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來說還不知道用財團形容是否合適,波士頓的這幾個家族,不過洛威爾、亞當斯、勞倫斯這幾家的經營是銀行業、保險業和投資公司,後來則介入了輕工業領域。目前就這麼多了,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成立的時候,摩根本人還在紐奧良賣咖啡豆呢。
正常來講,這幾家應該按部就班的成為金融業的掌控者!可問題是,摩根的成長就非常不正常,從遠不如幾個家族的勢力,變成凌駕他們之上的存在,也就用了不到二十年的時間。
在金融業確立了自己毋庸置疑權威的摩根,好像似乎沒有顧忌到波士頓幾個家族的感受,事情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
「威廉少爺,其實你可能不知道,你想像當中的西屋電氣作為盟友,也不是多麼穩妥的事情,西屋電氣的部分股份就在摩根手裡。」洛威爾見到謝菲爾德臉上陰晴不定,還以為對方在評估利弊,只好把事情挑明。
謝菲爾德的一雙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不少,眉頭微皺道,「這倒是沒有聽說,難道愛迪生和特斯拉的電流大戰,只不過是演了一場戲?」
「兩個電氣工程師而已,電氣化固然有他們的功勞,可要看是誰想要推廣。金融業的事情,可能威廉少爺也並不知曉。摩根早就對電氣領域進行布局了,不過你突然出現,算是計算之外的事情。」洛威爾似乎非常樂於見到謝菲爾德驚訝的樣子,這個家族繼承人年紀不大,但這副從來不著急的神態也不知道和誰學的,真令人討厭。
懂金融的那個人在巴黎,不然這麼大一份產業怎麼輪到自己?謝菲爾德沉吟了一下道,「感謝洛威爾先生提供的信息,我本人並不排斥波士頓方面的友誼,只能保證對此有興趣的態度,至於如何合作,相信這也不是你和我兩個人可以決定的事情,很多細節需要專業的人才來處理。」
謝菲爾德沒有拒絕波士頓幾家的好意,現在的合眾國還處在金融資本和工業資本比較有界限的階段,融合雖然已經開始,但也只是剛剛開始,就比如在金融業的摩根已經慢慢介入實體領域進行布局了。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接受摩根的收編,或者說是整頓行業秩序,除了自己家之外,眼前代表波士頓幾個家族的洛威爾不就是其中一個麼?
摩根就代表了現在合眾國最大的金融資本,金錢的本質是勞動的一般交換等價物,人們使用錢等於在交換勞動,無論是生產的勞動,還是服務業的勞動。
控制了金錢,等於控制了占有別人勞動的能力。如果利用金融手段改變金錢的分配,使勞動力價格儘可能降低,金錢升值,勞動貶值,實現金錢與勞動的不對等交易,便會成為金融資本家。
摩根是現在合眾國最強大的資本家,但並不是沒有挑戰者,波士頓第一國民銀行為核心的這幾個家族,就對摩根現在不是很服氣。所以才從東北方跑到西南方,專門過來表示在這件事上可以合作。
一旦摩根在電氣化領域敗給了謝菲爾德家族,這就證明了摩根並不是百戰百勝的存在。金融業雖然融資比一般行業賺錢快得多。卻也存在巨大的風險,而且是不可控的風險,因為在金融業當中信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可這個因素沒有辦法量化,誰也不知道到底哪張牌打出去,才會引起質變。
本行業第一就是有這種待遇,會迎接接連不斷的挑戰者。金融行業比一般行業的資金流更大,想要一統天下十分困難。摩根倒是想和洛克菲勒一樣,對本行業有絕對的掌控力,可是一旦他真的準備這麼做,可能落到標準石油的反托拉斯法,會先落在他的頭上。
現在洛威爾是帶著誠意來到了阿靈頓,謝菲爾德經過了和老佛爺的溝通,接過了波士頓遞過來的橄欖枝。
「金融業我也不是很明白,所以家裡一直沒有成立銀行,也沒有在保險業發展。這方面的積累還不是很足夠,不過我同意和波士頓銀行接觸,這樣可以取長補短。同在金融業當中,波士頓的這幾個家族其實過來尋求合作,冒了很大的風險,畢竟摩根在金融業的地位在那。如果是想要對我們家做點什麼,摩根還真使不上力,要是對波士頓銀行做點什麼就容易多了!」
安娜貝爾沒有想像當中的固執,不過因為不怎麼和銀行打交道,這件事還是要謹慎一點,表示必須從倫敦叫回來一些人手,所以合作的事情要等一下。
「祖母,是不是我今年花費有點多了,家裡出現了資金困難?」謝菲爾德壓低聲音,像是做賊一般,準備讓老佛爺給自己一個準話。
「那倒沒有,不過用別人的錢做自己的事業,我也不能拒絕不是麼?」安娜貝爾露出壞壞的表情,「杜邦公司本來就和我們家關係很差,你又鐵了心要推行電氣化,不找點盟友怎麼行?目前和洛克菲勒家族的合作,僅止於合同,能不能找到石油還沒準呢。」
德克薩斯是肯定有石油的,謝菲爾德面臨這麼龐大的一份遺產,卻不能和這個開明的老夫人直說!
和洛威爾講明了合作基礎,表示需要一段時間來進行評估,洛威爾便離開了阿靈頓。他有點不太適合德克薩斯這種南方氣候,總覺得身上濕乎乎的,不過他是帶著喜色離開,到了現在洛威爾已經明白,這個德克薩斯大地主是站在自己的陣營,對付共同的敵人摩根了。
這一次接觸,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件嚴格保密的事情,但是彼此都明白,這種合作已經隱隱有了陣營劃分的雛形。
從洛威爾口中,謝菲爾德也知道,西屋電氣的部分股份已經被摩根攥在手裡,這倒不是說肯定會合作翻船,因為不知道這些股份到底是多少,能不能對西屋電氣的決策造成影響。不過備案是必須要做的,防止在關鍵時刻措手不及。
在一八九六年新年來臨之際,阿靈頓莊園又陷入了一片歡騰當中,這也包括準備離開阿靈頓的基恩,謝菲爾德給了他所希望得到的東西,完全體的聯合水果公司決策權,這也算是物盡其用,自己和其他股東不會對他的決策進行干涉,等著分錢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