越南進口的塘虱魚比美國本土養的便宜百分之七十,他堂哥家沒法再降低成本競爭,便和大多數美國個體魚農那樣放棄了養魚,靠政府補償過日子。
三個人繼續沿著田中小路開著越野車到蔗田裡,那足有兩千四百畝的甘蔗紛亂地倒在田裡,蔗根上又發出了新的蔗苗,如同鬱郁荒草,望無邊際。程曉羽和大衛下車轉了幾處,來到一艘小艇上,順著一條水溝慢慢朝蔗田深處開,兩邊田艮上的青蛙聞聲一路跳入水中。
不一會,大衛來到一處水潭,從水中拉起一隻大鐵籠,裡面放著一隻死雞,「可惜沒捕到鱷(Alligator)」,大衛揚了一下眉毛,打了個哈哈。
然後又跟程曉羽和孫靜遙解釋道:「自從颶風海哮淹了蔗田,蔗就是長不成商品蔗了,這兩千四百畝田地便成了州政府和聯邦政府的補貼對象,每月補貼不到兩千美元,還得扣稅,到今年年低便到期不補了,戴文全家人還不知如何是好。其實戴文本想去好萊塢找工作,他老跟我說他想當演員,可我伯父伯母都反對,最後他只好和同鄉一位單親母親定了婚,現在馬上要當繼父了。他每天都干套鱷的活,實際上並不合法,但結婚等錢用不得已而為之。」
接著大衛一邊開艇一邊罵:「奧巴那傢伙沒幹好事,讓這麽多進口魚把我們都逼慘了,而城裡人天天吵要保護鱷魚,我們越倒霉他們越來勁,不知是不是把我們農民看成狗娘養的了!」
程曉羽聳了聳肩膀說道:「看來有投票權並不能使所有人都快樂。」
「哈,聽說印度人嫁女會送一大筆嫁妝,我早知娶印度女人好了」大衛剛開始沒正經的笑著說道,想到他欠下的銀行債務又變的滿面愁容起來。
(提前祝福大家假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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