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穿上泳裝吧,女高中生們。

  【栗山:@多崎,沒死出來冒個泡。】

  【二宮:kiki,你人去哪了?還有栖川同學呢?】

  【栗山櫻良邀請棲川唯進入群聊】

  【栗山:@多崎@棲川,你們兩個在一起?】

  【二宮:有可能,一大早就沒見過他們兩個。】

  【栗山:這渣男,真想用條鏈子拴著他!】

  【二宮:@多崎 kiki,快點回來拍戲啦,現在都下午了。】

  【多崎:不拍了!】

  【栗山:喲,還活著?】

  【二宮:為什麼不拍,作業怎麼辦?】

  【多崎:我是說今天不拍了,還有兩個周末時間,作業慢慢來。】

  【多崎:@栗山@二宮,我發個地址,你們打車過來一起玩。】

  【栗山:你的前任呢?】

  【多崎:她正用腳踩著我的脖子。】

  【二宮:???】

  【多崎:不說了,快點過來救我,不然我會被她殺掉的。】

  放下手機,多崎司把臉深深埋進枕頭之中。

  脖子上白皙小巧的腳丫子用力踩了踩,它的主人冷冷地問道:「想好怎麼死了沒有?」

  請讓我爽死吧

  多崎司訕笑了下,「可以不用死嗎?」

  「不行!」

  「那我沒什麼好說的,請把我的骨灰撒到中國的伶仃洋。」

  棲川唯眨著眼睛,過得好半晌,疑惑道:「為什麼?」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743年前,文天祥在伶仃洋上展現出了視死如歸的高風亮節,我想近距離緬懷一下。你懂不?」

  「懂不,懂啊」

  棲川唯費力思考著,表情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趁著她愣神之際,多崎司悄悄抓起她的腳踝,讓自己翻過身來。

  少女的腳板底正對著他的臉,距離不過兩公分。剛才她赤足踩過地板,導致原本粉嫩的腳底沾了不少灰塵在那,現在看起來一塊白一塊粉一塊灰的。

  如果被這樣的腳底踩到臉上,肯定是很不痛快的體驗。

  除非她洗乾淨!

  多崎司吸了吸鼻子,嫌棄道:「又臭又髒,趕緊把腳洗乾淨。」

  棲川唯回過神來,像被嚇到的貓一樣瞬間把腳收回去。

  「我不會放過你的!」

  拋下一句軟綿無力的狠話後,金髮少女把雙足浸入水桶里,拿著毛巾使勁擦洗。

  多崎司坐直身體,看到她半邊臉頰紅得像熟透了的西紅柿。

  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種彆扭的姿態。

  意外的可愛。

  他忍不住在心裡感嘆,再強大的女人,都無法忍受別人說自己又臭又髒。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窗外的蟬鳴聲逐漸衰弱下來,房間裡靜悄悄的,氣氛多少有些古怪。

  棲川唯擦乾腳上的水漬,重新穿上鞋。

  多崎司看著她膝蓋上的傷,皺了皺眉:「還痛嗎?」

  「死不了。」

  「但願不要留疤。」

  「又不是你的腿,用不著你來擔心。」

  棲川唯扣上polo衫的紐扣,徑直走出門。

  語氣還是以往那種帶著刺的語氣。

  多崎司忍不住在心裡嘀咕,早知道剛才就再凶一點。

  臉色複雜地回想著這一天的經歷,隨後「哈哈」一聲笑了出來,他捂著肚子,像是經歷了最有趣的事情笑一樣得停不下來,只能扶著牆走出門。

  兩人在加油站的休息區停留了一會,望著波光閃閃的大海吃便當。多油多糖的紅燒肉便當,喝的是垃圾碳酸飲料。

  興許是餓了一天,兩人都顧不上說話,500円一份的簡易便當吃起來也很香甜。

  有風吹來,耳邊可以聽到海濤聲。凝目望過去,色彩鮮艷的衝浪板在浪頭若隱若現。

  午後天光之中的小天地里,棲川唯一顆心沉浸在這片刻的輕鬆之中,手指在桌面「咚咚」敲著不知名的旋律。

  西斜的陽光照在她的頭頂,紅黃二色花朵編織而成的花環格外好看。

  多崎司吃過飯,跑去找剛才那位送他花環的大叔,開門見山地說道:「像她那樣的美少女,還有兩個。所以請大叔再幫我編兩個花環,拜託了,不然我會被罵死的。」

  大叔:「……」

  好想打人啊。

  陽光逐漸變得溫和,天空中的雲彩也逐漸閃現出橘色的光芒。

  一路沿著海邊公路步行回到途中遇到的海濱浴場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四點。

  另外兩位少女先一步來到。

  見到多崎司後,二宮詩織歡快地朝著他跑過來,搖曳著及膝白裙,腳上一雙網球鞋,步子並不大,但很有活力。

  「kiki,你這一天都幹嘛去了?」

  「唔跑了一個馬拉松。」

  「馬拉松?」小可愛歪頭,看向他身後的棲川唯:「棲川同學也跑了一個馬拉松嗎?」

  某某唯若無其事地答道:「算是。」

  「你頭上的花環」

  「撿的。」

  「她撒謊!」多崎司毫不客氣地拆穿她,隨後他自己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是我親手編的。」

  棲川唯眼眸閃爍了下,開始思考如何不著痕跡地讓一個人消失。

  二宮詩織嘴巴一扁:「你親手編的送給她?」

  「你也有。」

  「真的嗎?」

  多崎司幫二宮詩織帶上準備好的花環。

  「kiki最棒了!」

  北海道少女聲音里充滿了真摯的感情,這反倒使多崎司覺得這樣輕易地就欺騙了她,心裡有點內疚。

  偏過目光,多崎司看向栗山櫻良。

  她身穿一件白色連衣裙,頭上戴著頂白色太陽帽。此時的風有點大,少女不時按一把帽子以防被風吹走。

  靜靜站立的身姿甚是端正,近乎不存在之物一般的端正。

  多崎司朝她走過去,時間一度流逝的緩慢,她光景鮮明地烙在自己的眼裡。

  「栗山同學也有的。」

  「哦」

  栗山櫻良露出不太感興趣的表情,摘下帽子,理一把額前頭髮。

  多崎司幫她戴好,又用只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解釋:「其實是加油站大叔編的。」

  「怕我向你女朋友告狀?」

  栗山櫻良戴回帽子,以審視的眼神注視他。

  「那只是其中一個不算很重要的原因。」

  「重要的原因是什麼?」

  「不想在你面前說謊。」

  「這句就是說謊。」

  「哈哈。」

  她錯了,多崎司這一次沒有說謊。

  幸好她沒有看穿別人是否說謊的超能力,不然還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三位美少女,看這邊來。」

  多崎司站到路邊一塊路牌上,居高臨下看著三位少女:「既然來到了海邊,一起游個泳如何?」

  「同意!」

  作為堅定的kiki黨,小可愛毫無自己的原則。

  棲川唯冷哼一聲,直接拒絕。

  「我也不去。」栗山櫻良抱著雙臂,「讓你的小老婆獨占你吧。」

  獨占

  這詞用的不太妙。

  多崎司移動視線,對上栗山櫻良清澈見底的眼眸,瞬間明白她這是在試探棲川唯。

  金髮少女握緊拳頭:「我也去!」

  某某唯這就上鉤了。

  明明都是天才,為什麼你的表現這麼掉價多崎司忍不住在心裡吐槽。

  栗山櫻良輕笑了下,冰冷的眸子死死盯著多崎司:「好久沒來海邊了,我也下水玩玩。」

  多崎司毒讀懂了她目光里的含義,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我先去買泳衣,大家在浴場更衣室前集合。」

  話音剛落,轉身就跑。

  開玩笑,不跑在這等死咩。

  該怎麼解釋昨晚棲川唯還一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模樣,今天兩人獨處半天后她的態度忽然來了個180°轉彎這件事?

  多崎司心想。

  逃避雖然可恥,但它有用啊。

  下午四點,炎熱的太陽已經消停,和煦的晚霞勾勒出雲朵金黃的輪廓,一片明亮之中,聽到了海鷗的鳴叫。

  多崎司腳踩著尚且發燙的沙子,在更衣室前來回踱步。

  等待的間隙,他給島本佳柰打了個視頻電話。

  畫面接通。

  島本佳柰微眯著眼打招呼:「多崎同學欸,你已經發展到不穿衣服和老師視頻通話的程度了嗎?」

  多崎司把手機攝像頭下移,把泳褲給他看。

  「原來是在海邊。」

  島本佳柰點了點頭,溫柔地笑著:「不去游泳,反而是打我的電話,有什麼事嗎?」

  「我決定了。」

  「你決定了什麼?」

  「以後請叫我NO:9527號管道工。」

  島本佳柰揉了揉眼眶,沒有戴眼鏡,視線有些模糊,所以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人了。

  多崎司沉靜靜盯著視頻里的畫面。

  摘去眼鏡時的島本佳柰,少了一份知性端莊的優雅,但也添了幾分千嬌百媚的柔美。背景應該是她家,地面鋪著柔軟的棕色波斯地毯。

  鏡頭後面有張椅子上面,整齊疊放著她的衣服。

  裙子、襯衫、黑色絲襪和白色蕾絲內衣,椅下還有個杏仁色的手提包。

  島本佳柰摸出眼鏡戴上,視線清明地看著他:「說吧,看老師能不能幫到你。」

  「老師還記得柏拉圖的《盛宴》不?」

  「一刀劈開!」島本佳柰臉上浮現出一個文雅秀氣的微笑,「多崎少年突然提起這個,是做出前行的決定了嗎?」

  多崎司苦笑了下。

  島本佳柰透過攝像頭凝視著他:「出於對人類安於現狀的懲罰,神用刀劈開了不需要另一半的古人類。因此,人們在尋找丟失的另一半過程中,變成如今的新人類,而人類的文明也在這個過程中變得越來越繁榮。說到底,驅動人類進步的,歸根結底還是欲望。」

  「呃我沒想著討論這麼哲學的問題。」

  「但你已經有了這個念頭不是嗎?」島本佳柰恬靜一笑,目光帶著穿透性地說:「從你和她們三個前往大間町那一刻起,你就已經向這個念頭屈服了。」

  多崎司張了張嘴:「這你也知道?」

  「拜託,我是生活輔導老師,你們這麼不安全的行為肯定要向我報備的。」

  「誰和你報備的?」

  「栗山同學。」

  「那傢伙」多崎司有點頭疼,無力地辯解:「我只不過是維持正常的社交而已,沒想著要發生點什麼。」

  「少來這套,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喂,你這屬於無差別攻擊了啊!」多崎司抗議道,「又是你自己說的,人類是群居動物,社交只不過是正常的心理需求。」

  島本佳柰笑了下,一副看透了他心思的得意表情:「既然正常,你打電話給我幹嘛?」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去把握正常的距離。」多崎司煩躁地抓了抓頭髮,「就好比二宮,我不想看到她失落的樣子,不想看到她傷心的樣子。還有栖川唯和栗山櫻良這兩位神經病,沒個人帶著她們走出來的話,她們還真就可能一輩子都孤零零的。」

  島本佳柰扶了下眼鏡框,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該怎麼把握距離,是你自己要努力的事。我這做老師的,可不會鼓勵你這種行為,更不會幫你。」

  「唉,你這就是屬於推卸責任了!」

  「什麼?」

  「當初是你勸我說什麼藍天迷人,湖水多嬌。哦,現在我被你說動心了,你拍拍屁股就走人是吧?」

  多崎司咬牙切齒地罵道:「有沒有一點教育工作者的責任心?」

  「你真夠無恥」島本佳柰臉上浮現出哭笑不得的表情,「得了得了,多崎同學努力去做吧,大不了等你眾叛親離後,我收留你好啦。」

  「到時候可能你只能收留我的骨灰了。」

  「也行,老師會每年都祭拜你的。」

  「島本老師,我從現在開始討厭你了!在我回學校之前,休想我原諒你。」

  「那我可就放心了,不用被一個小色狼惦記。欸,不對,明天不就是周一嗎?」

  多崎司直接掛掉電話,讓她一個人反省自己錯誤的行為。

  「欸,kiki。」

  永遠充滿活力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回頭看過去。

  二宮詩織穿著一套鵝黃色荷葉邊泳裝,身材勻稱美好,配上她招牌式的活潑笑容,像極了某個沙灘排球遊戲騙你花錢的封面女郎。

  側邊,棲川唯一身白色比基尼,胸部弧線豐滿堅挺,馬甲線優美動人,鎖骨、美腿、臀部等一切沐浴在夕陽之下的肌膚,都和那頭金髮一樣閃閃發亮。

  多崎司感慨道:「感覺好像來到了夏威夷。」

  棲川唯白了他一眼。

  他移開視線。

  然後,栗山櫻良緩緩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