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要是背後出現了一同國籍資本滲透,先不管這個資本的目的是什麼,反正謝菲爾德本能就是不舒服,尤其是德克薩斯本身就和墨西哥緊挨著,對於一線之隔的墨西哥,他自然作為鄰居,希望穩定大於一切。
不穩定也可以,但不能變成後世都是毒販的地步,這樣德克薩斯必然會受到衝擊。要是墨西哥挨著北方各州多好?謝菲爾德並不反對一個混亂之源影響別人,關鍵是別影響自己。
十九世紀末期的墨西哥雖然很混亂,但還不至於和後世相提並論,後世的墨西哥國內並不是一群毒販和政府對著幹,這樣未免有些侮辱了墨西哥私人武裝。他們只不過是一群真正的軍閥,在通過販毒籌集資金而已,本身就是准內戰的狀態,削弱版的民國。
合眾國通過手段降服墨西哥這個手下敗將,還是很後面的事情,現在的墨西哥雖然被合眾國一場戰爭切的,幾乎就剩下了沙子。可墨西哥的心氣還在,心氣被打沒了的時間,幾乎就是和冷戰的走勢明朗化時間差不多。
里根做了合眾國總統對蘇聯打出絕地反擊,付出的代價可不僅僅是日德放血。墨西哥作為緊挨著合眾國的鄰國,也成為了資本主義燈塔釋放壓力的一個主要目標。
於是在蘇聯認識到新自由主義經濟之前,新自由主義經濟大法首先傳入墨西哥,為了還清債務,老墨開始大規模推行工農業私有化;吸引外資以換取資金來還債;同時還取消對大部分農產品的保護性關稅和農業信貸補助,以求加入《北美自由貿易區協定》並擴大對美國與加拿大消費市場的出口。
隨後合眾國就利用自己在經濟方面遠超墨西哥的手段,首先用墨西哥的待遇,看看用在蘇聯身上會出現什麼效果,效果很是令人驚喜。
百年之後的事情和現在的墨西哥債務無關,不過卻可以做一個參考。連謝菲爾德都不相信金融資本的節操,萬一摩根真的把墨西哥抓在手中,聯合公司似乎很被動。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謝菲爾德冷冷的撂下一句話。
「威廉,你說什麼?」小洛克菲勒腦袋上出現一個大大的問號,剛剛對方說的是什麼語言?
「一句東方諺語,我本人是德克薩斯奧斯汀大學的歷史學士。」謝菲爾德擺弄著手指,不過大腦的自誇道,自誇對謝菲爾德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自誇之後自然是思考,思考值不值得搶在摩根之前截胡,要不是小洛克菲勒利用在金融業的人脈,謝菲爾德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謝菲爾德從思考當中走了出來,衝著小洛克菲勒眨眨眼,磨著白牙開口反問道,「我親愛的合作夥伴,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件事?有什麼企圖?你是千里迢迢提醒我,小心摩根?我是不是要感謝你!」
為什么小洛克菲勒會主動提及這件事,甚至在他盯著古巴的時候,直接找上門來?出於對合作夥伴的友誼?這個藉口誰信吶?
「自然是對進軍實業的金融家一個反擊!」小洛克菲勒倒是沒有隱瞞自己的企圖,被謝菲爾德反問之後也不辯解,「作為一個金融銀行家,洛克菲勒家族認為摩根父子的手伸的有點長,其實這也是很多公司的共識。寄希望於摩根父子的舉動得到阻止,可是在國內目前的環境,我們洛克菲勒家族不敢輕舉妄動,幾乎每一天標準石油都在和反托拉斯法案對抗,本身目標已經太大了,當然因為和聯合公司的合作關係,現在一部分對抗反托拉斯法的壓力已經傳導到了聯合公司身上。」
「我是不是應該謝謝你的提醒?」謝菲爾德面色不善的打斷道,不過這件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是洛克菲勒主動找上門來合作,自己這邊也希望綁住一個北方實力強大的盟友,分攤出來的風險是雙方的,根本談不上誰吃虧誰占便宜。
「謝謝什麼的就不用說了!」小洛克菲勒擺擺手,能夠得到一個聯合公司這樣的對抗反托拉斯法的盟友,可自己一樣也盡心盡力提醒了聯合公司注意摩根父子的舉動。在國內的反托拉斯法最大目標的環境當中,標準石油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
這一點謝菲爾德也是理解的,接下來就是另外一個主要議題,「在墨西哥標準石油是沒有被反托拉斯法威脅到的,直接在鋼鐵行業和摩根父子對抗影響太大,再者威廉你也說了,鋼鐵行業還有卡耐基那樣的巨頭。短時間內不成問題,所以標準石油和聯合公司在國內,可以輕輕出一下手,在不引來聯邦反壟斷法調查員的前提下,占據一定的鋼鐵份額。然後把主要的資金投往墨西哥,那裡的環境標準石油就不會受到限制了。」
精彩!謝菲爾德也不得不佩服一下小洛克菲勒的聲東擊西,開口誇獎道,「要不說洛克菲勒叔叔和老摩根才是真正的對手。」
「那當然,我父親的謀劃……叔叔?」小洛克菲勒忽然停頓下來,一副你少占我便宜的樣子,「我父親和安娜夫人是同時代的人。」
「稱呼錯了!知道了。」謝菲爾德心裡暗道,自己並沒有稱呼錯,老洛克菲勒雖然和老佛爺是同時代的人,但兩人又不認識,自己和伊迪絲洛克菲勒才是屬於很熟的那種,根本沒有稱呼錯。
小洛克菲勒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已經被謝菲爾德套出了這個聲東擊西的辦法,並不是自己的注意,而是受到了父親的授意。
這個意思就是國內,標準石油因為反托拉斯法的威脅,穩固石油領域的主導權已經很艱難,但是作為工業資本的領導者,標準石油自然也有自己的金融力量,雖然沒有摩根父子這麼強,但用來做一般的事情也足夠。
墨西哥的債務問題,就可以作為反擊摩根父子介入工業實體的戰場。
「墨西哥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有更多的了解,感覺前景如何?」小洛克菲勒放低姿態的問道,任何融資都是需要盈利的,如果前景不好的話,就算是標準石油家大業大,也不能因為和摩根父子較勁,就把錢往水裡扔。
考慮到摩根一直以來在這種事情上的敏銳反應,小洛克菲勒覺得不成問題,可以在不受反托拉斯法的國外較量一下,但是又有些懼怕這是障眼法。專門過來詢問和墨西哥人做鄰居的謝菲爾德。
「應該是不成問題!」謝菲爾德想了一下道,墨西哥雖然是合眾國的手下敗將,但發展潛力還是在的,現在這個階段遠遠沒有達到發展上限,而且一旦放債,必然要以一定的資產作為抵押,這種基本操作,哪怕被小洛克菲勒評價為金融積累為零的聯合公司,也是知道的。
謝菲爾德和小洛克菲勒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開口道,「就這麼辦了。」既然摩根父子用鋼鐵業作為進入工業實體的敲門磚,那標準石油和聯合公司,就在墨西哥截胡摩根。
這種債券一旦承接,肯定不是兩個公司合作就能承擔下來的,實際上摩根用的錢大部分也不是自己的,而是屬於其他的聯盟者,甚至認為有利可圖的普通公民。
涉及到墨西哥的公債,這件事還真的和謝菲爾德關係更加重要一些,聯合公司的大本營就在德克薩斯,雖然他已經把一部分新拓展的產業轉移到了加利福尼亞,可德克薩斯是不會被放棄的,這一場對摩根父子的聯合反擊,是在摩根擅長的領域,小心謹慎的制定計劃並不過分,這可並不是正在進行當中的美西戰爭,肯定會贏。
不同於摩根在金融業迷信一樣的信用,想要在聯合公司不擅長的領域一鳴驚人,哪怕有標準石油的幫助,這也是不容易的。更何況金融業本身就是極少數權威和絕大多數騙子的行業,騙子太多,傻子有點不夠用了。
為了找到足夠的接盤者,倒是可以利用聯合公司在南方的號召力,不過這種號召力還是不用為好,一旦把墨西哥的公債接過來,用什麼名義發布呢?
發布是肯定要發布的,雖然萬一失手就砸在標準石油和聯合公司的手中,所有的損失都需要兩個公司承擔,帶來的負面影響可能會讓兩個年輕的巨艦船長受到質疑。謝菲爾德在這個方面倒是自在一些,大部分的產業都沒有上市,可洛克菲勒家族最重要的產業就是標準石油,標準石油可不是聯合公司。
所以就算是謝菲爾德表示,完全可以兩個公司都把墨西哥的債券吃下,全部盈利或者損失都自己承擔,小洛克菲勒也不會同意。兩個企業的模式根本不一樣,他可沒有謝菲爾德這麼大的自由度。
「就算是你認為前景很好,也要找公民們接盤。」小洛克菲勒使勁搖頭,表示謝菲爾德你這不是在玩金融,而是在賭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