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我們是幸運的

  說是要鬼屋速通的五人組，在進去後半小時就敗下陣來。

  解謎遊戲是一個沒解開，兩男兩女擱那兒談戀愛，剩下一條狗暈頭轉向啥線索也沒找到。

  半小時後，五人灰溜溜的出來。

  在老闆笑盈盈的招呼下，送了一點兒經典時尚小垃圾作為紀念品之後，就打發走了。

  露西亞這才從夏黎的衣服裡面鑽出來，露出一雙紅撲撲的小臉。

  夏黎總結了一下，惡龍之所以那麼害怕鬼屋的原因。

  首先鬼屋裡故意營造的恐怖氛圍是一點。

  其次，鬼屋裡的空間太小了，不僅環境黑暗，而且空氣還不流通。

  露西亞在裡面多少有些幽閉恐懼症發作，所以她才會那麼害怕。

  「夏黎，下次我肯定保護你……」

  走出商業樓大門，露西亞總感覺自己剛才瑟瑟縮縮的樣子多少有些丟龍的面子，所以為了給自己找回場子，特意對夏黎保證道。

  夏黎無奈笑笑，「好，下次輪到你保護我。」

  「下次還有女鬼冒出來攻擊你的話，我肯定庫庫給她兩拳，把她打翻在地！」露西亞攥緊小拳拳。

  夏黎連忙阻止她：「別，那是工作人員，嚇唬我們也是為了逗我們開心，不用那麼認真。」

  露西亞抬頭看夏黎，心想剛才哪裡開心了，她龍心都被女鬼驚得一顫一顫的。

  但仔細回想起來……夏黎確實笑得很開心。

  「圓子，怎麼樣，剛才鬼屋好玩不？」

  不僅是夏黎心情不錯，陳陶也樂得不行。

  他回頭去看身後那位低頭走路的付袁。

  付袁臉色不太好。

  本來兄弟幾個答應去鬼屋，就是為了給他助攻，讓他在鬼屋裡好好表現一下。

  結果他自己反而成為被嚇著的那個了。

  付袁是個斯文人，性格和夏黎他們幾個完全不著調，因為長得瘦瘦小小的、從小就弱視戴著一副眼鏡，小時候在小區里總是被欺負的那個。

  後來還是夏黎拉他加入了自己的幫派，付袁才算是免掉了一段被霸凌的童年陰影，所以付袁對夏黎的情意很重，即便是長大成年，他也願意把一句『老大』叫一輩子。

  向來都性格軟弱的他，今天倒是鼓起勇氣向暗戀了很多年的女生表白了。

  周安琪平時在京城讀研，回來一趟挺不容易的，付袁怕錯過今天就會錯過一輩子。

  所以才又是表白又是想去鬼屋，他在網上查過了，鬼屋這種地方是曖昧階段期的聖地，人在恐懼狀態下會形成吊橋效應。

  這種情愫能加快兩個人的感情進展，就像是坐過山車那樣，在恐懼達到頂峰值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攥緊對方的手。

  結果這次鬼屋，吊橋沒吊橋不知道，付袁自己倒是嚇得躲在了周安琪身後。

  簡直太不像男人了。

  付袁悔得腸子都青了，他朝夏黎投過去求助的可憐眼神。

  「老大……」

  「……」

  夏黎嘆了一口，對身旁的露西亞說。

  「露西亞，過來我給你安排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你說！」

  「去找周安琪聊天，拖住她。」夏黎眼神微動，朝露西亞使了個眼色。

  露西亞秒懂，用力點頭：「噢！」

  等小龍去把周安琪拖住之後，夏黎才放慢腳步，走到付袁身旁來。

  「你和安琪什麼情況。」

  付袁立馬開始交代自己的底細：「最近我不是在家考公嗎……周安琪這幾天剛好留在青成市，我就去她家想讓她幫我講講思路。」

  周安琪是夏黎幫派里成績最好的那一位，以前上學的時候還經常給夏黎幾人開小灶補課。

  「然後呢？」夏黎又問。

  「然後，我身體裡高度分化的內分泌細胞合成了第四激素，並順利進入了我的血液里流通全身，而我的生理活動也因此受到了影響。」

  與陳陶那個話都說不明白的學渣不同，付袁以前上學那會兒算是個學霸，他的表達能力強很多，而且還強在了奇怪的地方。

  「說人話。」夏黎冷聲道。

  「我覺得我挺喜歡她的。」

  「啥時候開始的啊？」陳陶站不住了，硬插上來一句。

  「很久了……上高中那會兒吧。」付袁交代道。

  「草，原來是那種時候，兩位學霸為了衝擊高考拼命內卷，惺惺相惜。」陳陶拍著大腿說。

  高中那段時間，夏黎住在米陽市，所以對老房子這邊的事情並不了解。

  「你和安琪都是斯文人，斯文人有斯文人的相處方式，鬼屋這種太粗暴了，不適合你們。」夏黎思索道。

  付袁心裡著急，「那我應該怎麼做啊？」

  夏黎搖頭：「不知道。」

  「……」付袁和陳陶都沉默了一會兒。

  「老大，你是怎麼追嫂子的？我跟著學學。」

  「我？我沒追啊……」夏黎頓了一下說，「她直接就願意住在我家了。」

  「……」

  「那你們第一次牽手呢，怎麼牽的？」

  「直接就牽。」

  「親、親嘴呢？」

  「直接就親。」

  「……」

  夏黎的回答過於爽快，付袁都還有些沒明白過來。

  不是……

  解題都還有一個過程呢。

  怎麼夏黎談個戀愛連過程都沒有。

  不管怎麼看，嫂子都屬於那種嬌羞的女孩子吧，這直接就親，居然沒有被一巴掌打過去？？

  另一邊。

  走在前面的三個男生交頭接耳說著悄悄話，周安琪盯著中間那位最矮的西瓜頭男生看了一眼，心裡暗幽幽嘆了一口氣。

  「安琪姐~」

  身旁突然冒出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周安琪回過神來，眼睛一亮。

  「怎麼啦，露妹？」

  「夏黎讓我過來，」露西亞說道，「他讓我拖住你。」

  「噗……」

  周安琪失笑一聲。

  露妹太老實了，這把她放在男生那邊，豈不是妥妥的內鬼？

  「他們還說什麼啦？」

  「他們還說那個什麼……噢，『在一起』、『臨門一腳』。」

  「哈哈哈，還有呢？」

  「還有的，我就不知道了……」露西亞搖搖頭。

  周安琪笑得眼睛彎起，她深深看了一眼那位瘦瘦矮矮的男生，又回頭問露西亞。

  「那露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知道一點，但不是很確定……」

  「你說說看。」

  「那個圓子，可能是在對你示好。」露西亞不太確定的說道。

  這一點，露西亞從圓子的行為舉止、以及夏黎他們的聊天中隱約能聽出來。

  人類的事情很複雜，反正她一個龍也無法理解就是了。

  「嗯~就跟夏哥對你那樣？」周安琪又問。

  「夏黎……？」

  露西亞仔細回想。

  夏黎給她買好吃的東西，買漂亮的衣服，最近還不讓她做家務活兒……這些好像都算是示好。

  噢，對了，他今天中午的時候，還在廣場上當著這麼多人親吻她了。

  那已經不叫示好了吧？

  拿人類的話來說……

  那那那，那叫示愛。

  「我我我、我不知道。」

  露西亞想著想著，腦子就亂了起來。

  夏黎親她的時候，眼睛是閉上的，看上去很認真……或者用人類的方式來理解的話，這叫做『深情』。

  那種嘴唇觸碰的柔軟感覺，總是讓露西亞的心裡痒痒的。

  伴隨著夏黎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聞到夏黎身上獨有的好聞的味道，甚至會有一種想要張開嘴從中攝取更多的貪婪衝動。

  ……就有點兒喜歡人類表達『喜歡』的方式了。

  「噗~真好啊。」

  周安琪側目看著露西亞純情的模樣，心中有感而發。

  「現在能有這樣純真的戀愛，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們這些成年人呀，有太多太多顧慮的問題了……事業、愛情、夢想，這三種東西不能兼得。」周安琪的嘴角露出苦澀的笑意。

  露西亞感到不理解，抬頭問她：「安琪不喜歡圓子頭嗎？」

  「噗，那髮型叫西瓜頭。」

  「噢！西瓜頭……」

  「沒有不喜歡呀，不喜歡的話，我會保持距離……誰會跟他以『朋友聚會』的名義出來約會呀，真要不喜歡的話，他在過山車上偷偷牽我手的時候，我會迴避的。」

  「既然喜歡的話……那為什麼你們不那個……親親？」

  露西亞別的不懂，但她知道人類表達喜歡的方式是親親，就像夏黎對她做的事情那樣。

  「我們的世界要複雜很多，」

  周安琪搖頭，眼裡閃過一絲悲傷。

  「我的夢想是去更遠的地方，追尋更多的東西。而他的目標，則是留在青成市，考一個公務員、拿一個穩定的鐵飯碗，過一段穩定的生活……我們不是同路人。」

  「這很重要嗎？」

  這番話，露西亞雖然是頭一次聽見。但總感覺周安琪的顧慮，和早上夏黎對自己說的那些顧慮有些類似。

  人類真是感情複雜的動物。

  他們要思考的問題太多了，又太過於貪婪。總想著在深思熟慮之後，選擇一個自認為能利益最大化的正確答案，但往往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又會為這個答案而感到後悔。

  那既然如此，為什麼不一開始就選擇自己能觸手可及的答案？

  「這些都是我們各自的夢想，是關乎未來的東西，所以很重要。」周安琪認真回答。

  「安琪能看見自己的未來嗎？」

  「不能。」

  「既然未來是無法預測的，那為什麼不選擇自己能得到的東西？」

  露西亞不理解，「你選擇的未來，最後不一定成為你想要的未來。但你想要的人，馬上就會成為你的人。」

  「……」

  ……

  瘋鬧了一整天，夏黎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露西亞玩得很累，在車上的時候就已經昏昏欲睡，夏黎把她抱下車的時候，她還嘴硬說自己只是眼睛不舒服所以閉了一下。

  然後死活不給夏黎抱下去。

  堅強的小龍可不懂什麼叫做浪漫，在夏黎的懷裡扭得跟鯉魚打挺似得。

  夏黎沒辦法，只能把她放在地上讓她自己走。

  「我不困！」

  露西亞閉著眼睛雙手叉腰，頭上的粉色兜帽蓋在腦袋上。

  「好好好，你不困，」夏黎把她的小手從腰上抓過來，「走，回家了。」

  「我回家要拖地！」

  「你拖你拖。」

  「還要加餐！」

  「加加加。」

  要不是今晚吃小火鍋的時候，露西亞壓根沒碰酒，夏黎都要懷疑這龍是不是喝醉了。

  不會是暈車了吧？

  拉著暈乎乎的龍往樓上走，隔壁單元門口，一道溫婉的聲音叫住了兩人。

  「露妹~」

  露西亞睜開惺忪的睡眼，揉著眼睛看過去。

  「嗯？」

  「你剛才說的很有道理。」

  周安琪笑了一下，鼻樑上的黑色鏡框在幽暗的路燈下反射著淡淡的黃光，「我會考慮一下的。」

  「嗯！」

  露西亞用力點頭，嘴角溫甜的笑了一下。

  夏黎朝周安琪點了點頭，這才扛著這條暈龍回家。

  「你跟安琪說什麼了？」

  「唔……忘了。」

  露西亞想了一下發現想不起來，連眼皮都沒抬一下，耷拉著腦袋任由夏黎把自己抱回家。

  「你是魚麼你，七秒鐘記憶。」夏黎笑著說。

  這才過多久啊，就忘了。

  不會是為了不背叛小姐妹，而在裝傻充愣吧？

  不過，露西亞看樣子也是真的累了。

  對於一條宅龍來說，今天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很疲勞。

  「今天就不讓你洗臉刷牙了，明早起來記得認真刷一刷，不然要長蛀牙的知道不？」

  「嗯……嗯嗯。」

  夏黎把露西亞輕輕放在床上，露西亞迷迷糊糊的鼻音從嘴唇里呼出來。

  也不知道是入睡前的夢囈，還是說是在回應夏黎。

  「你的龍牙沒有牙醫給你治，長蛀牙的話，以後都不能吃硬物了，你最愛的炸雞和排骨也啃不了，甚至連油炸粑粑都咬不動。」

  「……」

  「睡著了？」

  夏黎叨叨了兩句，惡龍躺在床上跟個粘鍋的鹹魚一樣。

  她直溜溜躺著，雙手壓在胸前，手腕耷拉著，像一隻小倉鼠。

  等了一會兒沒有反應。

  夏黎嘆了一口氣，幫她把外套扒下來。

  抓著纖細的胳膊，脫下那件毛茸茸的粉色外套，裡面的淺色毛衣讓夏黎犯了難。

  夜燈下，修身的毛衣貼合著少女姣好的身段，腰腹兩邊的線條看上去勻稱優美。

  晶瑩透粉的嘴唇正在微微呼吸，隨著呼吸的節奏，胸前那片隆起的飽滿弧度正在上下起伏。

  露西亞……長大了不少。

  不僅是心理的成長還是身體的成長。

  她不再是那個剛來地球時什麼都不懂的平板小姑娘。

  夏黎動手將這件淺色毛衣的衣角掀起來，露出下面一小片柔軟腰腹。

  當夏黎看見少女身上僅剩下的一件輕薄布料時，抬起來的手忽然有無法落下去了。

  試問，有誰能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忍住這種衝動？

  「夏黎……」

  蜷長的眼睫顫了顫，夜燈在那張精緻甜美的臉龐上投下一片陰影。

  露西亞昏昏噩噩的開口叫了夏黎一聲，聲音還是那樣睏倦朦朧。

  「嗯……？」

  夏黎把手收回來，將床邊的小枕頭拉過來給露西亞墊著。

  露西亞的腦瓜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安靜地盯著夏黎的臉看。

  明明今天都看了一整天，但她怎麼看都看不膩，就一直看，目不轉睛地看。

  「怎麼了？」

  「為什麼有些互相喜歡的人不能在一起？」

  露西亞語氣很綿軟，這個問題她思考了一路也沒有想明白，最後還是忍不住想問夏黎。

  「因為，人類的世界很複雜，要顧慮的事情也有很多……所以絕大部分的人，都無法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我們呢？」

  「我們？」

  夏黎在床前俯下身，朝著那張看上去就很柔軟可口的龍臉上親了一下。

  他將嘴唇湊在小龍微微有些發紅的耳垂前，輕聲說。

  「我們是幸運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