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哪個窯子新開張了?我可不去,老子是要有家室的人了,能跟你比嘛?自己去快活吧。」無雙又出言譏諷他道。
「滾犢子,整天不損我能死啊?哥們帶你上自由大橋去。」
「咋個意思?你花柳病了?也去求藥?哈哈……」
老陳也跟著起鬨笑道:「陸少啊,注意點身體呀,這事要讓你老爹知道非把你屁股打開花了不可。」
「我靠……老陳,我老鐵嘴碎我知道,你咋也這麼損呢?看熱鬧不行啊?走不走?不走我可閃了啊!」他說是這麼說,不給無雙反應直接挎著無雙的胳膊,連推帶拽就把無雙弄上了車。
自由大橋下簡直人山人海黑壓壓一片,林子大了啥鳥都有,老百姓有的時候就是盲目的跟大幫,這裡邊不一定都是要給自己或者親人求靈藥的,甚至還有一些純粹是為了印證傳說胡亂弄碗酒跪下磕幾個頭,然後掀開紅紙一瞅,哎喲,白酒上還真飄著一層小顆粒。
「不是吧?這也太邪乎了?」無雙咧著嘴站在橋上看著橋下的虔誠信徒感慨道。
「老鐵,你說這玩應真准嘛?我喝酒喝多了時候能不能求點解酒藥?」陸昊天問。
「滾犢子,你跟著瞎起鬨什麼?你都喝多了,完了你還弄碗白酒喝?那還有好嘛?」無雙數落他道。
正好這時候從橋下走上來一位母親,這位年輕的母親一看就是給剛生下不久的孩子求藥。可這麼大一碗烈性白酒給孩子喝真的好嘛?無雙皺了下眉頭。
「姐姐,能麻煩借我聞聞嘛?」無雙接過了那位母親剛剛求來的一碗藥酒湊到鼻子前嗅了嗅。雖說他不是完全的無神論者,也經歷過許多匪夷所思的遭遇,可這些不靠邊際的事還是讓他無法相信。
這碗酒很列,酒味刺鼻,不過在白酒之中隱約好像還摻雜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物質,尋常人自然嗅覺沒有無雙那麼靈敏,那是一股陰氣,按理來說,烈性白酒都是火辣辣的,可怎麼就會含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氣呢?無雙用手指輕輕捻起一塊漂浮在白酒表面的漂浮物放在嘴裡舔了舔,頓時眉心處形成了一個川字。
「給孩子喝?」無雙問。
「嗯,我兒子最近老是哭,愛發燒,鄰居們都說歪脖老母賜的藥挺好,我就試試。」年輕的母親隨口答道,然後趕緊從無雙手中奪回了碗,生怕這好東西被他搶了,就好像這不僅僅是一碗烈酒,而是滿滿的靈丹妙藥一樣。
「這藥喝不得,我給你個方子,按照我的方子去抓藥吧。蟬蛻3個,薄荷3克。蟬蛻去頭、足,洗淨,與薄荷放入碗中加適量清水,隔水蒸出汁液,取汁分次給孩子飲服。連用九天,這孩子如若症狀沒有緩解你可以再來頭道街找我。孩子夜啼是因為天眼還開著,眼淨,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這本沒什麼大事,你別給他喝這東西。」無雙出門喜歡戴一副大墨鏡,也不全是裝B,長春老人們認得董家人的太多,甭管是仇人還是什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是……?」大馬路上是個人給你開的藥方就能吃嘛?萬一毒死呢?不過聽無雙的話又不像是那些江湖騙子,年輕母親狐疑了起來。
「哎喲,我的傻姐姐哎,你看清楚了,我哥們可就是頭道街的董家少主子!平時你們花多少錢都請不來呢!聽他的准沒錯。」陸昊天在一旁提醒她。
這邊一聽董家後人來了,橋下的老百姓跟一窩蜂似地圍了上來,啥虔誠不虔誠的,都是扯淡,家裡邊親人的頭能鬧熱誰能給不花錢治好了誰就是恩人。董家人在長春可是有來頭了,董爺以前比無雙和藹很多,平時街坊四鄰,誰家有點小病小災的,只要董爺有空都會給你開個好用的方子。無雙雖說沒有姥爺博學,不過這些方子也不是什麼秘密,無非都是老一輩留下來的土方子而已。
無雙對鄉親們說,家裡人的病都不是啥大不了的事,頭疼腦熱的吃點藥兩天就好了,千萬不要相信這些不靠譜的說法。白酒中物質在沒有得到衛生部門化驗前儘量不要喝,裡邊的物質不一定對身體有益。
這時,無雙注意到,橋下大壩上,停著一台豪車,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拄著降龍木手杖正立在壩上靜靜地看著那棵「歪脖老母」。
「佟四喜?他來做什麼?」無雙自言自語。
「那還用問嘛?肯定是老掉渣了,有病來求藥了唄。」陸昊天隨口說道。
無雙穿過人流也走下了橋。
「佟老闆好雅興啊。」無雙悄悄來到了他身後,腳步輕的跟貓兒似的,不過他知道瞞不過佟四喜。
「呵呵……小爺萬福,日前聽說小爺去恩師仙祠前祭拜了他老人家的壽辰,四喜忙了些,沒有一齊去給他老人家磕幾個頭,還望小爺海涵。」佟四喜恭敬道。
「好說,我理解,你是生意人嘛,再說就算你去了大家也未必歡迎。」無雙的口氣雖然生硬,不過經歷過老高婆子那件事後,兩方人見面倒是沒有那麼尷尬了。
「小爺今兒來此處也是為了這棵歪脖老母?」
「我也想聽聽佟老闆對它的高談闊論,我還小,咱們長春這些老事你們懂的比我多。」無雙謙虛道。
「四喜可不敢在小爺面前高談闊論。這棵歪脖老母已經枯死有半載之久了,我記得年輕時候經過此處它還是綠郁蔥蔥的。這棵老槐下有個風水眼,雖說在現在已起不到什麼作用了,不過下邊陰氣一直是源源不斷。至於人們手中的藥酒麼……呵呵……四喜想小爺也不會信。」佟四喜果然知道很多,只是他不願跟無雙說全。
「我說佟老闆啊,聽說您最近正投資二道區的房地產生意,怎麼著,啥時候派人把它砍了算了。」陸昊天問。
佟四喜點著一根雪茄菸抬起頭看了看天上漸漸遮過來的烏雲,若有所思道:「槐者,木之鬼也,老夫還想多活幾年呢,呵呵……」說完這句話他回身鑽進了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