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共犯

  收拾得很乾淨的農家小院中,蘇瞳像保鏢似的站在沈白身後,俏臉面無表情,讓人難以親近。Google搜索

  與她相反,沈白表現得很平易近人,不像守衛隊長,倒更像是來小村子裡踏青的學生。

  「李村長,我希望您能告訴我有關那個[盜星團]的全部情報,我們來的時候雖然已經掌握了一些信息,但你們畢竟離得近,可能知道不為人知的細節。」

  「好,我一定全力配合兩位。」李豹根嚴肅點頭,把玩了下手裡盤得光滑的小鵝卵石,繼續道:

  「您也知道,我們永蓮村只不過是藍海市周圍的數百村落之一,雖然是養蓮花的大戶,但無足輕重,非要說有什麼不同的話,就是從這裡往西五公里,就是藍海市和光明市的官道!」

  「光明市是咱們第六生活圈的兩個第四等級城市之一,實力強悍,經濟也發達,我們藍海市與他們的商業往來很頻繁,也因此,這條長長的跨市公路上,有很多鬣狗……」

  「盜星團,就是其中之一。」

  「他們盤亘在這片山脈中,專挑保衛力量不足的車隊下手,自詡盜星,乾的其實是殘忍齷齪的勾當,手上有好多人命,但如果車隊的主人識趣,他們還是會留下些貨物的。」

  「呵,這麼說來,他們還算盜亦有道?」沈白輕笑一聲,觀察李村長的表情:

  「盜星團離你們很近,你們有跟他們交流過麼?」

  李豹根臉色變了變,他瞄了下沈白過於年輕的臉龐,還是道:

  「確實也有過……但是大人,我拿身家性命保證,永蓮村絕對沒有和盜星團同流合污!」

  「沒事,沒事,別這麼緊張嘛,我們又不是壞人,您如是說就行。」

  李村長組織了下語言,謹慎道:

  「盜星團是公路匪徒,需要很多燃料,而且高速劫掠的行動中,也會出現傷亡,他們救治同伴時,可能會把人放到我們這裡靜養……」

  一直沉默不語的蘇瞳不咸不淡地哦了聲,說出的話卻差點把李村長嚇死:

  「也就是說,永蓮村是盜星團的療養院,村長,你們收取報酬的標準是怎樣的?按行價來麼?所劫掠貨物的百分之三?」

  「大、大人!可萬萬不能這麼說啊!」李豹根跳了起來,高舉右手,發著最毒的誓言:

  「我們只是逼不得已才安置他們的傷員,絕對沒有和盜星團合作!我對最初之石發誓,如有半句假話,必死於非命!」

  他說完這句話後因為過於緊張,劇烈喘息起來,幾名待在角落的青年村民看到這裡的異樣,下意識站起身,有一個衝動點的,還順手拿起了鐵鍬。

  他們的動作被李豹根看在眼裡,非但沒有感到半點欣慰,反而差點破口大罵。

  ——甘霖娘的都要幹什麼啊?光天化日對聯邦官員動手?還拿上鐵鍬了,怎麼的,要把他倆埋起來啊?

  李村長瞥了眼沈白和蘇瞳,看到這二人悠哉悠哉的表情後,心都涼了半截。

  他是見過世面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年輕卻強大到崩山焚江的怪物,這一對俊男美女孤身來到這裡,手裡要沒點真本事,敢這麼有恃無恐?

  這要是心狠手辣的,說不定把他們永蓮村一千多號人都算作盜星團的附庸……

  「哈,這麼緊張幹什麼。」氣氛最凝滯的時候,沈白突然拍了拍手掌,笑道:

  「李村長,我們來的時候,就被告知了很多秘密,自然知道你們偶爾會收取盜星團的報酬,去接收他們的傷員或者販賣糧食……鎮守使大人可以理解,畢竟,面對手持熱武器的暴徒,除了合作還能怎樣?」

  沈白站起來,拍了拍李豹根的肩膀:

  「但是,自從盜星團被列入藍海市的清剿目標後,你們就應該與他們劃清界限,如果現在還和這幫傢伙有金錢上的往來,就是資敵!這是絕不允許的,至於之前的事麼……」他露出燦爛的笑臉,輕聲道:

  「我們體諒永蓮村的難處,絕不會追究這些。」

  「多、多謝沈隊長!」

  「不用不用,咱都是自己人嘛……」

  蘇瞳看著沈白笑眯眯的俊臉,在心裡嘖了一聲。

  還真跟橋綿綿說的一樣,是個做鷹犬和鴨子的好材料啊。

  ……

  夜晚,沈白和蘇瞳站在地圖下,仔細研究明天進山的線路。

  事實證明,在心懷鬼胎的人面前,紅臉白臉的方法很管用,李豹根將自己對盜星團的所有了解都一一說出,不敢有絲毫遺漏。

  盜星團襲擊商隊甚至政府的運輸車輛,經常發生戰鬥,負傷者眾,如果當場死亡,自然就地掩埋,可若是半死不活的重傷,就會送到鄰近幾個村落裡面靜養,當然,這些強盜為了把村民綁到自己的船上,會給予豐厚的報酬。

  一來二去,李豹根自然對盜星團在深山中的隱藏地點有所判斷,雖然不能準確知道,但也能猜測出幾個位置。

  「唉,瞳姐,這個永蓮村的事,我們要寫進報告裡麼?」沈白看著地圖,開口問道:

  「上面讓我們順帶調查永蓮村與盜星團究竟有多深的瓜葛,現在看來,他們只是被逼迫的,是無辜的……」

  「按實寫吧,不要添加自己的主觀感情。」蘇瞳回了一句,頓了頓後,再次說到:

  「他們雖然罪不至死,但卻並不算無辜,當他們接過染著平民和軍人鮮血的錢幣,卻沒有選擇向治安所舉報時,就已經是盜星團的共犯了。」

  沈白默然,嘆了口氣。

  ……

  李豹根回到家中,舒舒服服地抽了口旱菸,然後又接了盆熱水,端到臥室里。

  「媳婦兒,洗腳了。」

  他熟練地脫下妻子的鞋,細心地為她洗腳。

  李豹根的妻子並不算美人,她皮膚蠟黃,面容憔悴,這是坐月子時不小心留下的後遺症。

  但是,李村長仍然喜歡她,每天為她洗腳。

  「當家的,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市裡面派了兩個守衛者,領頭的隊長是真年輕,看著也就17、8歲,我感覺要麼是大家族前來鍍金的,要麼就是高手!」他輕輕按摩妻子的腳底,唏噓不已:

  「而且人家也很有心計,上來就炸我,不過幸好我早有準備,知道咱們永蓮村乾的這事,最多也就是巨額罰款而已,還不用著坐牢,法不責眾麼……」

  李豹根低頭絮絮叨叨地說了很多,卻沒注意到妻子枯黃的臉上,已經一片猙獰。

  仿佛幾欲噬人的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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