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睜開眼卻沒有看她,他眼神十分空洞,一點活人的神魄也沒有,看的出她在拼命地壓制著體內的暴虐,他渾身瑟瑟發抖雙手緊緊攥著。好像十分痛苦。
「我要是你現在立刻就走。」白衣女子對藍彩蝶說道。
「為什麼?我不會離開他的。」
「那你去陪他吧,你想死姐姐可攔不住。」
無雙的表現異常痛苦,他的身體蜷縮著,佝僂在一起好似一個胎兒一樣,正在不停地發抖,而且張大了嘴,喘氣很費力。
「他怎麼了?你快救他呀!」藍彩蝶急的不行,趕緊上去想把無雙從泥水中扶起來。
可這一靠前不要緊,手剛搭在無雙肩膀上,就見無雙原本蒼白的那張臉猛地轉了過來,張開大嘴朝著她就咬了過來,他那俊俏的臉變得極為猙獰。嚇的藍彩蝶趕緊縮回了小手。
「你看,你的小情郎好像並不喜歡你。」白衣女子抱著肩膀好像早就看出無雙的身體會發生聚變。
「怎麼會這樣?還沒有日出屍毒就發作了?」
「他中的屍毒不是普通的屍毒,用糯米無法解毒。他的靈魂異常強大,如果換做普通人早就發作了。」
無雙體內住著上古魔星的靈魂,強大的靈魂無比堅毅,屍毒短時間內無法入侵,可這並不代表無雙對屍毒免疫,他的靈魂正在儘可能地抑制著屍毒的入侵,一旦日出,照到了陽光,那對他來說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那我該怎麼辦?姐姐,求求你看在我們都是紅娟門後裔的份上告訴我,只要有法子能救他,你讓我怎麼樣都行。」藍彩蝶像個可憐的小乞丐一樣眼巴巴地看著那白衣女子。
「嘿嘿……姐姐我若救他跟紅娟門全無干係,全因我欠過他一個人情。我不喜歡欠人人情,更不喜歡看你們這對有情人陰陽相隔。你叫彩蝶是嗎?彩蝶,回去告訴藍三,我們的帳我會找她算清的。」她說罷,一步衝上前來,張開右手五指罩在無雙的腦門上,然後提起一口真氣,手心中結起一股暖流,暖流縈繞著無雙頭頂,順著無雙的七竅匯入他的體內,頓時,無雙的情緒安分了不少,又昏死了過去。
她攔著無雙的腰,腳尖點地輕身如燕,好似一個仙女似的騰空而起,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竹林之中。
「前輩?前輩?我去哪裡找你們呀?你要把他帶去何處?」藍彩蝶追了幾步,可她的身法簡直太詭異了,就連自己師爺藍三姐恐怕都不及半分,自己又怎麼能追上?
藍彩蝶很失望,第一次覺得自己技不如人,力不從心。她耷拉著腦袋又歇了會兒,待日出後,也朝著百靈老寨跑去了。
藍三姐是凌晨時分回的百靈,她面色也不太好,連續在山中追尋了一整夜,雖然見到了白琳玲,可自己現在的身體情況想跟她打已經是不可能了。
中午時候疲倦的小彩蝶敲響了百靈寨的大門,那都沒人樣了,渾身的泥水,根本都認不出來,身上哪還有香味了,太陽一曬,身上的泥水幹了就結起一層干泥,一動彈,干泥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喲,這是誰呀?是我家可愛的小阿賴嗎?」若言笑道。
「姑姑!你還笑人家。」
「去,回去洗個澡再說。」
「不行,三姐回來了嘛,我有重要事要跟她老人家講。」她顧不得洗自己的花貓臉,趕緊跟若言姑姑往家跑。
今日的百靈老寨很特別,村寨所有老少全副武裝不停地巡視著,已經進入了一級戰備狀態。吊腳樓前,十來號東北老爺們朝著屋裡張望著,竹舍中,馬二爺倒在竹床上,藍三姐正在給他一口一口的餵藥湯子,那藥湯子味道很怪,裡邊竟然還有一隻只扭動著身子的小蟲子正在蠕動。
三姐回來後已經看過了馬二爺身中的毒蠱,她說這是百蟲蠱,這蠱乃是無數隻針尖般大小的小蟲子組成,無形無色無味,馬二爺的魅影鬼手再快可也看不見針尖大小的蟲子。這種蠱毒雖絕,卻不是無藥可救,放用剛冒牙的鮮筍里寄居的小肉蟲為餌,這些小肉蟲也叫竹蛹,別看長的模樣跟肉蛆一樣噁心,但卻含豐富的營養和脂肪,西南有些少數民族都喜歡用它來入菜。
這些小竹蛹混合著三姐秘制的一種湯汁變得更加鮮美可口,馬二爺喝了藥湯後,那活蛹直接順著食道進入胃裡,再進入大腸排出體外。
那些分布在他身體各處的蠱蟲嗅到血液中的香味立刻就會向他胃中尋去,最後跟那些香嫩可口的竹蛹一齊排除體外。當然了,蠱毒不是一時半會兒能痊癒的,毒蟲雖排出,可還要調養些時日才能下地。
馬二爺剛灌了一碗藥湯子,喝進去都沒過一分鐘,突然就如同迴光返照一般睜開了眼睛,他看了看身旁坐著藍三姐,沒有說話,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噗地一聲放了個又響又臭的屁,肚子裡邊氣流涌動著,咕嚕嚕直叫。
藍三姐捏著鼻子對小五說,快撫你家二爺去茅房吧。
「三姐?三姐?」外邊,小彩蝶大聲嚷嚷著。
「阿賴,不是讓你去救人嗎?怎麼才回來?哎喲,瞧你弄的,這是去泥地里打滾了嗎?見到少魁爺了嗎?」藍三姐問她。
「見到了見到了,他好帥呀……只是……那個……」她左右看了看,阿蘭也在屋中,一提到這個帥,阿蘭羞澀地低下了頭,少女心事不言而喻。
「只是什麼?他到底在哪?你為何沒帶他回來?」
「那個……嗯……代英……魂歸仙蹤……黑巫術……殭屍……屍毒……白衣仙女……哎呀!我……我先喝口水!」藍彩蝶折騰了一宿,小身子骨都要散了,累的氣喘吁吁,連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
「小爺?我家小祖宗……彩蝶姑娘……你……你快說呀!」茅房裡的馬二爺沖了出來,一身的臭味,剛說兩句,肚子裡邊又有感覺了,又捂著屁股跑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