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年推了推鼻樑上架著的黑框眼鏡,嘴角含笑,氣質溫和,但當這個秘密從柳茜嘴裡說出來的那一剎那,無形之間,他仿佛化身成一頭甦醒的猛虎,吼出振聾發聵的驚天虎嘯!
接著,柳茜把曹年當初隱瞞真實實力的原因,向秦玄羽和沈雪兩人簡單敘述了一遍。
聽完之後,沈雪更加震撼了。
原來,曹年去她們兩個所在的學校攻讀博士學位,其實只是單純的想要感受一下外國人在相關領域內的認知及看法,順便撈個證書回國,便於以後在國內找個起步較高的企業職位。
實際上,攻讀博士學位期間,書本里那些專業知識,曹年早在大學時期就已經融會貫通了。
每次考試,曹年都故意答錯一部分題目,在保證能夠取得獎學金的基礎上,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耀眼。
畢竟華夏國近些年來,始終處於一個飛速崛起的狀態,曹年身為一名血統純正的華夏人,一旦表現的太過耀眼,難免會被國外某些人判定為巨大隱患。
身處異鄉為異客。
在人家的地盤上,人家還不是隨便找個理由,就能把你永遠按死在異國他鄉?
這一點,沈雪作為新一代金融女王,可謂是深有體會。
她必須承認,當初的曹年,要比當初的她心性更加成熟,心機也更加深沉。
雖說後來因為柳茜的個人原因,導致曹年回國施展抱負計劃未能及時達成,但曹年的心,卻始終系在華夏身上。
「如果這輩子都回不去華夏,那我寧願把這一身本領帶進棺材。」
這是曹年從未改變過的堅定意念。
也許他這樣想會顯得有些偏激,可話說回來,誰心裡還沒有點別人不可撼動的理念呢?
不幸中的萬幸。
曹年的母親逝世,柳茜的心結打開。
年近半百的曹年回國了。
他的靈魂,也由此變得悸動狂烈。
他終於有了報效祖國的機會!
當秦玄羽說出我要登頂華夏商界之巔的那一刻,曹年熱血沸騰,恨不得馬上投入工作,陪這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展開一場註定會轟轟烈烈的征途!
不過在此之前……
他還得爭取到老婆大人的點頭。
然後柳茜同意了。
這讓曹年怎麼不為之欣喜若狂?
「沒茜茜說的那麼誇張,我只是比普通人稍微多出那麼一點天賦而已。」
心臟正在燃燒的曹年,仍然保持著那副雲淡風輕的姿態,但他連續推了兩次眼鏡框的動作,卻讓熟悉他的柳茜能夠體會到,自己老公的心情,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淡定。
柳茜感到自責、感到愧疚。
今天真正見到沈雪本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心裡那個死結,其實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難以解開。
而她卻仗著曹年對自己的偏愛,將這把利劍埋葬了將近三十年之久。
這是對曹年的不公,是對華夏商界的不公。
想著想著,柳茜忍不住站起身來,當著秦玄羽、曹瑞兩個小青年的面,慢步走到曹年面前,撲進了他的懷裡。
柳茜美眸含淚,伏在曹年胸膛上,輕聲呢喃道:「老公,對不起,讓你委屈了這麼多年,我……」
「我甘之如飴。」
他接過「我」字,再添四字,用以表明心意。
曹年眼睛有點發酸,但作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他可不能當著兒子的面哭出來。
場面因此平寂下來,秦玄羽、沈雪、曹瑞三個電燈泡,這會兒離開也不是,不離開也不是,簡直尷尬到了極點。
最終,還是沈雪忍不住了。
「喂,你們兩個有完沒完?」
曹年看向沈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柳茜則是爬起來,用她那雙哭紅了的眼睛,惡狠狠的瞪了沈雪一眼。
「七年前那個夏天,曹年出差辦公半個月,期間我跟你視頻聊天解悶,你老公突然跑進鏡頭,餵了你兩塊切好的西瓜,完事你還當著我的面親了你老公一口。」
「這個仇,我今天算是報了。」
「哼哼!」
柳茜說完,沈雪愕然張大了嘴巴。
秦玄羽正喝著茶水,差點沒被嗆死。
曹瑞捂著臉,羞於面對今天這個狀態的親媽。
老天爺!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七年前一碗狗糧之仇,竟然被柳茜記到現在。
沈雪認為,自己有必要重新審視一下這段閨蜜關係了。
始終關注著沈雪反應的柳茜,噗嗤一笑,從曹年懷裡爬起來,重新撲倒在沈雪身邊。
「雪雪——」
「雖然人家有點小小的記仇。」
「但整體來說還是很愛你噠。」
這也就得虧柳茜顏值夠高,不然一個年近五十的婦女,撒起嬌來的樣子,恐怕很難讓人不起一身雞皮疙瘩。
兩女又你來我往鬧了一會兒,等場面安靜下來,曹年才開口主張道:「既然決定要走,那咱們就儘快收拾東西,把房子低價賣掉,早點出發前往刑德市吧。」
被曹年這麼一說,柳茜立即聯想到了,秦玄羽今晚要和孫宏才約架的事。「我同意。」
曹瑞掏出手機,主動接過賣房任務。「我現在就把房子掛到網上。」
一家三口說干就干,領會到其中深意的秦玄羽,忙從中插話道:「叔叔阿姨,作為同一艘船上的船員,難道我們不該彼此信任嗎?」
曹年擰著眉頭,肅然回道:「小羽,叔叔知道,你可能學過散打格鬥之類的技巧,但是你要明白,一個人再怎麼厲害,也肯定打不過一群人的。」
曹瑞放下手機,點頭附和道:「以前我去泉明路一家商場買東西的時候,見過孫宏才聚眾鬥毆,那次他大概糾集了六七十號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鋼管砍刀,傷起人來完全不計後果。」
場內對秦玄羽最為放心的沈雪,聽曹年父子說明情況後,也是不由得有些擔心起來。「小羽,實在不行,咱們還是讓警察來處理這件事吧?」
「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他們火拼。」秦玄羽聳了聳肩。「你們放心好了,我不會做那些違法亂紀的事。」
曹年一家三口聽得雲裡霧裡,沈雪主動開口,替三人解惑道:「情況是這樣的,小羽在警界認識一些人,假如今晚他們真要喊人來打群架,他可以配合警方,把那些人全部繩之以法。」
「可是聚眾鬧事根本關不了他們多久,我們還是得儘早搬出滄平市。」曹年在旁邊分析道。
秦玄羽淡然一笑,不加阻攔道:「曹叔叔,搬往刑德市是必然的,但賣不賣房子,你們隨意就好,因為在未來一周之內,滄平市就不會再存在任何一個地下勢力了。」
這番話里的潛台詞就是,在未來一周,滄平市所有的地下勢力將不復存在。
「怎麼可能。」曹瑞搖了搖頭。「秦先生,孫宏才在滄平市已經為非作歹很多年了,地下勢力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擊垮的。」
「那是因為之前有人沒騰出手來整治他們。」秦玄羽堅持己見,他知道,無論自己現在怎麼解釋,也不如晚上來一次現場表演更能讓曹年一家信服。「總之我們今天哪也不去,你們就等著晚上瞧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