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七章 至少證明我們還活著

  程曉羽演唱《好久不見》的視頻播放完,整個演播大廳里因為這首有些致郁的歌曲,氣氛有些潮濕,程曉羽此時此刻的唱功和感染力自不必多說,原本手機錄製效果失真算是一個硬傷,但偏偏那有些模糊和氤氳的感覺,更加的貼合這有些傷懷的氛圍,反而加倍的讓人感動和無奈。【記住本站域名】

  誰又沒有一個想見一面的人?

  如何形容這首歌曲?

  曲子貼合到犯規,歌詞好到讓人崩潰。

  程曉羽恰到好處的演唱,另外現場裴硯晨這三期多次決絕的拒絕優秀男嘉賓的表現,以及剛才程曉羽穿著布偶裝和裴硯晨問答的畫面,實在太像童話故事又或者偶像劇的劇情,讓觀眾們來自於詞曲投射出的鏡像加上自身的聯想,很快就能腦補出一出陰差陽錯的愛情故事。

  於是只是稍稍一聽,幾乎現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種憂傷到爆炸的氣氛給裹挾進去了,就連站在台下的吳凡也不例外,身不由己的被周遭女生的哽咽給帶的濕潤了眼眶。

  大多數人都被這鬱郁的氣氛和程曉羽情真意切的歌聲所融,被這種事隔經年再度重逢的橋段所化,這種現實中的圍觀是一種叫人暈眩的感動。

  台上的黃何在沸騰的掌聲與熱淚中,紅著眼睛說道:「原諒我有些許的動容,這首歌真的、真的有點犯規,說實話剛才在歌聲中我完完全全的走神了,我忘記了我站在《非誠勿擾》的舞台上,忘記了我在主持華夏最火爆的節目,忘記了台上的嘉賓、台下的觀眾,感覺自己一個獨自在歌聲中,在曾經熟悉的那條街上徘徊,一點一點的找回曾經的記憶,找回消失的那個人謝謝希爾先生,為我們帶來了這麼好的音樂」

  程曉羽也扶著自己的大腦袋微微鞠躬說了聲:「謝謝!」

  一曲完畢,台上的嘉賓和台下的觀眾完全被征服了,台上的23位女嘉賓有些炸鍋,各個都把手舉得老高,表示有問題要問,只有爆了燈的裴硯晨如堅硬的冰山立在台上巋然不動,只是眼角眉梢透露出一種隱約的難以言喻的情緒。

  黃何低下頭假裝鄙視的舉著話筒說道:「都已經沒你們什麼事情了,還舉什麼手啊!」

  有女嘉賓不顧形象的大聲喊道:「這一場不算,要重來!重來即使面對裴硯晨,我也絕不滅燈!」

  接著一眾女嘉賓紛紛附和道:「對!對!重新來,就算被雪寶滅燈,也要重新來一回!」

  黃何有些不解的問道:「你們為什麼突然變的這麼積極?這不科學啊!反正重來你們也沒機會!」

  胖妞唐娟立刻對著麥克風說道:「因為雪寶說過,他會給最後為他留燈的人看長相!我現在好後悔,為什麼我沒能堅持到最後!不被選沒關係,起碼能看下到底是誰啊!」

  黃何這才恍然大悟,他已經忘了這一茬了。

  程曉羽也是緊張到忘記了開始還說過這樣的話。

  台上吵成一片,台下紛紛起鬨,大家紛紛要求重新來過。

  黃何笑道:「你們這種要求太無理,估計重新來過,就是拼手速,看誰先爆燈是吧?」

  眾人大笑。

  十九號鮑倩倩突然低頭說道:「其實就算雪寶先生不摘頭套,我也大概能猜到他是誰了!」

  程曉羽立刻一頭的黑線,本來就有些汗流浹背,此刻更是汗如雨下了,厚厚的布偶服被完全被汗水浸了個透,黏糊糊的貼在身上上相當不舒服,他知道自己透露的信息可能有些多了,但當時他來不及多思考,只能下意識的去這樣回答,他不想撒太多謊是輔因,不想裴硯晨認不出來是關鍵。

  他覺得即使不能在一起,還是得給學姐一個交代。

  但是黃何還是很會做人的,立刻說道:「大家不要猜測雪寶的身份,你們肯定猜不到是誰的。並且他在現實生活中離大家也很遙遠,我們無需去過多的關注他人私生活,別人穿著布偶服上台,就是不希望自己出現在公眾的視線之下,但為了自己在意的人,又不得不站在這裡,我在這裡就懇請大家不要做太多的猜測,也不要在社交網站上發沒有經過證明的推斷,謝謝大家了!」

  這個時候程曉羽本該說些什麼,配合一下黃何效果會更好,但他內心仔細斟酌了一下,覺得他不說話才是最好的,多說多錯,不過程曉羽也是想多了,他還不知道蘇虞兮是萬萬不會允許這種視頻播出來的。

  但這個時候程曉羽還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對於自己上非誠勿擾也許會曝光的事情還是有些憂慮,他倒不是害怕公眾的口誅筆伐,只是不知道該如何向許沁檸和夏紗沫說,但現在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畢竟他覺得自己虧欠學姐太多,即使被曝光也只能在所不惜。

  黃何這個時候開口道:「現在希爾先生」只是黃何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被嘉賓和觀眾打斷,這時台上的嘉賓和觀眾見亮燈重新來是沒有機會了,只能鼓譟著叫程曉羽再展示一下才藝,剛才哪一首歌實在沒有聽過癮,希望程曉羽現場在唱一首。

  起鬨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演播廳如同演唱會現場要求安可一般,整齊的:「再來一個!」響徹整個演播大廳,似乎整個東方衛視的大樓都能聽到。

  見聲勢如洪流,被逼無奈的黃何,小聲問一旁的程曉羽道:「能不能現場來再一首?」

  程曉羽略做思考便點了頭,這恰好是他把觀眾和嘉賓們的思維朝另一個方向引導的機會,一直以來,他就有對「毒藥」和程曉羽的演唱方式,在現場演唱的情況下如何被明顯的區分開來做了詳細的研究和練習,這個時候正好是使用的機會。

  程曉羽點頭之後,又道:「麻煩給我一點點時間,我希望和裴硯晨合作,這首歌依舊送給她,也送給現場的觀眾。」

  聽到還有這樣的好事情,全場掌聲如雷動。

  黃何道:「那麼我們就有請裴硯晨下來和希爾先生合作一曲,我們安安靜靜的等待一會!」

  裴硯晨什麼也沒有說,在所有人羨慕的眼神中,在光彩照人的聚光燈中,從嘉賓台上走了下來,朝著程曉羽走了過來,穿著校服的她還如同往昔一般玉面無暇,

  待裴硯晨走進,程曉羽關掉耳麥開關,隔著厚厚的布偶服面對著她輕輕的說道:「學姐,好久不見。」

  裴硯晨其實心跳快的要爆裂開來一般,但她表面上還是非常的雲淡風輕,如同一塵不染風中搖曳的一樹梨花,她抿著嘴唇假裝有些驚訝的說道:「啊!沒有想到居然是你啊!真巧,還真是好久不見了呢!」

  其演技做作的膩到叫人牙疼。

  程曉羽心想當年雷鑫找裴硯晨當主演的電影,幸好沒有拍完,就憑藉裴硯晨這糟糕的令人髮指的演技,不撲街都有難度。

  程曉羽苦笑了一下,加重語氣配合道:「確實很巧。」

  裴硯晨臉色微紅,知道自己演的有些過頭了,看著雪寶的眼睛強行嘴硬道:「我被公司要求來參加這個節目,你是為什麼過來的?」

  而程曉羽的眼睛明明就在雪寶嘴巴的位置,程曉羽有些緊張的心也稍微放鬆下來,他還有些不知道怎麼去解釋當年許沁檸逼上門的時候,但看情況裴硯晨並沒有要提起的意思,他略微笑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過來現在先不說這個,我等下寫個簡單的譜子給你,等下你配合一下我我們好久沒有合作了,還有些小期待呢!」

  裴硯晨雙手緊緊的貼著裙角,高度緊繃的站立姿勢出賣了她其實遠遠不像看上去那麼淡定,其實她覺得身體已經緊張到快不能控制,但口氣卻透著冷淡說道:「見你還算有點誠意,那我就勉為其難配合一下你吧!」

  常岳遞來紙和筆,並叫工作人員搬了電鋼琴上台,自己則去幫裴硯晨拿小提琴過來,在紙上寫簡譜的片刻,程曉羽忍不住調笑道:「啊?我有什麼誠意了?難道不是你爆燈的嗎?」

  裴硯晨撇著嘴冷哼一聲道:「要知道是你,鬼才給你爆燈呢!」見程曉羽捏著本子的手上全是汗,又有些心疼的問道:「是不是很熱?」

  程曉羽必須舉著手寫譜子,加上布偶服又緊,所以抬手很累,說道:「嗯,何止是熱啊,簡直跟蒸桑拿一樣,不過暫時熱還能忍,但是現在手很疼啊,學姐能不能把背借我一下」

  裴硯晨沒有說話,直接轉過身來,用手把自己披在後面的長髮攏到了一側,露出了窈窕腰際和挺直的背脊,背影就美到讓人沉醉,很可惜程曉羽的視線受限制,看不到她那一雙美妙修長的雙腿。

  他將手和本子壓在了裴硯晨的背上,兩個人一下就靠的很近,這叫程曉羽一下就聞到了裴硯晨發間的梔子花味道,那香甜的清新一下就讓程曉羽懷念的心緒又在一起高昂起來。

  那些青春往事,就這樣再一次浮上心頭,想在回想青春多好,能夠為了一件小事賭上自己未來的年紀,18歲,長大之後,我們會覺得自己自己當年為什麼會那麼煞筆,為什麼看到落葉也會掉眼淚,為什麼不經過大腦就衝動的甚至願意獻上生命。

  但當時的我們,比任何大人都嚴肅、激烈、無所畏懼。

  2010年,程曉羽和裴硯晨的18歲是這麼開始的。

  在一場,性命攸關的車禍之中,兩人在生與死的碰撞中相遇了。

  裴硯晨背對著程曉羽,躊躇了一下說道:「電影我看了我很喜歡你演的那個」

  程曉羽打斷裴硯晨的話道:「不要說話,你說話我的簡譜就要寫歪等下我們慢慢說,這一次,起碼我們不會在失聯了!」

  裴硯晨沒有出聲,周遭的喧鬧仿佛更兩個人無關,那所有關注的視線也仿佛跟兩個無關,他們只存在於兩個人的世界之中,一種安詳靜謐的氣氛在舞台上流淌,聚光燈七彩的光暈里都帶著甜甜的味道。

  程曉羽滿腔激情飛快的寫完譜子,舒了一口,說道:「好了!」

  裴硯晨轉過身來,程曉羽將譜子遞給她道:「這麼簡單的東西,肯定難不住你,稍微注意一下切入的時間,等下就看我們還有沒有當年默契」

  裴硯晨一邊看著譜子,一邊說道:「默契這種東西是不存在的,不過我現在技術足夠應付任何情況」

  程曉羽站在厚厚的布偶服里,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道:「那麼,學姐,就讓我們證明我們還活著。」

  兩個人走到了台的中央,程曉羽站到了電鋼琴後面,裴硯晨從常岳哪裡接過小提琴,整個大廳里就突然的一下徹底的安靜了下來。(bgm《模特》李榮浩,《我是歌手》現場版本)

  在萬眾期待的目光之下,程曉羽彈奏響了第一個音符,他的雙手在黑白色琴鍵上輕盈的跳動著,那流暢如河的美妙音色就這樣滑入了眾人的耳膜,接著他刻意用「毒藥」唱腔演唱的聲音通過耳麥,流過纜線,透過音響在寂靜的大廳里鼓盪起來。

  穿華麗的服裝為原始的渴望而站著

  用完美的表情為脆弱的城市而撐著

  我冷漠的接受你焦急的等待也困著

  像無數生存在櫥窗里的模特

  除了燈以外我還能看見什麼

  除了光以外我還能要求什麼

  除了你以外還能倚賴哪一個

  在千里以外在呼喊的是什麼

  在百年以後想回憶的是什麼

  在離開以前能否再見那一刻

  進入高潮的這一瞬間,裴硯晨的小提琴音色毫無凝滯的切入進來,一秒不少一秒不多,程曉羽雖然看不到裴硯晨的樣子,但知道這個時候的她一定很美。

  卻如他所想,裴硯晨閉著眼睛,揮舞著琴弓,仿佛站在空曠的湖面上!

  琴聲如風。

  這不是任何人的時間,這是單單屬於她和他的時間。

  照滿聚光燈的舞台並不是他們的歸處,那二樓的琴房,隔著一道牆壁的窗戶,那擦肩而過不自知的機場,那相擁而眠的88樓,那叫做初始之杯的雞尾酒,那眼淚祭奠過的青春,是流離歌聲中的漫長等待,是當下一刻重逢的喜悅。

  對於裴硯晨來說,等待是一種沉默但頑固的瘋狂。

  感受著程曉羽內心爆炸的歌聲,閉上雙眸,站在夢境中裴硯晨心想:「也許時光總有一天會將我們拆散,可是即便如此,在那個時刻之前,也讓我們在一起吧!」

  記得你的眼睛將會亮著

  我的手臂將會揮著

  誰說世界早已沒有選擇

  趁著我會喜怒你會哀樂

  唱幾分鐘情歌

  沒什麼,至少證明我們還活著

  (謝謝yzqss的盟主打賞!謝謝呸℡三百紅包餵食!謝謝zsl_11的三個萬賞!謝謝一隻書蟲233的萬賞、謝謝黯之火雲的萬賞,謝謝dsahrtsij的萬賞,謝謝鄭月半的萬賞,謝謝愛上精神糧的萬賞,謝謝書友141128230552009的萬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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