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百無聊賴地一邊向篝火里一根根投擲著柴禾一邊用眼角餘光撇著不遠處的那隻大黑熊,他越看越覺得奇怪,奇怪的並不是這隻大黑熊的個頭和棕色的毛髮,而是覺得這畜生從來不曾躲閃它的眼神,當然,動物本身就沒有人類的智商,面對自己的美餐時自然不會羞澀避開。不過它的眼神里卻好似包含了某種情感在其中,這種感覺說不好,既是貪婪又是渴望,既是深邃又是藐視。它只是一個畜生而已,怎麼一個眼神中竟包含了這麼多的異味?
漸漸的,無雙發現,它並不是在與自己對視,而是在窺探著兩個躺在地上睡覺的姑娘,而且專門看臉,看看馬丫白皙的小臉蛋,又看看藍彩蝶嬌艷的瓜子臉,它好像是在對比什麼,也許是在思考到底哪一個更香嫩可口些吧。
「看不出來你還挺色的。」無雙嘟囔著,它肯定是只公熊。
「哥,你睡會兒吧。」馬丫心疼情郎,還沒到時間就早早爬起來了。如果單從這點上對比,藍彩蝶永遠沒有她更知道心疼人。
「沒事,我不困。」無雙掐了下心上人的鼻尖。
「不是你困不困,照你這麼燒柴禾,過不了幾個小時這點柴禾就都燒光了,我的小爺,我是被熱醒的!」馬丫緊了下鼻子嬌怒地拍了無雙一巴掌。
「啊?我不就是怕你倆凍著嘛?咋地,不能這麼燒啊?」他是城裡孩子,從小在董家錦衣玉食慣了,無論什麼時候也不懂得節省持家,他看這一個多小時篝火,都要把兩個姑娘辛辛苦苦撿來的柴禾燒過半了。
「去睡吧,我看著呢。」馬丫怕情郎冷,把自己的軍大衣也脫了下來給他蓋上,然後又把衣角全都掖到無雙身下,這才放心。
「那你小心點啊,這熊瞎子我覺得有點邪性,那眼神跟人似的,要是有事就喊我倆,咱們畢竟是三人,真打起來咱也不至於吃虧!」無雙囑咐完也閉上了眼睛,馬丫是個細心的姑娘,而且比他更了解野獸的習性,相信不會有事的。
他一閉上眼,滿腦子裡就都是蚌城中的一幕幕影像,其實這幾天他心裡一直有個疑問。這次從蚌城安然脫險一切都很順利,但惟獨他覺得幫舒爾哈齊王魄附身的催天霸明明與自己近在咫尺,他完全有能力殺了自己,為什麼一直不對自己動手,他的語氣和態度幾乎就是一直在跟自己商量,希望他可以成全他的雄心壯志。
那成千上萬的陰兵喊殺聲震天,為什麼沒有再第一時間殺了自己?還有,他曾經說過,東珠王是他當年送給東哥格格的定情信物,那麼這裡與正史上的描述可就有出入了。正史中努爾哈赤對葉赫那拉有七大恨,其中最主要的一點就是東哥格格。
可如此看來,舒爾哈齊也對東哥格格情有獨鍾,導致他們兩兄弟最後產生間隔的會不會就是東哥格格?
越想越糊塗,連夢裡夢到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弄的無雙根本沒睡踏實。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就覺得身邊有個姑娘嘴裡夢吟著冷,隨後那柔軟方向的身子就向自己靠攏了過來,然後一雙小手伸進了自己懷中,緊接著摟住了自己的腰,腦袋也靠進了她的懷中。
無雙也沒多想,可能是那熊瞎子知難而退走了,女友馬丫正在跟他曖昧調情吧。他下意識雙手環住她的芊芊細腰把她摟的更緊了。可用手一摸戀人的後背卻發現,懷中的女子沒有那條烏黑的大長辮子,而是一頭烏黑的披肩發,那柔順的髮絲里還飄著彩蝶經常用的洗髮水香味。
她趕緊推開,張開眼睛一看,懷中抱著的果然是彩蝶。
「彩蝶!你像話嘛?馬丫在呢,你傻呀?」他瞪了一眼熟睡的藍彩蝶。藍彩蝶也不是故意的,只是天氣太冷了,她習慣性地往熱乎的地方擠,他倆睡的比較近,這不就擠進無雙懷裡了嘛。
馬丫也真是的,眼看著情敵鑽進男朋友懷裡都不知道吃醋?
「小爺,好冷啊!你是不是把柴禾都燒光了?」睡眼朦朧的彩蝶被無雙推行了,睜開眼睛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去接班站崗,而是埋怨無雙沒注意看篝火。
她一提醒無雙才注意到,眼前哪裡還有什麼溫暖的篝火,四周鴉雀無聲,只有頭頂淒白的月光給他們投下了光明。篝火滅了,火堆的木炭里一縷縷煙氣還在不時地冒著,估計篝火也是剛滅不久。
馬丫沒了,她沒在篝火堆前,一旁還堆放著不少乾柴,她都沒有往裡填。也就是說,在篝火滅時,馬丫離開了。
無雙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昏昏沉沉的腦袋一下醒了大半。他還沒有忘記自己睡前看到的那大狗熊奇怪的眼神,它最終還是選擇了馬丫。
「哼!甜甜肯定是背著咱倆找吃的去了!等會兒她回來小爺可得好好說說她!」藍彩蝶還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
無雙呵斥她道:「閉嘴!丫兒可能出事了!彩蝶,收拾東西咱們去找她!」
一望無際的白樺林中,到處都是白雪皚皚,雪地上留下一行清晰的腳印。從腳印上判斷,那大狗熊趁著篝火熄滅時是雙腿直立走過來的,他走過來後立刻扛起了馬丫轉身離開。馬丫一定還活著,因為雪地里沒有留下任何血跡。
奇怪了,難道這大狗熊為的不是找獵物充飢?如果它剛才撲上來趁著大家熟睡肯定不費吹吹灰之力就能殺掉他們,可它沒有下手,只是帶走了馬丫。這是為什麼呢?另外,馬丫是山里丫頭,也不像彩蝶這麼嬌貴,大狗熊還沒有走,她怎麼可能犯困打盹呢?肯定是那傢伙使了什麼方法才讓馬丫束手就擒的。
雪地上只有那大熊瞎子一行腳印,它肯定是扛起馬丫走的而不是用嘴叼著,估計,它不想傷害馬丫。
「小爺,你看,這兒還有一串腳印。」藍彩蝶指著一棵白樺樹後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