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秦玄羽便是跟了上去。
華方國際集團的會議室規模，要比廣廈集團大上數倍。
畢竟對於一個單是在總部，就擁有過萬名員工的超大型企業來說，內部高管人員的數量，也不會少到哪去。
方清舒走到主座前落穩，秦玄羽本打算做好一個秘書的本職工作，老老實實站在旁邊聽候差遣，可讓他倍感意外的是，自家老婆芳心打開之後，竟然變得對他出乎意料的好。
「你就坐在我旁邊吧。」
聞言，秦玄羽滿心感動，卻沒有真的坐下。
「我還是站著吧，以免節外生枝。」
秦玄羽的意思是，在他和方清舒沒準備挑明手中持有股權數額之前，還是儘量低調一點，省得被方興泰陣營里的那群小人說三道四，比如說些「你一個秘書沒資格坐在會議桌前」之類的話。
至於為什麼要保持這份低調，原因也已經提到過了，秦玄羽和方清舒兩人，暫時還不夠資本和方興泰等人徹底決裂，為了防止他們狗急跳牆，最好是不要再曝出刺激人心的消息。
不多時，華方國際集團的高層管理者們陸續趕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方興泰三家人。
總裁方興國、副總裁方興泰，分別坐在方清舒左右兩側，其他人按照職位高低，往下延伸開來。
十分鐘不到，會議室里就坐滿了華方國際的管理人員。
站在方清舒左側的女秘書汪曼，偷偷向旁邊的秦玄羽甩去一記疑惑眼神，好像是在問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副董事長要突然召開高層會議。
秦玄羽不好太過張揚，只能回以一個等下你就知道了的眼神。
汪曼不再追問，雙手交疊在小腹前，安安靜靜的站好。
「接下來我要說的問題，可能會被一些人視為小題大做，但是我希望你們聽完之後，務必按照我的意思去貫徹落實。」
方清舒一開口，就夾含著濃濃的火藥味。
眾人不解的望著她，暗自揣測這位新上任的頂頭上司，第一把火到底要燒在哪裡。
距離方清舒最近的方興國，以及坐在他旁邊的沈雪，都是非常了解自己女兒性格的一小撮人之一。
方興國夫婦十分清楚，只要不是特別嚴重的問題，幾乎很難讓自己女兒流露出如此明顯的怒意來。
到底發生了什麼？
所有人都在猜測。
唯獨有那麼一個人，迎上秦玄羽那雙笑眯眯的桃花眸子，內心開始變得慌亂不安。
他，就是華方國際集團銷售部副總監，方燁。
方燁心思凌亂之際，方清舒驀然把視線投到他身上。「方副總監，請你把在會議開始之前，發生在你和銷售員苗佳楠之間的事，向在座諸位敘述一遍。」
方清舒也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直接就把矛頭指向了方燁。
方興泰陣營里的方家人，尤其是方燁的父母方興民、劉慧馨，皆是不由得皺起眉頭，疑惑的看向方燁。
方燁心裡憋屈的不行，為了一個徘徊在最低層、靠他方家吃飯的下等人，至於把事情鬧得滿城風雨嗎？
懷揣著對秦玄羽的一絲怨念，方燁沉聲說道：「副董事長，這只不過是發生在我們銷售部里的一件小事而已，我們內部消化一下就可以了。」
目前就任銷售主管一職的韓曉柒，此時就坐在方燁身邊，聽著後者雲裡霧裡的解釋，她不禁向秦玄羽投去一記詢問眼神。
秦玄羽沖韓曉柒咧嘴一笑，有心解釋，卻又無法單憑眼神解釋清楚。
韓曉柒悶聲坐在旁邊，經過周末兩天的時間，她已經在方清舒口中，大致了解到了她們這批「外來人」的處境。
單是扶她坐上銷售主管的位置，就已經讓方清舒費了不少力氣了，為免給方興泰等人落下把柄，她斷然是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在會議期間毫無忌憚的隨便插話。
方清舒冷冷的看著方燁，顯然是不打算就此翻篇。
「好，既然你不肯說，那就由我來說。」
不給方燁辯解的機會，方清舒簡明扼要，一口氣把事件的起因經過說了一遍。
聽完她的展述，方興泰等人臉色陰晴不定，方燁更是滿面陰鬱，一點懊悔愧疚的樣子都沒有。
在方燁心裡，女銷售員為了照顧公司業務，出賣一些不會對自身造成太大影響的東西，完全是在情理之中的事。
且不論這事發生在華方國際這樣一個大染坊里，就算是發生在一個小作坊，也很容易能被當代社會裡的打工仔們所理解。
一個能給銷售員創造持續穩定、且提成數目可觀的單子，擱在百分之九十的女銷售員身上，恐怕都不會拒絕這份訂單背後的陰暗交易。
換種粗俗點的說法，一個整天在霓虹燈下拉攏生意的風塵女子，使盡渾身解數，拼了命的討好老闆，最後能夠換取的財富，也不過才堪堪數百塊而已。
再高級一點的，類似於在那些在娛樂場所里混飯吃的包廂公主，伺候一個年少多金的富家少爺，頂天了，一次也不過才萬把塊。
可是方燁送給苗佳楠的機會，卻是能夠和一名身家過億的土豪老闆搭上線，哪怕最後倆人沒法步入婚姻殿堂，單算包養期間的各種禮物，以及談下這筆訂單後分給苗佳楠的提成金，就遠不止萬把塊那麼磕磣。
如果苗佳楠手段再高明點，興許在未來三個月內，都能撈到數十萬的好處費。
放眼整個華夏國，在短短數月就能掙幾十萬財富的女銷售員能有多少？
她苗佳楠，憑什麼不知足？
「方副總監，你有什麼要解釋的麼？」方清舒面無表情的問道。
方燁聳聳肩，背靠在椅子上，面部扯起一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表情。
「我沒什麼好說的，想必在座諸位，也都能理解我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這四個字從方燁嘴裡說出來，讓站在秦玄羽這頭的眾人，簡直是倍感諷刺。
逼迫手下女員工，以身體為籌碼，來討好合作方簽訂合同。
假如這事傳到方家老爺子耳朵里，那還不得給氣出個好歹來？
最可笑的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非但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榮。
反應最激烈者，當屬坐在方燁身邊的韓曉柒無疑。
要不是為了照顧方家的臉面，顧及方清舒尚未在華方國際站穩腳跟的情況，脾氣火爆的韓曉柒，怕是早就一個耳光甩在方燁臉上了。
苗佳楠，名義上曾經是廣廈集團的一名普通銷售員，但是論資歷、論能力，她絕對稱得上是廣廈集團的元老功臣之一。
苗佳楠是當年最早跟方清舒、韓曉柒一起打天下的銷售員之一，時隔多年，韓曉柒仍沒有忘記第一次見到苗佳楠時的情景。
「韓總監，您放心，以後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爭取在三年內，給咱們公司賣出去五百套房子。」
這是韓曉柒宣布面試通過時，苗佳楠給她立下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