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需謹記,今日你欠我朋友一條性命!我們苗人重信講義,希望日後我們再相見的時候不要再動干戈。」藍梓晨說完後,拽著龍毓轉身就走。
「哎呀,你拽我幹嘛呀?咋地?那是你家親戚呀?你跟他一哩哇啦說啥呢?我一句沒聽懂呀!」一道上龍毓一直問她。
藍梓晨說,如果你還想救白姑娘你就不能殺他,只要他死了,你的美人就沒救了,你可想清楚了?你現在再想殺他我絕不攔你。
「啊?他是蠱婆?可他明明是個男人啊?好吧好吧,反正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誰讓這裡不是中原呢,你們說什麼貧道又聽不懂。」龍毓到了苗疆,幾乎等於一個啞巴,想與當地人勾動必須讓藍梓晨做翻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龍毓和藍梓晨帶著白依蘭早早上路了。
三人都喬裝改扮成苗人,加上龍毓現在沒有留滿人的長辮子,所以看上去與當地人也沒太大區別。
小鎮裡沸沸揚揚,都說昨夜鎮子裡死了兩個漢人,聽說那兩個漢人是朝廷派來的探子,這兩個人死相可怖,渾身浮腫,皮膚下有許多隻肉蛆在鑽進鑽出。
「定然是中了金蟬蠱!」藍梓晨斷言道。
「是昨夜那個黑衣蠱師做的?」龍毓問她。
「沒錯,此人掌握竟已掌握金蟬蠱,說明他的蠱術已經爐火純青,是個高手呀!這種蠱無藥可解,中了就只能等死。」
因為昨夜鎮裡鬧出了人命,甭管是漢人還是苗人死了,終究不是件小事。鎮子裡唯一的入口就是沱江橋,大橋入口處已被一隊苗兵封了,任何人都不准出入。
三人剛到近前就被攔了下來,為首的幾個苗族小伙子問他們從何而來去往何處。
龍毓暗暗拽出了寒血刃,打算硬闖,卻被藍梓晨攔住了。
藍梓晨小時候可是土生土長的苗人,她走上前去,跟那個苗兵說了一句什麼話。那人聽完後臉色大變,立刻命令手下讓做左右。他倆牽著馬兒快速通過,不敢猶豫。
「梓晨,你跟他們說了啥?咋突然就放行了?都沒有盤問?」龍毓好奇問她。
「嘿嘿……我說騎在馬背上的這位姑娘乃是龍老司的未來兒媳婦兒,他們自然是不敢為難呀!」她笑道。
「藍姑娘……你……你怎麼能這麼說呀?」白依蘭羞澀地低下頭,有些生氣。
「哎喲,能糊弄過去就好了嘛,你管那麼多幹啥?你這人真是實心眼,一會兒咱們進了苗山中,他們再想追也追不上了。在苗疆三山中行走,只要提龍老司就管用。」藍梓晨對苗疆文化十分熟絡。她是個賊,做事肯定不拘小節,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在苗疆三山中,以姓龍的為尊,龍家在明朝時期,一直到建國前,這六七八年間都是苗疆最強大的家族。他們的山寨人口多,富裕,掌握了苗疆三山五成左右的資源。
出了小鎮,順著沱江河一路往西走,越走左右的山林越茂密,山中到處是蛇蟲鼠蟻,瘴氣更是在山谷中瀰漫著。不過好在有藍梓晨,她光看瘴氣的顏色就能分得清有沒有毒,二人一路牽著馬帶著白依蘭,越走越遠。
竹林中那些叫不上名字的鳥兒,身上長著五顏六色的羽毛嘰嘰喳喳鳴叫著。山野中時不時傳來泉水的悉悉索索,放眼望去,大山中是一片綠色。
「好美呀!真想永遠生活在這裡。」藍梓晨趴在馬背上已經十分虛弱了,但還是感慨著苗疆秀美的風景。
沱江河再往前走就滲入大山深處,面前這道山樑可是夠險的了,兩山的山樑一眼都望不到頂,中間夾著一條山谷,山谷中荊棘滿布,僅有兩丈多寬。
「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真是兇險!」龍毓抬頭望去,只見山谷中迷霧叢叢,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蘭查,咱們必須走這條路。」
「這山谷……裡邊……好像不對勁兒。」龍毓有一雙天眼,能洞察到常人肉眼看不出來的東西。
「應該沒問題,小的時候我就是從這裡逃出來的!」藍梓晨說。
三人一邊往前走,藍梓晨就一邊跟他倆說小時候自己的坎坷命運。藍梓晨從苗疆走出來時才6歲,那年頭不像現在,孩子們哪有那麼幸福啊?還九年義務教育?小孩兩三歲,能跑能跳了就得幫家裡幹活了。上學更是一種奢侈,在這窮鄉僻壤之地,恐怕整個苗疆三山都沒有一所正式的學堂。
藍家算是大戶人家,藍家的山寨叫百靈寨,藍家後人世代為百靈寨的蠱婆。
藍梓晨五歲的時候,百靈老寨與黑烏寨為了鞏固他們在苗疆三山的地位,為了對付龍家私下聯姻,把藍梓晨嫁給了黑烏寨的少司,可她才五歲半呀!黑烏寨的少司已經30多了!父母也捨不得,但沒有辦法,古時候這種部落與部落之間的聯姻常有出現,孩子只能成為政治的犧牲品。別說一個小小的苗疆山寨了,就算是康熙大帝,不是也把自己最喜歡的女兒藍齊兒格格遠嫁葛爾丹了嗎?當然,這是幾十年後才發生的。龍毓親眼見證。
沒有不疼孩子的爹娘,尤其是藍梓晨她娘,小時候視若掌上明珠哪裡捨得讓孩子嫁給比自己大二十歲的男人?後來,她母親在她六歲生日那天晚上把她放走了,因為山裡的規矩是。女孩過了六歲就要送到夫家養了,一直到12歲就正式結婚。
再後來,藍梓晨孤身闖江湖。小要飯花子,小偷,騙子,反正江湖上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都學會了,最後遇到了她生命中的貴人,那個吉普塞女人安德羅,習得一身驚世駭俗的本領,這才有了立命之本。
「藍姑娘,你真可憐,一直看你有說有笑的,沒想到你……」聽的連白依蘭都潸然淚下。
她的命運也很坎坷,可跟梓晨比起來,那她就是蜜糖罐子裡長大的了。從小到大,她是海家大小姐,海家對她一千一萬個好,沒人把她當下人般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