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哎喲,這地方熟兒呀?怪不得自己被一群野貓給救了呢,前邊一個孤零零的土崗子上不正好就是黑狸祠嗎?真是自己命不該絕,要是他們擱淺的位置再偏離一點,也不能被這群野貓所救。
貓兒們吃的滿臉是血,依舊是相互爭搶著那幾具鮫人的屍體,這世界上就是這麼簡單,一物降一物,沒有貓不吃魚的,也沒有魚上了岸還行動自如的。
「黑子,跟我回去吧,我們回家好嗎?」那咻朝黑子招手,黑子聽到主人的召喚後,跑過來舔了舔那咻的臉,然後在他身上蹭了兩下,還是轉身離開了。
「那咻,你別急,這裡是黑子的故鄉,讓它多呆兩天吧,過一陣子自然就念著你的好回到你身邊了,它是只貓,貓都有野性,但你看誰家的貓出去玩至多也不會超過三天。」無雙安慰他道。
「但願如此。」
貓兒們今夜因為這幾位不速之客的第二次到訪得到了不小的甜頭,至少飽餐了一頓,而且一個個肚皮都撐的滾圓滾圓的,邁開步子快走不動了。
兩個丫頭一路上是嘰嘰喳喳不停,使勁兒的掐,若不是無雙攔著幾乎要大打出手了。無雙也搞不清楚,這楚天月是跟自己開玩笑還是來真的。她一直對自己忽冷忽熱的,倆人算不上什麼朋友,他救她也沒指望她報答,只是看莫那婁教授的面子而已。
殊不知楚天月這姑娘十分內向靦腆,節操重於一切,剛剛在水下那可是人家的初吻,初吻給了你,一輩子就認定了你。哪怕你是個摸金校尉!
「喵嗚……」前邊破廟中傳來黑子溫順的叫聲。
吳森坐在破廟的房檐上,雙眼只放綠光,他懷裡抱著黑子,黑子就這麼依偎在他懷裡看著遠遠走來的主人。這景象可讓那咻有點吃醋,黑子是他養大的,還從沒有人可以這麼抱著黑子呢。就好像是自己辛辛苦苦種的大白菜一夜之間被豬給拱了的感覺。
「你們不該來。」吳森慢條斯理的說,他情緒很穩定,看起來已經到午夜了。
「吳喵,你以為我願意來嗎?你看看我們這一身的黃泥湯子,要不是你的貓救了我們,我們現在都快成那群東西的腹中餐了。」無雙進了破廟一屁股坐了下來,脫了上衣使勁兒擰水。
「你們惹了不該惹的東西。」吳森放下黑子,讓黑子跑過去與主人親昵。
「靠,我惹它們?你搞清楚,那群東西掀翻了我們的船。」無雙越想越氣,剛才差點吃虧。
「今夜黃河中本就風起浪大,黃河大王可能也感覺到了什麼,它甦醒了,又要出來作怪了。你們還敢出船打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豈不知這是它的地盤?在人家的地盤上,它翻江倒海你們怎能逃掉?」吳森的語氣更像是怪罪無雙他們不識時務。
三叔公和魚娃第一次來這破廟,但蘭州人都知道傳說中的貓祠,雖沒有來過此處見過黑狸,可一打眼一瞅黑狸身上帶著的邪氣就知道這東西非妖即怪,嚇的躲在段子瑞身後不敢多話。
「哼!什麼黃河大王,什麼鐵頭龍王,不就是一妖精嗎?我就不信它還敢追上來給它的蝦兵蟹將報仇啊?這兒是陸地,他若敢上來,老子就讓它有命來沒命走!」無雙放出了狠話。
「這可難說,只要是黃河流域,就都是黃河大王的地盤,連我的祠堂也在它的管轄之內,我都得委身求全,你以為以你體內的能量可以與那個怪物抗衡嗎?」黑狸不屑道,看來他這一千多年來也沒少跟那個黃河大王打交道。
「吳喵你少來這套,行了,懶得聽你說,明兒晚上我們會來找你的,多謝你的貓救了我們,告辭了!」無雙雙手抱拳,與他聊不到一起去也就想趕緊回去換身乾淨衣服,渾身濕漉漉的實在是太難受,這大夏天的一颳風,身上那都發粘,黃泥都粘在身上了。
「走?去哪啊?別走了,你們前腳後,吼叫它就會找上岸來,別走了,留下吧!我救了你們一次也不在乎多一次!」
眾人這次才注意到,黑狸亂蓬蓬的頭髮上還帶著藍彩蝶送給他的幾枚蝴蝶發卡,那模樣十分可笑,萌的要命。
「你?你不是怕它嗎?再說了,我可沒什麼東西送給你的,別以為你救了我的命我就會感激你!」無雙想點菸,可煙都被打濕了只好作罷。
「救你?呵呵……別開玩笑了。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要不然也不會趟這渾水。」黑狸指著藍彩蝶。「若不是她那夜在九命洞中放出了我的一縷神魄,我現在還是瘋瘋癲癲的樣子,就算過了午夜也只是一隻充滿殺戮的貓,哪裡還會與你們說話?」
這回無雙終於搞明白了,原來就是藍彩蝶失手揭下那張辰州符,這才喚醒了黑狸的一縷神魄,貓有九條命,那麼也就有九種不同的靈魂,這還只是一縷神魄就這麼厲害了,若是解除它身上的所有封印會是什麼結果?
月影烏瞳獸已經夠厲害的了,又是誰在一千多年前封印了他的神魄,讓它稀里糊塗的活了這麼多年?那人豈不是個活神仙?
「喵嗚……」黑子坐在地上,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前邊的黃河岸邊方向,它狂叫著,爪子裡的爪甲已經伸了出來,好像感覺到了危險正在靠近。
起風了,這股邪風帶著一股腥氣,但這股腥味卻不是普通水裡魚蝦的氣味,它比那更濃郁數倍,熏得人都想吐。貓兒們嗅到這股氣味變得十分狂躁,抽動著大尾巴圍著黑狸來回打轉,喵喵叫個不停。
「如果不想死就跟我進來。」黑狸說。
「它來了嗎?這麼快?」無雙探頭往外看了兩眼問道。
「當然了,這傢伙每次甦醒都要來我這裡鬧上一鬧,如今我的貓殺了它的蝦兵蟹將它豈能罷休?來,你們快進來躲躲,日出之前不可露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