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這老爺子咋這麼大歲數沒個正經呢?總拿我倆說什麼事?不過上山還是得帶上彩蝶的,您也知道萬一碰上個什麼東西,可得有人保護我!不然我姥姥得罵死您。」無雙玩笑道。
赫哲人把生老病死看的很尋常,在他們眼中,人死了只是短暫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隨著轉生魂找到新的歸宿投胎,那個人就又會無聲無息的回到他們身邊,他們甚至相信轉生而來的親人距離他們不會超過一百公里。所以他們並沒有因為作業枉死的兩位同胞而感到悲傷。
相反,因為巴雅拉教授的到來,給赫哲人帶來了新的希望,他們希望巴雅拉教授可以留下來,像他的先祖一樣重新執掌烏蘇里江重新管理整個赫哲人的部落。那群人恭敬的就跟他的僕人一樣在背後跟著教授形影不離。
瓦喇府門前的一對石頭獅子眼睛裡的確流出了血淚,這不是有人刻意潑上去的,那股猩紅的液體是從石頭裡滲透而出的,乍一看很鮮活,就跟獅子流血淚一模一樣。
「那尼傲,這麼多年來你們有人去過我們家的後宅嘛?後宅的花園是否有人打理?」巴雅拉教授口中的那尼傲就是昨夜管他叫聖主的那個年輕人,小伙子壯實熱情,而且很有主見,絕對是赫哲人新一代的首領不二人選。
「回聖主的話,瓦喇府後宅一直是禁區,我們赫哲人從未有人敢踏足半步,請聖主放心便是。」那尼傲恭敬道。
「哦,如此說的話,那東西應該還在吧……」他並不敢確定。畢竟這麼多年過去了,那東西無人照料活下來的可能性很低。
「雙子,我帶你去見一樣寶貝吧,你肯定會感興趣的。」
「寶貝?我說老爺子,您可是知道我是什麼身份的,天底下,什麼天靈地寶我沒見識過?您這是不是算關公面前耍大刀了?」無雙沒有吹牛,盜門手下以前可是有倒斗的摸金校尉,家裡邊也到處陳列著名貴的明器,另外,自己的古董店裡也儘是些奇珍異寶,還有,他二姥爺是憋寶人馬四海,平日裡山野間的寶貝幾乎也都送給了他。
老爺子自信道:「哎?我可跟你說,臭小子,你可別跟我吹牛,指不定這件寶貝你還就真沒見過。」
巴雅拉教授說瓦喇府中以前在他爺爺那輩的時候曾經得慈禧太后賞賜了一盆來自於西方敬貢而來的珍惜的曼陀羅花,那花兒芬芳無比,香飄百里,聞上一口直叫你永遠忘不掉啊。西方的女巫曾說過,曼陀羅花是有靈性的,養的久了便易成精,故而家中一直不敢把這盆名貴的曼陀羅擺在正廳里,直到巴雅拉族人從錫浩特山搬走,那盆花也一直放在後宅藏經樓里沒人動過。
無雙說:「這玩應我聽過,西方人稱作魔幻花,那花粉的香味本就有迷幻人神經的作用,很容易讓人產生幻覺和幻聽,一直到上世紀中葉才從歐洲傳入我國,只是曼陀羅花會成精的說法還是以第一次聽說。」
「雙子,你要相信,世間萬物皆有靈,他們都擁有神格,只是神格的強弱不同,比如咱們東北人信奉的五仙,它們神格相對來講就會強大一些,而植物不管是生命形式和神格都會比動物低上一等,故而成氣候的速度也慢。在這個問題的認識上,赫哲人要比漢人早的多。」教授一邊帶著無雙往府中走,一邊對他說。
「得嘞,您別拿您的長篇大論給我洗腦,在我眼裡植物就等同於蔬菜,他們要麼就是吃,要麼就是治病的,您要非讓我相信它們有靈,那就得親眼見到了。」說著話的功夫,無雙推門進了自己房間,放出了大衣披在了身上。
怪了,今兒藍彩蝶那丫頭怎麼不出來了?難不成他們走後真的去睡大覺了?這不像她的性格呀?這丫頭有多動症,呆不住,此刻若聽到無雙進門,肯定是歡快地迎過去發嗲了。
「彩蝶,換衣服出去玩耍了。」無雙對著她的房間喊道。
喊了許久,卻也不見藍彩蝶吱聲。
「死丫頭!不減肥了是不是?太陽曬屁股了還睡懶覺呢?」無雙粗魯地拍打著她的房門。
他跟彩蝶太熟了,除了沒有行周公之禮外……其他的,二人幾乎是可以赤膊相見了,當然,無雙從未對她有過非分之想,只是心中偶爾會泛起小小的波瀾而已。他們太熟了,根本彼此間就沒有任何忌諱。無雙也不管那些繁文縟節,當著巴雅拉教授的面,直接推門進了人家小姑娘的閨房。
巴雅拉教授苦笑著無奈的搖搖頭,他老了,年輕人的事再看不慣也管不了那麼多。藍彩蝶看無雙的眼神不對,他早就察覺到了,馬丫他不了解,不過一個山里丫頭想跟這麼有心機的辣妹競爭,恐怕是沒什麼勝算哦。
「死丫頭?人呢?大早上的跑哪溜達去了?」無雙撓撓後腦勺,詫異地又從藍彩蝶房間裡走了出來。
「彩蝶姑娘不在屋裡嘛?」
「嗯哪,這死丫頭淘的很,不知道自己跑哪溜達去了,沒事,咱甭搭理她,指不定一會兒自己玩夠了就回來了。快快快,您快帶我去見見那盆寶貝曼陀羅。」無雙沒有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雙子,彩蝶姑娘不會去後宅了吧?」教授的語氣很生硬。
「怎麼?你家後宅去不得?有妖怪?」無雙沒當回事。
「昨夜來的匆忙,忘記囑咐她了,希望她不要冒然去後宅亂轉!那盆曼陀羅花如若還活著……哎!走吧走吧,快去看看,我此行陪你來其實有一半目的也是為了它!」教授苦嘆道。
原來,當年把它抱回來的時候,這盆曼陀羅花就已經將近百年的花齡了。府中凡是聞到它花粉香味的人,到了晚上經常會做奇怪的夢,男的夢到一個窈窕女子百般勾引,女的則夢到一個玉面書生吟詩作賦瀟灑萬千,除了這些倒也沒生出什麼禍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