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的敲擊聲,河水中上下翻騰的水花竟然好似是有意配合這個奇怪的節奏一樣,也涌動不止。
「翠兒?發現什麼了沒有?」佟四喜緊趕慢趕跟了上來。
「不行,前邊太黑了,好像是有東西潛藏在河道中,咱們什麼都看不見,可千萬不能再走了。這荒野間的生靈遠比咱們想像中的要可怕,那是個靈魂的水獸,恐怕那幾個兄弟早已命喪黃泉,救是救不了了。」高翠花對他說道。
「可難道咱們今夜就要露宿荒野止步不前嗎?」
高翠花說沒辦法,天亮前不能再走了,水路本就不安全,實在是無奈之舉,一切都等明日天亮後再做打算吧。
這多布庫爾河兩岸潮濕難擋,到處都是泥炭沼澤,在這種地方露宿那可真是別有一番「風情」。佟四喜派人四下舉著火把尋找,見東側山樑上好像有一處平坦之地,上邊還有一個建築物的輪廓,不過距離太遠也看不真切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老闆,山腰上可能有個方子,這地兒太潮了,您上了年紀可受不了這些,要不,咱們去那兒休息?再者說,這和裡邊有東西,兄弟們也不敢睡呀?」一個手下人建議說。
「這荒山秘境可是千百年來都無人至此,哪裡會有什麼房舍?嘉燕,你帶人去看看。」
佟嘉燕帶著幾個人跑上了東側的山樑,不大一會兒她跑回來告訴叔父,上邊真的有個茅草屋,看樣子已經荒廢多時,屋中擺設十分簡陋,不過卻能為他擋風遮雨。
眾人護送著兩位老人走上山樑,只見這荒山嶺之上,卻有一間簡陋的草舍,房頂上蓋著許多乾枯的茅草,屋子正朝山下多布庫爾河方向有一扇門。
「奇怪,這小屋我怎麼看怎麼覺得怪,翠兒,你有沒有發現它好像少了什麼?」佟四喜站在小屋門口說道。
「嗯,我也覺得這小屋透著一股邪氣啊。」
佟嘉燕說叔父放心,剛剛我已帶人仔細看過了,這小屋中確沒什麼古怪,裡邊的擺設很簡陋,已有多年無人居住。
佟四喜狐疑著看了看高翠花,然後邁步上前推開了木門,門內的一股腐敗的氣息頓時沖了出來,熏的佟四喜趕緊捂住口鼻退開數米。
「你們幾個還愣著幹嘛?先去找點乾柴點起篝火,把咱們帶的輜重烤乾,然後給老闆和高前輩找兩條毛毯啊?」佟嘉寧呵斥手下道。
篝火點起來了,有了火,立刻驅散了人們心中的恐懼,大夥圍在小木屋門口一邊烤火一邊小聲嘀咕著剛才的遭遇,有人說,剛才隱約間山谷拐角處是一雙猶如燈籠一樣的血紅雙眼,也有人說,他們剛才是碰到了多布庫爾河中的水妖,水妖張口吞了小船。
「不許妖言惑眾,嘉寧嘉燕,你們來輪流值夜,這地方邪的很,萬萬不可掉以輕心。」佟四喜說。
又過了會兒,屋中的霉氣漸漸散去,佟四喜拄著拐杖走了進去。這小屋中擺設很簡單,只有一個小桌,小桌前是個小火炕,牆上掛著一張漁網和一張魚皮,最讓佟四喜好奇的是,這張魚皮很完整,完整的連魚的眼睛都剝下來了。那魚皮不帶一絲魚肉,爆的好似一張宣紙,都透明了。可見那老漁人的手段之了得了。
「這張魚皮不小啊!」高翠花說。
「嗯,這魚皮晾曬在牆上不知已有多少年,早就風乾了,我估計這條魚活著的時候少說也得有百斤重!你看,這魚鱗每一片都如小指甲般大小,也許這條大魚都成精了呢。」
「這興安嶺荒野地氣繁盛不斷,滋生出些精怪倒也不足為奇,奇就奇在剝皮魚的這個老漁人。此人能單靠一張漁網徒手抓住這麼大的魚肯定也有些來頭,只是不知這老漁人現在在何處啊!」高翠花說。
「呵呵……管他呢,只要能暫為你我有個擋風遮雨之所就好,翠兒你看,這魚皮早已乾裂,可見此屋荒廢已有數百年之久,恐怕那老漁人早已不再人間了。」佟四喜說。
「此處人傑地靈,由此可見,這位老漁人也是位隱匿於世的活神仙了,但是祭拜以報寄夜之恩。」
他們的觀念都很傳統,受人恩惠當報答,既不知那老漁民是否存活於世,也只好跪在屋中朝著那巨大的魚皮拜了拜,然後插上三炷清香。
夜半,山嶺中颳起了陰風,風中還略帶著多布庫爾河中的腥臭水氣,那風打在人臉上就甭提有多難受了。
其他人早已在山腰上立起帳篷睡熟了,只剩下佟嘉燕帶著四個人圍在篝火堆前守護著老闆的安全。
篝火燒的噼里啪啦作響,佟嘉燕眯著眼睛假寐著,其他幾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當然,聊的話題都離不開自家老闆跟這個駝背老婦的關係。都說老闆審美真是古怪,一生不娶,難道就是為了這個醜女人?
「嘶……你們幾個沒事閒的是不是?在背後說老闆的家事?是不是都閒著了?要是沒事就去河裡邊打桶水回來。」佟嘉燕罵道。
剛才眼看著小舟上的四個兄弟都被水下的惡魔活吞了,這時候誰還敢靠近多布庫爾河半步?幾個漢子趕緊低下了頭誰也不敢多言語了。
屋中高翠花躺在炕上蓋著毛毯眯著眼睛也不知道睡沒睡著,佟四喜則靠著小炕坐在地上,手中拿著興安嶺的地圖不停地查看著路線,他希望明日可以繞過這條古怪的河流,只是,尋了半天,也不見有絕徑。這裡是真正的無人區,有沒有其他路徑不得而知,但是,恐怕繪圖人都沒有真正進入過這片林海秘境。
嘩啦……嶺中的夜很靜,這時就聽山嶺下的多布庫爾河中傳來這麼一聲,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從水裡邊出來頂起了水花。緊接著,嶺子下的林間小路上就傳來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嗯?」佟四喜站了起來,從腰間拔出了手槍。
「喜子哥莫慌,沒事,沒事!讓他來吧。」半睡半醒的高翠花,好像早就預料到了有東西會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