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地頭隨手拽了兩根蒿草說:「我爺爺說如果遇到髒東西的話蒿草就會打蔫兒。」
她手裡的蒿草被拽下來後立刻栽倒了下去打蔫了。
「哥,咱回去吧。」
「恐怕回不去了。」無雙指著身後那條剛剛走過的小路說道。
馬丫回頭一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他們身後哪裡還有什么小路的影子?身後都是早已被一棵棵枯樹擋住了。那些枯樹的樹枝子在夜色下仿佛是厲鬼的枯爪一樣猙獰,樹枝上一顆葉子也沒有,枯樹林中沒有一絲光線,眼望過去是無盡的恐懼。
「別怕,不管是人是鬼他們都是欺軟怕硬,咱們既然已經來了就去看個究竟。這些孤魂野鬼其實要麼就是想找替死鬼,要麼就是想要點元寶香燭的。」比起曾經在古墓中的詭異遭遇,這些對無雙來說的確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又往山里走了大概十多分鐘,就見山腳下亮起了火把,山腳下是一座戲台子,這戲台子上是整個戲班子。吹拉彈唱的樂隊,後台還有兩個馬車,馬車就是戲子們換衣服的地方。這戲台搭的足有一百來平米大,上邊站著三個戲子,戲子們臉上濃妝艷抹,又是黑臉又是紅臉,嘴裡邊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唱的是啥。
戲台子下邊,古怪的看客們伸長了腦袋坐在長木椅上伸長了脖子聽著,時而還會跟著吹拉彈唱的節奏晃動著腦袋,好像十分享受的樣子。不過還是那樣,他們互相根本不交流,甚至跟同伴間連一個眼神也沒有。
下邊還有一個小販,端著盤子,盤子上擺著瓜子花生之類的小吃,誰要就放在桌子上。就真跟電視裡邊看的似的。
「這唱的還挺熱鬧呢,呵呵……」無雙笑著與馬丫坐在了最角落的一張桌前。
他這個人性格古怪,不喜歡人云亦云,聽上邊唱到高潮了,就會站起來鼓掌喝彩,全然不顧其他看客的安靜。不過看歸看,賣吃的小販走過他可不敢接小販的那些瓜果和糕點。
戲台上的戲班子一直敲敲打打唱個不停,包括戲台下的這群古怪看客們,所有的一切都跟無雙剛才夢裡的幾乎一模一樣。
所有看客的表情都一樣,不笑也不怒,他們僵硬地看著這一場場大戲的上演,也許這已經是他們第N次看了,但他們今夜還是如約而至了,因為他們永遠都走不出這個死循環。
「哥,咱們有其他辦法離開嗎?」
「先等等看吧,暫時他們還沒有其他動作,不知道這群傢伙把咱倆勾來到底意欲何為,無論是人是鬼都有善惡之分。」無雙心中起了善念,他不是什麼降妖除魔的法師,也不是捉鬼的道士,更加不像佟四喜那樣有金點術護身。但別忘了,他是純陽之軀,體內又有白帝血魄,哪裡是一些普通的孤魂野鬼說傷害就傷害的了的?
人也好鬼也罷,不相識的總不會無緣無故找你過來,無雙相信他們是有事求自己才把自己引來,只是他來了後這些傢伙也沒有一個站出來表態,就這麼讓他們看著無聊的唱戲,他又不是搞文藝的,越看越沒勁,看著看著就爬在了桌子上打起了盹。
迷迷糊糊的雖然沒敢睡,不過耳朵里一直都是這些叮叮噹噹咿咿呀呀的動靜,讓他有些乏了。
「既然來了咱們就等到天亮再走吧,估計太陽不出來肯定得在這兒折磨著了。丫兒你盯著點我小睡下。」
無雙爬在桌子上閉目養神,睡肯定是睡不著。
「哥,你快醒醒,好像又來人了。」馬丫推了推他。
無雙睜開眼睛一瞧,原來從山外又進來三個人,這三個人衣著跟他們很像,明顯跟這群人不是一起的。而且他們身上帶著陽氣,估計也是在附近聽到了唱戲聲被勾了過來。
那三個男人身材魁梧,穿著緊身衣背後都背著行囊,一臉的嚴肅,走過來看了看無雙,然後坐在了距離無雙他們較近的一張桌前也安靜地聽起了大戲。
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的,除了他們以外恐怕本地人絕對不會有人敢來聽鬼唱戲。這夥人一看表情就知道不是善茬子。
無雙觀察很仔細,發現有一個男人背包里露出了一個刀柄,從刀柄形狀來看好像是一把東洋武士刀。
這時,賣零食的貨郎又端著盤子走了過來,每來一群新的看客他都要去兜售一番,不過他不叫喊,走到你桌前沖你點點頭,然後一次把他賣的零食種類用小盤子端到你面前給你看,你喜歡吃啥就留下啥,給多少錢也無所謂,多了不嫌多少了不嫌少。
「哥?那些東西是不是不能吃啊?」
「別動,不用提醒他們。」無雙把半站起來的馬丫又按了下去。
「可是……」
「別說話,繼續看戲!」無雙把手伸進桌子下邊,用手語給馬丫比劃著名,在她的小手上寫下「日本」兩個字。
估計這些就是川島圭佑派來跟蹤無雙的狼人,但他們不懂得中國人的習俗,不懂這山裡的規矩,還以為真是有人辦紅白事搭戲台子唱戲呢。之所以現在他們還不敢出手,那是因為不知道這些都不是活人,上百口子穿著古怪的人坐在一起,擱誰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無雙的經歷沒在看戲上,他觀察著附近的地形,可這地方正是大山腳下,前邊無路可走,後邊都是黑洞洞的枯枝野林,要是跟日本人交手的話肯定是退無可退,另外,馬丫也不是藍彩蝶,她的三腳貓功夫無法幫助自己。
有一齣戲唱完了,無雙照例還是站起身來鼓掌喝彩,其他看客依舊面無表情,繼續等待著下一場戲的到來。
「爺兒我今兒聽的高興,我要點一出。」無雙大聲朝台上吆喝著,從身上掏出十張票子撒了上去。
他的異常舉動引起了鄰桌日本人的警覺,有兩個傢伙已經把行囊放在了腿上,手就搭在刀柄上,隨時準備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