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絕世

  無主的摩托車在空中橫衝直撞,蠻牛般向風花憐和沈白迫近。記住本站域名

  沈白十指連彈,一簇簇金色的火焰被他擠壓而出,仿佛瘋狂宣洩的重機槍子彈。

  這些金色的火焰子彈打在摩托車的外殼上,噼里啪啦地轟出螺旋狀的漣漪,仿佛一顆顆金色的小太陽似的,溫度驟然上升,空氣扭曲起來。

  可惜高溫和動能並沒有擊穿機車的鋼鐵外衣,它的排氣孔冒出淡紅色的蒸汽,將火焰子彈都擋在外面。

  沈白嘖了一聲,閃身躲過摩托車的衝撞,此時烏托邦特快已經走遠,蟻群般的牧羊人教派也跟著消失不見。

  他歪了歪頭,腦中閃過一個不妙的念頭:

  「什麼情況?調虎離山?」

  「小白!」

  風花憐的呼喚讓他從短暫的失神中清醒過來,紅髮的少女和沈白想到一塊了,覺得再在這裡糾纏下去會對己方不利,便給沈白使了個眼神,自己提著天叢雲追向遠方的銀白列車。

  沈白再次躲過機車蠻牛一般的衝撞,落到地上。

  果然,無主的摩托車只有一根筋,想都沒想就再次沖了過來,自身的速度加上重力,疊加出相當大的威力,可惜沈白依然沒有跟它正面硬碰硬的意思,腳下一扭錯開一個身位,機車撞到大地,轟的沒入深坑。

  ——它終究只是個摩托車而已,像頭瘋牛似的衝鋒還行,讓它學人類揮拳踢腿,可著實讓車為難了。

  「這仗打的,比想像中容易許多啊。」

  沈白輕喃,打了個哈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塊紅布,面對從地底衝出的摩托車,模仿起鬥牛士。

  他腳下靈活,機車只是空有力量,沒有人操作的話便極為笨重,一切攻擊都被沈白輕易躲開。

  這是沈白想到的辦法,力量不可能憑空產生,摩托車總有沒勁兒的時候。

  管他燒的是汽油還是什麼玩意兒,消耗就完事了。

  又過去幾分鐘,摩托車的衝撞愈加無力,沈白看準時機,猛地騎在它身上。

  他很明顯地感覺到,重型機車的車身一顫,接著排氣管發出轟鳴,仿佛氣急敗壞的牛鼻噴出一條煙氣。

  輪胎瘋狂旋轉,帶著沈白向四面八方撞去。

  黑色的重型摩托速度太快,爆發之下速度輕易超過聲音,眨眼間就撞碎數座山峰,滾石不斷落下,幾條小河也相繼決堤。

  然而沈白對這攻擊不為所動,只是用強化過的雙腿牢牢夾住車身,像馴服烈馬一樣,與身下的野蠻機車比拼氣力和血勇。

  終於,在一人一車長時間的鏖戰下,機車終於服軟,粗大的排氣管發出哀鳴,車身泄氣地彎曲,輪子也不轉了。

  沈白嘖嘖稱奇,啪的打開油蓋,發現裡面沒有半絲燃料的氣味。

  ——這架古怪的摩托車,從來沒有用過液體燃料。

  它是以什麼作為動力的?

  沈白拍了拍車屁股,笑嘻嘻道:

  「車兄,會說話不?吱一聲?」

  排氣管滋了滋水,沒理他。

  「既然不說話,我就認為你同意成為我的坐騎了哈。」

  沈白雙臂用力將車身扶起,擰動油門,果然,強勁的動力從後輪傳出,摩托車依然保有交通工具的基本屬性。

  在少年恐怖臂力的操持下,車頭只是象徵性地反抗幾秒鐘,就任憑沈白擺布了。

  ——好車兒能屈能伸!

  摩托車發出雷霆般的聲浪,輪子重新冒出淡紅色氣體,數百公斤的車身載著沈白飛到空中,向烏托邦特快疾馳而去。

  大地和天空向後急速倒退,音障被輕鬆衝破,摩托車的周圍自動升起一層淡灰的保護層,隔絕勁風和寒冷。

  沈白操縱著古怪的機車,不到半分鐘就回到銀白列車旁邊。

  如沈白料想的一樣,潮水般的牧羊人教派大軍已經退去,烏托邦特快以較低的速度行駛。

  不論是參賽者還是軍人,受重傷者都寥寥無幾,大部分都只是擦破點皮而已,對於修煉武道小有成就的他們來說,這種程度的傷勢也就等同於一次全力的訓練罷了。

  這不是調虎離山,牧羊人教派此次來襲的車隊,真實戰力要低於烏托邦特快里的藍海眾人。

  這是一場……必將失敗的自殺式襲擊。

  沈白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也懶得去想,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而且有貓兒姐在,不論發生什麼,自己總會有退路。

  他把怪車放到列車後半段的車廂中,打算把這東西當成戰利品給昧了,不過當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時,突然想到了奇怪的地方,便向柳天蒼問道:

  「柳兄,這裡可是烏托邦的腹地,敵人來襲,怎麼沒見增援?」

  「來不了。」

  「哈?」

  「這次護衛任務的總指揮李大校告訴我,這段時間,烏托邦安全總部陸續收到了十餘道求救信號……全都來自載滿各地參賽者的烏托邦特快專線!」

  ……

  一架三十節的銀白列車在荒原上划過,這是從第三等級城市「金江市」前往中心城市「光明市」的烏托邦特快,其上也是參賽者和護衛軍人。

  這架列車的上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點,「自由鳥教派」擁有世界上最好的人體仿生翼,他們攜帶大量的炸彈,從空中不斷投擲,威脅之大,遠超開車的牧羊人們。

  然而與危險的處境相反,這架列車上的人們,卻並沒有瘋狂發送求救信號,只是象徵性地向烏托邦安全總部反應情況,依然按照預定的速度行駛。

  他們篤定,自己此行必會安然無恙。

  在列車第一節的外面、駕駛室的正上方,一個穿著校服的捲髮男生躺在銀白的車頂,打著哈切,懶散地看著密密麻麻的自由鳥教眾們。

  他頭髮偏黃,有很明顯的自然卷,彎彎的劉海遮住眼睛,露出臉頰上的幾顆淡淡雀斑。

  任誰第一眼看過去,都會覺得這個捲髮男生一定是個喜歡讀書的好孩子。

  事實上,他的文化課成績確實出類拔萃。

  但更出類拔萃的,是他的拳。

  男生站起身,右手五指緊緊攥在一起,向後收拳。

  這是個很「外行」的姿勢,拳之精義,在於其磨鍊千萬個日夜的架勢,何時收腰、何時翻肘、何時提肩,不能有絲毫紕漏。

  捲髮男生也同樣知道,自己現在的架勢,對「發力」和「爆發」沒有半點益處,確確實實是門外漢可笑的拙劣模仿。

  這是沒法改變的事實,因為自己從小到大,沒有進行過任何武道修煉!

  這並不是懶惰或者有什麼難言之隱,只不過是捲髮男生在年幼時,自己做出的決定罷了。

  自己是天生的強者,生下來便立於眾生之上,如果再去修煉「技巧」,便是不可饒恕的「作弊」!

  所謂武道,不過是弱者自欺欺人的救命稻草罷了。

  作為天生強者的自己,不需要這種東西。

  名為帝天的少年,露出輕笑,揮出拳頭。

  這拳毫無章法,如同孩童。

  卻洞穿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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