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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日,周三,一周七天裡,讓人最感疲憊的一天。
田原林立的樓房,在晨曦下熠熠生輝,玻璃窗戶折射出令人睜不開眼的光芒。
白石澤秀沿著行道樹的樹蔭晨跑,陽光透過樹葉,映下斑駁的影子;空氣被樹林過濾,留下清甜的味道。
「白石,又晨跑呢,真勤奮啊,要是我家那小子,有你一半努力就好了。」
跑回公寓的路上,白石澤秀遇到了正好出來散步的深井岳文鄰居,也可能是上班——即使現在才六點多。
日本社畜的痛苦,白石澤秀略有耳聞。
「深井叔叔?你這是上班去嗎?」白石澤秀停止了腳步,和鄰居開始簡單的寒暄。
「今天上什麼班?今天是文化節啊,叔叔我出來....」深井岳文靠近了一點白石澤秀,繼續說道:
「...是找我幾個朋友打遊戲去的,我跟你阿姨說的是去看文化勳章頒發儀式了,你可千萬別跟她說哈。」
「明白了明白了,保證閉口不言深井叔叔。」
「嘿嘿。」深井岳文調了調眉毛,拍了下白石澤秀的後背,繼續向遠處走去。
在樓下的樓梯口,白石澤秀做著運動完後的拉筋等等,自己確實是早起有點迷糊,忘記了今天是文化節。
文化節是日本的一個法定節假日,這一天,會對文化事業有卓越貢獻者會被授予「文化勳章」,在皇居內苑舉行文化勳章的頒發儀式。
不過這些對於白石澤秀而言都沒有意義,他也不感興趣,重要的是今天不用上學,這還是很不錯的。
回到公寓的時候,小鳥游幽子還沒有起來,看來今天的早餐需要自己製作。
做了兩份三明治,吃完自己的那份後,白石澤秀回到了房間,小鳥游幽子睡在床上,但是整個人靠在了左邊,被子已經有點懸空,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的樣子。
白石澤秀把她稍微推正了一點,隨後在line上給她留了早餐的言,躺回自己的床墊上,睡個回籠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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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起床的時候,小鳥游幽子已經不在床上,現在是上午十點鐘。
透過緊閉的房間門,外面傳來了仔細聽才可以勉強聽到的細微電視聲音。
並不是公寓的隔音效果好,而是小鳥游幽子聲音開的低。
推開門,客廳的電視裡,正在轉播文化節頒獎準備儀式,正式的頒獎要下午。
「早上好小鳥游。」
「早上好白石。」
米米趴在小鳥游幽子豐滿的曲線上面,此時後仰著頭,看向白石澤秀,眼裡似乎有著挑釁:這位置是我的。
「看東京電視台吧,看這個準備沒什麼意思啊。」白石澤秀坐到沙發上,說道。
東京電視台此時與其他電視台格格不入,他們在轉播文化祭各種相關信息,只有它,現在認真的教觀眾們如何正確的練習瑜伽。
「還要繼續看嗎?」小鳥游幽子笑著問道。
「算了算了,我夠柔韌了,還是玩手機來的實在。」
「來千代田皇居。」
玩了不過十幾分鐘,白石澤秀的手機里,一入千代的消息發送了過來。
「寶寶狐,請有禮貌,用上『請』字。」
「請來千代田皇居。」
「不去,我才不看頒獎儀式,一點意思都沒有,你怎麼會對這個感興趣的。」
「因為我的父親大人在這一屆的獲獎人選裡面。」
「......」白石澤秀想起一入悠見的那副模樣,猶豫了一下,輸入了信息:
「你確定伯父他對日本的文化領域做出了貢獻?」
「應該是沒有的吧,但是我們需要這樣那樣的頭銜,所以就有了。」對方的回答有著十分資本味道,路燈上一定是有她們家位置的。
「有道理,所以我去幹嘛,給伯父頒獎嗎?」
「你想當文化大臣?有點困難,但是給我家十年的時間,安排一下,應該沒有問題,只要你只選擇我。」
「別說了狐狸,再說下去,路燈上面也會有我的位置了。」白石澤秀自動忽略了最後一句。
「來千代田皇居內苑。」聊天又回到了最初的起點。
「所以我是去幹嘛?」
「陪我,我無聊,我媽在和那些富太太客套,我一個人沒有事情做,要不是我身為家屬,必須要參加,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白石澤秀感受到了,那股從千代田區順延而來的濃濃怨氣。
「行了,我知道了,準備準備我出發了。」
「今天少討厭你一點,要進皇居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下。」
「收到。」
白石澤秀抓了抓自己的雞窩頭,無奈的起身走向浴室。
「白石,你要出門嗎?」等到白石澤秀洗完頭出來的時候,小鳥游幽子好奇的問道,因為白石澤秀一般不會不出門的時候,不會早上洗頭。
「是的,一入她爸,下午要在文化節被頒獎,她一個人無聊,叫我過去陪她,你要...來嗎?」對於小鳥游,白石澤秀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最後一句說出一半的時候,白石澤秀已經意識到了不對,小鳥游來了,一入千代絕對會擺著一張臭臉給自己看,但是還是把它完整的說出口。
「不用了,我呆在家裡就好。」小鳥游幽子溫柔的一笑,搖頭拒絕道。
如果是她嘴裡的咖啡,自己或許不用加四塊方糖和奶精,白石澤秀突然這麼想到。
「好,勞煩小鳥游你看家了。」
「請早去早歸喔。」
白石澤秀換上自己的私服——灰黑色棒球外套外加一條牛仔褲。
以白石澤秀的身高,合適的牛仔褲在網絡上面極其難以買到,這條是白石母親親手為他做的。
走到門口,用手機確認了一下今天也不會下雨之後,白石澤秀換上休閒鞋,向小鳥游幽子揮揮手,離開了公寓。
公寓裡又只剩下了電視裡瑜伽的口號聲,以及米米追逐撕咬一個玩具的聲音。
小鳥游幽子拿出自己的手機,手背撐住下巴,看著從背後窗戶縫隙中透出的光柱,灰塵在其中交織。
這樣過了幾秒後,小鳥游幽子點開了手機,找到了蘇我霧蓮這個聯繫人。
「蘇我會長,白石君今天下午要陪一入前輩過文化節......」
自己只是,小小的,試圖爭取更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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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代田是東京著名的富人區以及政治中心,一入家在這裡也有自己的房產,不過因為家裡人都比較喜歡不被打擾以及優美的環境,因而選擇在杉並區的別墅群居住。
從地鐵上下來之後,白石澤秀按著地圖尋找皇居的偏側門。
皇居並不難找,畢竟是一個有著兩萬三千平方米的巨大建築群,但是,一入千代在line上所說的偏側門,實在不好找。
晴朗湛藍的天空,細緻描繪的雲朵,結伴而行的人群,穿越其間的電車,時有幾隻飛掠而過的鴿子,大小建築群落在其中,如被精緻堆疊的昂貴樂高積木。
這樣的畫面,才是大家所想像的東京。
四周來往的遊客,原本尋找自己所要去目的地的視線,仿佛有引力似的,總是拐到這位站著發呆的少年身上去。
臉龐白淨俊美、雙腿修長,茫茫人海中,簡直像打了聚光燈,讓人很難不注意到他。
「寶寶狗,下次,請拜託好好培訓一下你的嗅覺,讓你能夠憑藉氣味不再迷路。」
滿是嫌棄,卻又帶著異樣嫵媚聲線的聲音,在白石澤秀背後響起,將他從數眼前高樓的層數狀態中拉出。
白石澤秀轉過頭,上身穿著一件淡藍色寬領寬鬆毛衣,下半身大碼休閒褲的一入千代,站在眼前。
寬鬆休閒的風格,卻無法掩蓋一入千代修長美好的身材,若隱若現的曲線,反而添加了無窮魔力。
「你不懂的,我是異類,犧牲了認路功能,就為了成就我在其他方面的完美。」
看見對方的手勢,白石澤秀跟上她的腳步,嘴裡說道。
「其他?」白石澤秀還沒有跟到並排的程度,一入千代扭過頭,長發向一邊搖曳,露出絕美的側臉:
「你是對於你的唱歌、繪畫、藝術素養、除象棋之外的所有棋類等等這些沒有概念嗎?」
「喂,不要小瞧我啊,只要我想,說不定明天我就是頂級歌手了啊。」白石澤秀大步走上前,讓兩個人並排走。
自己可是還擁有著三張【指定S級技能掌握卡】的,有三次機會翻身做主人。
「我信了。偏側門在這裡,下次可記得。」
兩個人的眼前,相較於皇居桔梗門,小的不能再小的門出現在這裡,門的寬度白石澤秀甚至懷疑不能通車。
「我記這個有什麼用,我又不會經常來這裡,而且我研究過了,我的血型和田皇不符合,我基本不太可能是私生子了。」
「你不如指望你是倉持家的私生子。」一入千代白了他一眼。
「為什麼不是一入家的。」
「因為親姐弟之間,結婚很麻煩,結婚後還有輿論要處理,會給我造成困擾的。」一入千代說的理所當然。
「我不得不否認,你說的或許是有些道理。」
一入千代從口袋中取出了一張卡片,給在偏側門負責警衛的守備掃描,隨後才放兩個人通行。
「這裡是不是一般人不能進來的?」白石澤秀問道。
「一般人通常走的是桔梗門。」
「實在不理解,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會對這種無聊的頒獎儀式產生興趣。」雖然是從偏側門進來的,但是白石澤秀的視線,還是能越過護城河,遠遠的看到密集的人群。
「確實無聊。」一入千代表示了肯定。
皇居內外苑的植被綠化還是很不錯的,種的大多都是四季常青的香樟棕櫚樹這些。
因此在秋意最弄的十一月,皇居內部還是一副鬱鬱蔥蔥的景象,吹過來的微風,有著自然的氣息。
「吃過飯了沒?」
「你覺得呢?我可沒有十點鐘就吃完午飯的習慣。」白石澤秀眯起眼,略顯無奈的看向一入千代。
「那看來是沒有了,走吧,帶你去吃吃內苑的午飯。」一入千代似乎完全沒有聽出裡面的陰陽怪氣,歪著頭,似笑非笑的對著白石澤秀揮了揮手,的帶著他往橋上走。
「我想吃皇宮裡面的。」
「可惜了,目前暫時有點困難,等到田皇生日或者新年的時候,應該有機會。」
即使是今天,皇宮依舊是不開放的。
午飯談不上多麼高級,在一間白石澤秀根本看不出是食堂的建築內,零零散散一些人聚集在這裡,十分安靜的吃著午飯。
「內苑,十分普通,看來皇室也就那樣,不入一入家,我建議一入家統治日本。」
吃了幾口後,白石澤秀同樣壓低了聲音,對坐在自己旁邊的一入千代說道。
「我也是頭一次來,我還以為會不錯的。」一入千代表示了同意,努努嘴表示對這些食物的不滿。
「這個頒獎,什麼時候開始啊。」
「下午一點半,頒到下午四點。」一入千代回憶了一下安排表,說道。
「給多少個人啊?這麼久。」
「今年總共七個。」
「兩個半小時給七個人?」白石澤秀在青森縣的時候,也沒有看過文化節的頒獎典禮,不了解情況,有些驚訝。
「開場說些有的沒的廢話,匯報一下國家的變化,然後每個獲獎者,先說一下他的功績、成就、水平,頒獎後又要獲獎感言,一通下來就是要這麼久。」
「一入桑,伯父他...什麼成就?」
「在經濟上大力支持日本文化產業,自己寫了幾本書激勵後輩。」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白石澤秀,她點點頭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那幾本書都是代筆的,用來拿這個獎項的時候合理一些罷了。」
「下次可以讓伯父找我代筆。」
「一入家可能就是這麼亡的,這些給你吃。」一入千代將她盤子裡的剩下的一些食物,倒到了白石澤秀已經空了的盤子上。
「不想吃就倒掉,沒人會管的,我先去上個廁所,等我一下。」
一入千代從口袋裡取出小包紙巾,給白石澤秀留了一張,往這裡的廁所走去。
內苑的食物算不上好吃,但也並不至於難以下咽,一人份白石澤秀正好也不夠吃。
一勺一勺的將食物繼續送進肚子裡,白石澤秀的手機又亮了起來。
「白石,晚上,陪我去買泳衣。」
是蘇我霧蓮,這只是第一條消息。
「就在千代田的商場買。」
「晚上,有空的吧。」
「等頒獎儀式結束之後,我會在皇居的桔梗門口等你。」
四條消息,好像在商量,又好像沒有商量的餘地。
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絕,但最終發送出來的,還是: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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