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柳善與的故事(下)
「這是什麼?蝴蝶?」
突如其來的追問讓柳善與遲緩了幾秒,才抬起低著的頭顱,他的面前擺著一隻斷了半邊翅膀的蝴蝶。
這個站在自己面前的老師很熟悉,好像是叫做林歡。
「看你每天都形單影隻的,不合群可不是件好事。」林歡也一同蹲了下來,和柳善與一同觀察著這隻艱難爬動的蝴蝶,她剛剛接手這個班級,了解每個學生的想法和情況是必要的事情。
不過這個學生有點奇怪,好像一直封閉在自己的世界裡,面對別人的接觸也是遲緩了許久才有些許反應,也僅僅是一個僵硬的微笑。
「它好像要死了,好可惜。」
「要成為蝴蝶可不是簡單的事情,要忍受痛苦撕開自己的蟲蛹,走出封閉的小世界才有長出翅膀的一天。」林歡絮絮叨叨地說著,想找到一個點和柳善與交流起來,可無論怎麼說都得不到回應。
當班主任真不是件簡單的事。
她無奈地站起身,打算明天再和其他了解一下這個古怪的學生到底是怎麼回事,可一低頭就透過衣領發現柳善與身體上的大片淤青。
「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對你做的?」林歡驚怒道,強拉著他站起身來,掀起衣服,才發現裡面不只有淤青,還有觸目驚心地各種傷痕,有的甚至還沒結痂。
「你為什麼不報告給學校?現在校風這麼嚴格,居然還有人敢做這種事!」
「疼嗎?」林歡伸出手摸了上去,即使傷痕不是在自己身上,她還是覺得渾身發疼發麻,特別是看到這個學生平靜的眼神時,更是覺得內心糾成一團。
「疼是什麼?」柳善與疑惑著斷斷續續道,太久沒有體會到任何感覺,他甚至已經忘了痛感是什麼東西。
林歡長嘆口氣,這個學生似乎心智上有點問題,連自己的意思都表達不了,壓著憤怒道:「不要怕,老師會把那些傷害你的人揪出來的。」
柳善與不解地望著老師匆匆離開的背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主動關心他,雖然他無法理解關心為何物,但這種感覺還不錯。
等到第三天,柳善與被叫到辦公室的時候,五個室友已經整整齊齊排列在那裡,看他走進來,都用怨恨的眼光盯著他。
「善與,你身上的傷痕是他們做的嗎?」林歡冷冷道,這件事情不難查,這五個學生認定柳善與不會把事情說出來,甚至還得意洋洋炫耀自己有了一個特殊的玩物,企圖拉其他學生也一同參與進來取樂。
雖然他們被揪來辦公室後一再抵賴,但只要有柳善與的指認,再怎麼抵賴都沒用。
柳善與緩緩點頭,開口道:「還有五個怪物,影子,趴在他們身上。」
「怪物?」
「老師,我都說了柳善與的腦子不正常,他在誣陷我們,哪裡有怪物?」
「他身上的傷痕都是自己弄的!」
「他有自殘的傾向,我們每天和他在同一間宿舍,該害怕的是我們!」
林歡錯愕地盯著這個話都說不明白的學生,不由得陷入糾結中。
「林老師,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查清楚比較好,不要誤會了其他學生。」教導主任謝成林湊到耳邊低聲道:「他們的說法也不是沒有可能,柳善與被送進了這間學校的時候,他的父親就囑咐過他心理有問題。」
「你覺得這個學生會說謊?而且虐待柳善與的事情是這五個學生自己在口頭炫耀的!要不然直接報警吧,至少應該通知他的父母。」
「報警會影響學校的聲譽,我們要先把事情查清楚,也不是說他說謊,只是你認為他嘴裡那套怪物的說辭會有人相信?」
「而且他的父母一旦鬧起來,給學校造成的影響誰來承擔?這件事情先到這裡為止,等我查清楚再說。」
林歡看著教導主任將五人帶離的背影,氣得在桌面上抓出幾道指甲痕,看著手足無措的柳善與,放緩語氣道:「你告訴老師,那五個怪物長什麼樣子。」
「像影子,蟲子,雙手擋住臉。」
她聽到這個說法無奈地捂住額頭,不由得露出苦笑。
「老師,相相信。」柳善與急道,想儘量表達清楚,但他的能力實在允許。
「老師相信你,慢慢說,說得相信一點。」
等到她把柳善與送回到宿舍,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但宿舍里沒有開燈,五個室友都坐靜靜坐在電腦前,看到柳善與回來都齊齊扭過了頭,屏幕的反光照得他們的臉色極其詭異。
「我警告你們不要亂來。」林歡指著五個學生的鼻子,毫不退讓道:「要不然,我不會上報學校,直接就報警。」
「善與,有什麼事情及時打電話給老師,我已經和學校申請給你換間新的宿舍了,過幾天就能搬進去。」
「謝謝。」柳善與發現眼前的世界不再是灰白色的,第一次在林歡身上看到了其他的色彩。
此刻他的內心誕生了成為一個正常人的想法,也許走出自己封閉的世界也不是件恐怖的事,至少這個世界給了一個接洽他的點。
咔。
一個室友探頭出去發現林歡的身影離開宿舍樓後,反身將門鎖住,嘴上帶起獰笑,「告密者,你怎麼能誣陷我們會對你做如此過分的事情呢?」
其他人一擁而上,將沒有任何反抗的柳善與壓倒在床上。
床單已經被掀開,透著床板的縫隙釘著一排鐵釘,用細細的鐵絲將他的手腳束縛住。
柳善與的口鼻被捂住,本能地掙扎著,手腳被鐵絲割得鮮血淋漓,瞪大眼睛看著五個蹲坐在他床頭的黑影怪物。
「痛苦嗎?絕望嗎?」
「你心裡是不是很恨他們?要我幫你殺掉他們嗎?」
「和我們融為一體,我們帶你去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
柳善與輕輕搖頭,也不再掙扎,任由鐵絲嵌進肉里,他無法理解這些怪物話里的意思。
「他的心早就死去,沒有散發出任何負面情緒。」
「反倒是那個女人讓他死寂的心有了一絲希望。」
「單純的折磨對他來說沒有用,要找其他方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