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沒有人會笑話她,就算笑話,她也不會顧忌別人。
「我和三爺趕到時,那咻兄弟已經身受重傷了,三爺殺了那幾個鬼子,算是為他報仇了吧。白姑娘,節哀順變吧!」馬二爺低著頭為那咻默哀。
白素哭了一會兒,突然站起身來,回頭望著黑林盡頭,眼中充滿了復仇的怒火,她真恨不得把所有小鬼子挖了心肝。
「白姑娘,你別犯傻,現在還是跟我們走吧,我們盜門的全部兄弟就守在林子出口處,放心,必定保護你們全身而退!」馬二爺勸她說道。也怕這姑娘犯渾回去跟小鬼子拼命。那可是她丈夫呀,她能不報仇嗎?
白素笑了,沒有搭理所有人,好像在這片詭異的黑林這中,只有他們這對情侶一樣,她還是像從前剛戀愛時候一樣,笑的很美,很燦爛,沒有任何風塵女子的偽魅,眼中是滿滿的愛。
「咻,你放心,我不會去的,不會的,我要好好活下去,我要把你的血脈傳下去。」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原來她已經懷胎三月,只是這個消息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丈夫。
「白素,只要有我納蘭鴻活著一天我就會為那咻報仇的!」納蘭鴻的確有這個實力,但這裡不是長白山。
「呵呵……報仇?貝勒爺?我白素敢問一句,是誰害死了我的丈夫?是日本人嗎?」她眼含熱淚看著納蘭鴻逼問道。神色中沒有任何對主子的順從。
沒等納蘭鴻開口,她聲嘶力竭地大喊道:「是你!!!是你們!!!是你們這些偽君子!你們口口聲聲江湖道義,口口聲聲家族正統,可到頭來為的卻只有自己的利益!我們夫妻二人只是你們的鷹犬!他是為你們而死的!」
「白素,不可胡言,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人死不能復生,我們還得活下去,快,把白姑娘帶走!」佟四喜一看,再這麼犟下去,一會兒小鬼子可就真衝上來了,其實不僅僅現在傷心的是白素,佟四喜也是肝腸寸斷,因為身後,黑林入口處槍聲漸止,這說明什麼?自己乾兒子佟嘉寧恐怕已經……
幾個手下趕緊抱起那咻的屍體簇擁著白素朝著黑林盡頭的那片盆地走去。
「佟四喜,我納蘭鴻這一輩子就沒有如此窩囊過,那咻雖為我葉赫的下人,可他也是我的小兄弟呀!」納蘭鴻剛才簡直不敢直視白素的眼睛,他給了他們一個完整的家,可這個家最終卻還是因為他散了。
「納蘭先生,老朽又何嘗不是呢?我剛才與白姑娘說的都是心裡話,這就是戰爭,你們這些孩子生來就異於常人,有一身的驚世駭俗的本領傍身,可你們卻沒有經歷過戰爭,什麼是戰爭?戰爭就要有死傷,五十多年前,我就在這片山嶺之中,看著我的好兄弟們一個個倒下去,那一幕幕現在依舊常在噩夢中把我驚醒,如今終於到算總帳的時候了。走吧,你我二人已再無能力去爭奪什麼了,希望納蘭先生以大局為重,助我家少主一臂之力,那地縫下的秘密決不能落在小鬼子手裡頭,要不然,五十年前中國的衰落將重新上演。」佟四喜望著黑林盡頭重重地嘆了口氣,也算是為乾兒子送行了。
黑林出口處,火光傳動,到處都是黑壓壓一大片人馬,所有人全部武裝,槍彈準備就緒。
「小爺呢?我要見小爺!」佟四喜問馬丫。
「小爺跟楚天月已經走了。」
「什麼?你們……你們沒有救他?你們五百多號人啊,就眼睜睜放楚天月那個回回過去了?你們要知道,後邊就是興安嶺地縫子呀!那是咱們盜門的禁地!」佟四喜斥責他們道。
「喜子,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哼,你真的是為了小爺的安全著想嗎?還是跟納蘭鴻一樣,只為了得到興安嶺地縫下的秘密?老子眼睛裡不揉沙子,我警告你,你若敢有異心,老子第一個不饒你!」馬福祥看出了佟四喜的心思,罵道。
佟四喜說,師兄啊師兄,事到如今你怎麼還不相信我?我為了搭救小爺把自己兒子的命都搭上了呀!你還要我怎麼做?那楚天月乃是搬山道人之後,搬山道人與我盜門摸金校尉這麼多年一直是世仇,你們放他們進去非但不是救小爺,而是害了他呀!
「佟老闆,現在說這些話都沒用,你也不用掩飾,你心裡邊的小九九我們都清楚,事到如今小鬼子就在身後,我們必須齊心抗敵,至於楚天月嘛……我相信她不會傷害小爺的,小爺曾幾次三番的救過她,而且,她與小爺之間也有些……也有些私交。」馬丫搶過了話對他說道。
「你們別忘了,是我丈夫救了你們,如果不是他帶著信報信,你們這些虛偽之徒全都得死!」白素惡狠狠說道。
「白姑娘,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跟你說,我建議讓那咻就……就睡在這裡吧,我們不能再帶著他了,如果咱們有命活下來,等回頭再把他帶走也不遲。」馬二爺清了清嗓子對白素說道。
「不!不!不!我要帶他回家,這裡不是我們的家,這裡是興安嶺!」白素堅持不肯把丈夫的屍體留在興安嶺中。
「喂,白素,雖然以前咱倆之前有點仇,可現在看來你這個人還有不錯的,我支持你的決定,我們女人就要從一而終,沒事,你背不動我背,我幫你把那咻帶回去,我相信小爺也會同意你這麼做的。」藍彩蝶少有的這次站在了白素這邊。
兩個女人的恩怨可不是一點半點,那是師門之間幾代人的恩怨,難以化解,可此時,兩個女人的心卻連在一起,因為沒有人比她們更清楚,她們要的很簡單,她們不要富可敵國的財富,她們不要毀天滅地的力量,她們只想要自己的男人安安全全的回來和自己踏踏實實地過一輩子。這也是每一個平凡女人一輩子所追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