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好兄弟,到了關鍵時刻陸大少真沒給他打臉。
「不用了,我哪也不去!」
「老鐵,你別傻了,小日本這次是要跟你拼了呀!我爹說了,日本人已經把你們董家那些老弟兄全都抓起來了,沒人能幫你呀!你鬥不過他們,他們現在是長春開發的第一投資人,是省長面前的貴客,你呢?江湖匪類,鬍子之後,誰會在乎你的生死?」陸少急得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送我去葉珊那!」無雙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啊?好好好!」一腳油門就差踩到油箱裡邊了,陸少把無雙送到了古玩一條街,這條老街好像也隨著董家的衰落而蕭條了許多。
很晚了,葉珊正在關窗戶封板,轉身一看是陸大少的車來了,還以為他又要約自己去吃飯,便頭也不回地喊道:「耗子,別鬧了,我今天真沒心思,東家生死未卜,你若念兄弟情分就趕緊托關係去找他。」
「珊妹子,你看這是誰?」陸少打開車門,無雙帶著墨鏡走了下來,但墨鏡依舊遮不住他滿臉的憔悴之容。
「東家?你……你怎麼回來了?你傻呀?」葉珊扔下封板幾步跨上前去緊緊擁住他,她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
他們之前的情感並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的,情人?好像不是。朋友?又比友情更加可敬。親人?對,應該就是沒有血脈關係的親人,在她無依無靠之時,是無雙給了她希望,給了她一個家。
「老陳兩口子來了,我給了他們錢,給他們買了去揚州的車票,我們家那邊有片山有個茶園,他們應該可以安度晚年了。」葉珊說。
三個童年好友聚在一起,漫步在老街上,無雙一直開心的笑著,絕口不提現在要面對的險境。他們回憶著童年,回憶著屬於他們的甜蜜記憶。
「東家你記得嗎?有一次耗子哥跟你打架,打到最後你倆鼻青臉腫的,我問為什麼,耗子哥竟然說就是因為你送我回家了,哈哈……你說咱們那時候多幼稚?」三個人坐在街邊的串店,一邊擼串一邊喝啤酒,歡聲笑語著。
「那……那必須打呀,想當年我珊妹子可是我女神呀!」****天笑道,咕咚咕咚把一瓶啤酒一飲而盡。
「哈哈……我說耗子,你小子現在來能耐了?那你小時候咋不敢跟葉珊表白去呢?」無雙問他。
「對呀對呀?我也好奇,我那時候還等著呢,哼!你們兩個沒良心的,都說對我好,咋沒一個送我花呀?」
「那……那……那不是不好意思嘛!」陸少竟然低著頭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酒意上頭還是真的害羞了。
「耗子瞅你長的五大三粗的,咋地?這還慫了?且,真沒種,還不如東家呢,我告訴你個小秘密呀!其實那天他送我回家,還偷偷親了我一口呢!」葉珊每每回憶到那一幕總是心中甜甜的。
「我了個擦,老鐵,你可挺流氓的呀?你個臭不要臉的,原來小時候你就比哥們早熟?完了完了,看來論泡妞我是得甘拜下風了。」
三人推杯換盞,聊的不亦樂乎,最後喝的都不知道多少瓶了,滿地是空酒瓶子,旁邊擺著兩個空啤酒箱子。三人栽栽歪歪地,連一句完整話都說不出來了。
一直喝到後半夜兩點多,串店都打烊了,三個人才互相攙扶著跌跌撞撞地走了回來。那就跟老瘋子似的,一邊走一邊在空蕩的大馬路上連喊帶唱。人喝多了,也沒什麼形象可言,這兩個兄弟來了興致,竟然當著葉珊的面脫了褲子一邊走一邊尿,要多噁心有多噁心。
「哈哈……耗子,你真慫……都尿不直流!」葉珊開心的笑著,他們是親人,是兄弟,是姐妹,是一輩子最可敬的朋友!他們之間沒有男女之分,沒有任何忌諱。
走著走著,無雙停住了腳步,只剩下二人相互摟抱著越走越遠,二人喝醉了,沒有意識到,身後的好兄弟這一別也許就是永生。
「保重!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妹妹!」一滴滴熱淚奪眶而出,無雙轉過身來,一個人默默地消失在了巷子盡頭。
後半夜三點,俄國駐長商務會所前,一個男人偷偷把一封信塞進了門內,然後匆匆離開了……
第二天一早,高速公路前,停著八台豪車,無雙如期而至,這是當場並沒有見到川島芳子和川島圭佑的影子,在場的全部是中國人,有些人他認得,都是哈市宋三寶的人。一共是二十號人,車裡拉的都是野外探險的輜重設備。
「大哥,你看大佐對咱們多好啊,怕你多心,所以特意派寶爺的人護送咱們去興安嶺。」李修睿跟在無雙身後阿諛奉承著主子。
「呵呵……恐怕他是擔心進了嶺子裡他們自己的安全問題吧?你們這群狗只是他們的開路先鋒而已,說白了,你們是替他們送死的。」無雙沒多說什麼,一頭鑽進了車裡。
剛一進車裡,脖子上立刻架上了一把大斧子。
「二斧子,你幹啥呢?這是雙爺,東北盜門魁首!放肆!」宋三寶呵斥道。
「老大,不是說這人是殺人不眨眼窮凶極惡之徒嗎?我看著也不過如此呀?哎呀,這小身板子我一炮子就能給他削死。」坐在後車廂里說話的人綽號牛二斧子,是個亡命之徒,只要給錢什麼都干。是宋三寶最能打的手下,這一次押送無雙去興安嶺,還要指望他。
說起牛二斧子很多讀者都有印象,幾年之後,牛二斧子脫離宋三寶,成立了個斧頭幫,可不是舊上海的斧頭幫。這是確有其事,當初在長春造成的惡劣影響不小,老百姓人心惶惶,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就敢砍人,那是夠狠的。
不過因為牛二斧子膽大包天,竟然為了錢綁了無雙的小姨子美夕,這才引出了了「怒髮衝冠為紅顏」。無雙帶領馬家人血洗斧頭幫老巢的劇情。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