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什麼人?南北戰爭之前,他們一個個都不是普通人,而是整個合眾國的頂端。整個南方各州都處在他們的控制之下,這種控制力比廢奴州的工廠主有過之無不及。因為種植園這種經濟,本身就是贏者通吃的模式,一般人根本養不起黑人。
可以說除了紐約的一群金融家之外,他們的財富在當時的美國是沒有對手的,而那些金融家其實在群體規模上,遠不如他們這些種植園主龐大。
可以說當時的經濟在人均上來說,南方對比北方沒多大差距,因為南方白人人口比北方少得多,但在金字塔的頂端的階層,他們這些種植園主遠遠超過北方還在艱難前行的工廠主。
「從哪不能做人上人?非要做人上人的話,從合眾國做不是比在巴西做更好。現在是巴西的衝突剛剛完畢,必然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混亂,大環境對你們的發展十分不利,而合眾國就不同了,巴西不能和合眾國相提並論,如果我們在合眾國的話,至少在整個美洲做事都很方便,其他美洲國家就沒有這樣的便利。」
不知道何時謝菲爾德也拿出來一張地圖,攤開在眾人面前悠然道,「以目前的信息來說,除了合眾國境內,整個美洲沒有一個大型煤礦,而眾所周知,煤炭對一個國家的國力影響是巨大的,光是這一點拉美國家就是沒有發展的,簡單來說沒辦法。」
這不是這個時代的問題,可以說直到後世,整個拉丁美洲都沒有發現一個巨型煤礦,可以供養一個國家,作為工業運行的動力。
有鑽石、有黃金、有銀礦,這有什麼用呢?這不就是一個被搶劫的適合對象麼?
「當年我們只有錢,沒有保護這些錢的能力,這個能力就是人力和工廠的優勢,所以我們被洗劫了,所以過了多年,你們又在巴西被洗劫了。從國家層面上來講,拉美那些缺少重要能源的國家,遲早會被洗劫。」謝菲爾德用一種高高在上的口氣,指著美國南方的這些國家,傲然之色溢於言表。
「說的沒錯!」正對著謝菲爾德的男子一拳不輕不重的砸在桌子上,隨後仰脖喝掉了杯中葡萄酒,一雙眼睛滿是不情願。
謝菲爾德把拉丁美洲的國家,比喻成了當初面對聯邦軍壓倒性人力的南方聯盟軍。這個聯繫讓他們一個個都感同身受。也許南北戰爭很多人沒有經歷過,但沒關係,巴西這一次不是每個人都親眼所見麼。
不論是南北戰爭的關稅衝突,還是這次巴西的事情,他們都是被犧牲的那批人。之前的關稅不是問題,後來的巴西廢奴也不是問題。因為政策是可以改的,暫時的政策不利,他們可以等待下一次的選舉,但一旦釋放手中的勞動力,這個損失是永久性的。
什麼國家方向問題,受損的種植園主只有一個問題,你們大嘴一張要廢奴,自己的損失誰來陪?就是這個問題沒人管,那這個深仇大恨就算是結下了。
引申到國家層面,拉美國家在合眾國面前,和種植園經濟在工業社會面前一樣,固然是積累財富的捷徑,可抗風險能力太差,果實隨時可能會被收走。
對連續在一件事上吃了兩次虧的眾人而言,這個比喻最能讓他們感覺到現在的真實處境。謝菲爾德對這些人的反應冷眼旁觀,又加了砝碼,「其實我們現在面對的一切問題,都是源自於上次的南北戰爭我們戰敗了,這才導致你們出走巴西,在巴西又遭到了同樣的困境,整個西半球,我們如果無法在合眾國站住腳,就無法在任何一處土地站住腳。你們大可以找一個更小的國家繼續種植園,我看海地就不錯,可海地更小,更容易被外來勢力影響到,如果你們想被楊基佬第三次收走勝利果實,大可以繼續躲避。」
「與其繼續做鴕鳥,不如迎難而上,這個國家本來就是我們的,而不是那些後起的暴發戶,你們仔細想想這個問題。今天楊基佬的地位,本來應該屬於我們。沒有我們就沒有今天的合眾國。」謝菲爾德掰著手指頭,一字一頓的擺列證據。
種植園主出身的總統,不是誰是的問題,而是誰不是的問題。除去這個關於總統的問題,合眾國的擴張也主要是種植園主推動的。
「不錯,那些暴發戶不過是一群搶劫犯,有什麼資格得到輿論的吹捧?我們應該回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一眾人紛紛開口,對謝菲爾德的話深以為然。
謝菲爾德自然不是在胡扯蛋,因為種植園經濟是美國西進最早的原動力。民主黨堅持走農業帝國的路線,要不停的在領土上向西擴張,南方同時也就可以為種植園經濟的發展提供空間。這種作法對於自耕農來說當然也是大受歡迎,因為農民最需要的就是廉價土地。
北方發展工業則需要集中資源,而不是擴張,結果新領土以農牧業生產為主,在北方實質上形成了一個新的政治區,就是西部,讓美國政局呈現出南北西三方博弈的格局。西部作為新進州,體制更民主,對北方政治傳統造成衝擊。於是,南部的積極西進就和北方的遲疑形成對比,南方大力擴張,自然會在國會裡索要更多的議席,種植園自然也有了更多的土地。
美國大力擴張的昭昭天命,就是由民主黨提出,美墨戰爭也是在民主黨總統波爾克任期內爆發,而民主黨本身就是依靠大批種植園主的支持。
「今天美國的領土,是我們出了大力的結果,戰爭販子,奴隸主都是我們,楊基佬一聲不吭的享受著帶來的便利,反過頭來還罵我們,還洗劫了我們的財產,還有比這更加背叛的事情麼?養條狗都不會反咬我們一口。我們是什麼人?」謝菲爾德站起來在眾人注視之下,站起來在每個人的背後繞了一圈,昂首大聲道,「我們是合眾國的主人。」
「不錯,我們是合眾國的主人,這個國家是我們的。」此話激起了一陣群情激奮。
「楊基佬喜歡解放?這一次我們不會在區分什麼白人黑人了,我們會給他們一個真正的解放!」謝菲爾德敲著桌子道,「種植園主的事情過去了,以後!白人黑人不是一個問題,所有人在我們面前都是一樣,我們說話他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