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八章 這些都是你給我的愛

  就在程曉羽打算義無反顧的開始向右側攀爬的時候,他聽見了一聲急切的呼喚:「程曉羽,你給我回來」(bgm《時光正好》郁可唯)

  程曉羽伸在半空的腳又縮了回來,他轉頭就望見了氣喘吁吁拿著電筒的蘇虞兮,她的口罩早就丟了,臉上全是灰色汗漬,但她還是漂亮的那麼炫目,像是寂寞清晨太陽從雪山躍起那閃耀著的雪線,她的唇像是渾圓的旋渦是最天然的吸引,她的眸子明麗如同青色葉子上的露珠。【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對程曉羽來說,蘇虞兮就是救贖——神的救贖,美的救贖,愛的救贖。是安詳夢境中水的映影,風的輕歌。

  而相比之下,程曉羽是那麼的狼狽,滿身都是斑斑的血跡,像是淋過滿是的雨,像是淌過腐爛的泥,一陣發潮發霉的氣息撲鼻而來,像是剛從地獄爬出來的魔鬼,即使是滿目陽光的晴天,也會讓你想起某個陰暗潮濕的角落。

  蘇虞兮快速的、急切的、帶著緊張走近程曉羽,拉住他的手,然後使勁扯著他離開那幽暗的深淵,正如同夢境中的一樣。

  程曉羽絲毫沒有抵抗,他能感覺到蘇虞兮的手不僅冰涼還在微微顫抖,此刻的她完全與理性這個專屬於她的名詞無關。

  程曉羽覺得付出再多,這樣的回饋,就值得他不懈的努力並且毫無怨尤。

  然而接下來的畫面並不溫馨,蘇虞兮轉身就打了程曉羽一耳光,她冷冷的說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很偉大?你是不是陶醉在這種自我犧牲的感覺裡面,好像是做了一種損己利人的好人好事?你是不是在心裡說,蘇虞兮,看看我,有多麼的無辜,多麼的博愛,多麼的偉大?程曉羽,你知道嘛?你這是以犧牲為手段的占有,占有欲有多強,自我犧牲就可以多徹底。所以你就是想要我一輩子為今天的事情後悔、內疚然後懷念嗎?我告訴你,程曉羽你妄想!」

  程曉羽第一次聽見蘇虞兮直呼他的名字,他第一次看到蘇虞兮生氣的樣子,雖然一點也不歇底斯里,雖然一點也不咄咄逼人,可是那話語全是直接插入人心的標槍,讓你無可辯駁。雖然程曉羽挨了一耳光,可他卻一點也不生氣,因為能讓蘇虞兮生氣的,大概他還是第一個,他反而有心底有些點甜意,他低下頭說道:「人的一生就是在為死亡做準備,我想我只是做好了準備而已。」

  蘇虞兮覺得程曉羽這樣的行為是她無法原諒的,她第一次說話帶著一種情緒,各種各樣的情緒都參雜一起的微妙情緒,「不!在現實中這只是逃避的手段,這不是電影劇本,也不是童話故事,沒有人會為你鼓掌喝彩!我不需要你在我的記憶里不朽,我只要你在我的生活里慢慢的老去。是的,人都會死,死是一件多麼平常的事情,從此以後你不再出現在我的夏天,你不再能夠帶我去廟會,你不再會為我唱歌,你不再能夠載我去學校,你也不再能為我驕傲或許你會忘了我,或許你會變成我不認識的人,或許你會變成一顆遙遠的星,可是這不是我想要的。」

  「小兮,你知道的,我」

  蘇虞兮抱住程曉羽說道:「不,你不知道,所以不要拋下我,無論去哪裡,記得帶上我。」

  程曉羽眼淚像是明亮的珍珠一顆一顆沿著他滿是的臉上滾落,像是疾馳過荒涼原野的列車,留下兩行穿越星球的軌道。那些凡世的喧囂和明亮,那些世俗的快樂和幸福,都如同清亮的溪澗,在風裡喧囂,在眼前飄蕩,在程曉羽的心間汩汩而過,溫暖如同泉水一樣湧出來,「我並沒有太多奢望,我只要你快樂,不要你哀傷。」

  蘇虞兮將下巴擱在程曉羽的肩膀,輕輕的說道:「那你就不要丟下我,哥哥。」

  程曉羽哽咽著說道:「我知道了,對不起,小兮。」

  「不需要你說對不起,我只希望以後什麼事情都別自作主張。」

  「好的,我知道了。」程曉羽閉上眼睛也輕輕的回應道,

  當我們被愛的時候,我們期待對方所愛的不僅僅只是自己的外表、成就,這一切只是我們的一部分,並且會隨著時日消逝。我們期待她愛的是我那一片地域,那裡有我們的脆弱和自卑,有我們最無助和最羞恥的時刻,有我們的恐懼,有我們的陰暗面,有我們的習慣,也有我們的夢想。

  程曉羽覺得無論自己是怎麼樣的,又或者蘇虞兮是怎麼樣的,都不會妨礙他們之間的感情,好的壞的,對於彼此來說都必須要接受的,因為他們是兄妹,這種感情超越了有瑕疵的愛情,愛情有時是盲目的,可這種感情清晰又透明,是互相的依賴,是迷途的指引。

  兩人就在這靜謐的氣氛中擁抱了片刻,不去為生存擔心,不去為明天擔心,像是隨風飛舞的葉子,可以安心的的飄蕩。

  接著蘇虞兮主動拉著程曉羽的手,朝負樓梯口走去,「你看,就是為了找你,耽誤了我多少時間給喜多川先生做傷口處理,原本這裡有藥房,說不定還有救。」

  「那趕緊上去吧!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蘇虞兮說道:「這個無關緊要,先上去再說吧。」

  蘇虞兮打著手電走在前面,牽著程曉羽的手也沒有放開過,像是在害怕把他弄丟了一樣。

  這讓程曉羽覺得即使一輩子生活在這暗不見天日的地方,也是一種幸福。

  程曉羽和蘇虞兮把已經昏迷的喜多川義人抬到了藥房,蘇虞兮用浪費了一些水洗手,又用酒精消了毒,拆開喜多川義人的繃帶,重新為喜多川義人做了傷口處理,幸好藥房的東西一應俱全,只是蘇虞兮替喜多川義人縫合傷口的時候,針線活顯然不太熟練。

  程曉羽道:「沒想到你還會這個。」

  「不會,這是第一次,不過看過這方面的書而已,救不救的活也得看他的運氣。」

  程曉羽看著表情認真的蘇虞兮,只能無語。接下來餵藥這些事情就交給已經醒過來的森本美季。

  處理完一切兩人走出藥房,蘇虞兮問道:「哥,你還有什麼心愿沒完成嗎?」

  「突然問這個幹什麼?」

  「即使現在我們只剩下五個人了,可食物和水依舊還是有限的,誰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如果你有什麼心愿,我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你完成的。」蘇虞兮說的平淡,絲毫沒有對未來有所擔心。

  程曉羽心情也淡然,想了想笑著說道:「嗯!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夠洗一個澡吧!換一身乾淨的衣服!」

  蘇虞兮道:「就這樣?」

  程曉羽點頭道:「這是目前最迫切的心愿了。」

  蘇虞兮道:「這個很簡單啊!」

  「呃?」

  接著蘇虞兮就去找了幾個桶子、大鍋和毛巾,去藥房拿了消毒用的碘酒,叫程曉羽都搬到負二樓,接著又指揮程曉羽做了兩個支架,將撬棍架在支架上面把鍋吊在下面。

  蘇虞兮拿了個桶子去弄汽車裡的汽油,接著又弄了不少助燃物,點了一堆火。

  程曉羽則去負三樓提那些污水,程曉羽千辛萬苦提了三四桶水上來,蘇虞兮將污水放在高處,在拿空桶放在低處,先把一條毛巾平鋪在渾水桶上,另一端對準空桶,等了一會兒,水從毛巾的一端「滴答」地流了下來,剛開始水是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後來變成水柱往下流,接著變成一橫排往下流,好似一座小瀑布。等了一會,水竟然到了那個空盆的三分之一,而且那些水都還是比較清的水!

  接著蘇虞兮將水倒進鍋里開始煮,煮開之後,最後加入碘酒消毒。

  兩人弄了幾個小時才弄了幾桶乾淨的水,程曉羽看著這帶著淡淡碘酒顏色的水道:「能弄出可以喝的水嗎?」

  蘇虞兮不假思索的說道:「很難,主要很多化學物質不能分離,但要做蒸餾水,無奈之下還是得去飲用的。」

  程曉羽道:「那現在有水洗澡了,我換什麼衣服?」

  蘇虞兮拿了幾套找來的不知道什麼料理店的店員的衣服,道「只有這個了,剛好有幾套新的。」

  程曉羽大喜過望,道:「有這個就不錯了。」

  接著蘇虞兮又遞給程曉羽毛巾,程曉羽看了下蘇虞兮,見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說道:「我要洗澡了。」

  蘇虞兮淡淡的說道:「你洗啊!我還可以幫你搓下背。」

  「我會不會好意思的」

  蘇虞兮拿著洗潔精道:「都敢喜歡妹妹了,還會不好意思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了?」程曉羽面紅耳赤的道。

  蘇虞兮無視程曉羽的窘迫,淡淡的說道:「快脫了衣服,我幫你洗頭。」

  程曉羽無力掙扎,紅著臉順從的脫了上衣和褲子,穿著短褲。

  蘇虞兮叫程曉羽坐在從負一樓搬下來的凳子上,先用洗潔精加了點水,幫程曉羽洗了下頭髮,然後再用藥店找來的防脫髮洗髮水,給程曉羽又洗了一遍。

  接著蘇虞兮又用香皂幫程曉羽把上半身全部洗了乾淨,程曉羽全程只敢蘇虞兮的指揮下動彈,這讓他回到了小時候,還要讓媽媽洗澡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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