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即使身居高位,也依然保留著赤子之心。記住本站域名
比如帝天。
這個毫無疑問是人類年青一代金字塔尖的年輕巨頭,可能覺得跟剛認識不久的同齡人吐露心聲,有些太小孩子氣,便乾咳一聲,接著道:
「不過,這些說到底就只是我這個生在雲端之人的牢騷罷了……如今的聯邦社會,雖然溫飽輕而易舉,但也有很多人一個月也吃不了一頓變異獸肉,他們才是真正的艱難。」
這位頭髮微卷的少年頓了頓,看向沉白:
「小白,雖然這麼問很失禮……但孑然一身的你,會感到孤獨麼?」
沉白認真想了想,點頭道:
「那倒沒有,我在白羊福利院的時候,天天只一門心思出去搞錢,好整點肉類補充營養什麼的,而且那時太小,還不知道孤獨為何物,離開福利院後,馬上又結交了新的朋友,所以……」
「啊,真好啊,果然我這種狀態只是生於大貴之家的無病呻吟麼。」
「挺好,感情細膩也是一項難得的天賦。」
沉白感慨,對帝天的身世產生好奇:
「帝同學,你就沒個兄弟姐妹啥的?」
「沒,獨生子……哦,以前也有個大哥,不過他早夭了。」
帝天澹澹開口,說出普通民眾絕無可能知道的隱秘:
「據我父親說,我大哥天賦比我還好,可惜天生患有頑疾……你知道的,天之病症,他每活一個小時,身體便會隨機壞死五克的器官組織。」
沉白倒吸一口涼氣,這天之病症的恐怖程度聞所未聞,可比風花憐的變小傻子嚴重多了。
不過由此可見,帝天那位大哥的天啟者能力是何等霸道,以至於到了「天地不容」的程度。
「雖然父親是聯邦無可置疑的高層,但是天之病症卻永遠無法消弭,於是在那一天,我大哥死了,在一個剛剛上學的年紀。」
「然後,我母親生了我……我天賦沒我大哥強,這倒因禍得福,活到了現在。」
「所以說,弱點也沒什麼,能活著就好。」
「人啊,還是舒舒服服過一輩子最好……當然,順帶拿個最強的稱號也不錯。」
沉白眨巴下眼睛:
「帝同學,你覺得,你和風花憐誰強?」
「我。」
帝天回答得斬釘截鐵,語調卻依然散漫:
「她是個天才,武道天賦極高,更是a級天啟者,不過若要達到我現在的程度……起碼還要再過一百年。」
一百年後,她可與現在的我媲美。
當然,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立於人間巔峰。
他的語氣就像說「今天早上吃了三根油條和一碗豆漿」那樣隨意,在他的認知中,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更何況,這本就是事實。
沉白撓了撓頭,把帝天從彎曲的綠竹上拉了起來:
「走吧,帝同學,再嘮下去,我都想退出比賽了,太打擊人了……」
「別妄自菲薄,須知萬物有失必有得……我獲得了天生的強大和高貴的出身,可我永遠失去了弱小和落魄的機會啊!」
「同感。」沉白嘆了口氣:
「我也失去追女孩子的樂趣了……就我這個樣子,女生永遠都是前仆後繼飛蛾撲火,攔都攔不住,唉,好想當一回舔狗啊……不為別的,就想體驗一把心碎的感覺。」
帝天:「……」
沉白指了指自己的臉:
「這也是天生的缺陷啊,唉。」
帝天嘴角抽了抽,擺手道:
「行了行了,最討厭你們這些面貌英俊還挺有天賦的傢伙……你以為我想留這麼長的劉海麼?要不是眼睛不好看,我早就把我飽滿的額頭露出來了好伐!」
二人完全沒有緊張感,一起往前面走去。
隨著離核心越來越近,巨大石猿也愈加強悍,沉白最初只是拿著強化過後的竹棍對敵,到後來堪比金剛石的竹棍在瞬間就被折斷,他只能赤手空拳,憑藉一雙肉掌戰鬥。
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沉白的主攻手自然是強悍的左手。
在成為b級的天啟者後,他左手的力量依然在持續增長。
雖然沒有一開始那般明顯,但就像不斷下墜的沙漏一樣,積少成多,不知不覺間,這隻手已經可以輕鬆捏扁鋼鐵,甚至可以如棉花糖一般揉搓。
只要用出左手,心思細膩的強者就一定可以發現異樣,不過沉白不在乎,大不了就說自己天賦異稟。
有科學院在背後庇護他,這理由足以搪塞過去。
然而,從第十個小時開始,沉白的傷口出現得就愈加頻繁了,而且都是傷筋動骨的重傷,雖然【暴君】可以強化傷口癒合的速度,但他依然變成了個血人。
看著很嚇人,實際上也很嚴重,但沉白在地底世界作戰時,已經習慣了疼痛,這傷勢還不足以讓他心生膽怯。
直到他們通過石猴組成的防線。
這裡依然是一望無際的竹林,綠蔭成海,壯觀雄闊。
比竹海更讓人震撼的,是天上的無數觸手。
它們有大有小,小者直徑只有幾厘米,大者則堪比山嶽,其上或有鱗狀倒鉤、或有旋轉的奇怪渦輪、或者乾脆噴吐冰霜和熔岩……
但無論如何,這些觸手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無窮無盡,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沉白皺著眉頭看向天空,舔著乾澀的唇角。
他記得,在歷史不明的至暗時代,自己被那些怪嘴擄去,被運到大陸中心,最後一眼看到的,就是無數包裹著人類肉體的半透明薄膜,和像昆蟲口器一樣吞食人類的無盡觸手。
沉白自然不會記得,他曾通過【創世牌·星期天】前往1191年尋找自己的身世。
在那個比神國還偉大的、已經不存於一切時空的巨大城市,同樣有無數大小不一的可怖觸手,它們毀滅一切,抹除所有生命,讓那座城市的存在和倒映在歷史長河的偉岸身影們全部消失。
凡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客觀的、主觀的、存在於想像中的、活於記憶里的……一切的一切,都消亡殆盡。
如此可怖……卻如此偉大。
即使忘卻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沉白也能隱隱察覺到,這些觸手擁有極其恐怖的滔天威力。
雖然不知道有多強,但總之能秒殺自己就對了。
而且最關鍵的是……
武道之祖,完全意義上的人類救世主,玉解愁玉先生的歇腳之地……為何會有這種東西?
而且還這麼多?
沉白的血液慢慢不再外流,傷口幾近癒合。
他心中有諸多疑惑,但並沒有行動。
他知道,這裡已經不是自己的舞台。
帝天打了個哈欠,神態依然散漫,遮在劉海後面的雙眸猶如深不見底的潭水。
他就這樣隨意地踱步,埋於身體深處的霸道氣勢隨著步伐噴涌而出,愈加濃烈,幾乎要將這片天空捅穿。
「呵……果然,百聞不如一見,雖然聽父親說過很多次,但真正見到了,才發現比想像中的還要噁心啊……」
他頓了頓,吐出讓沉白毛骨悚然的後半句:
「敬愛的,【神】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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