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美人兒閉著眼,長長的眼睫毛微卷,皮膚吹彈得破,臉頰紅撲撲泛著酒色,唇瓣更是像顆瑩潤潤的果凍,讓人看得只想一口吃掉。

  徐恕端著水,人停在沙發前,屏息看了片刻,視線控制不住,往下。

  雙腿也隨意地蜷曲在沙發上,裙擺胡亂往膝蓋上掀了點,有點遮不住。

  徐恕把杯子放在了一邊,慢慢地趴到沙發邊上,試探著,又輕輕地叫了聲「趙南簫」。

  她還是歪著腦袋,沉沉而眠,沒半點反應。

  血管里仿佛被灌入了滾燙的熱油,血液瞬間沸騰,呼啦啦地湧進了胸膛。

  那晚生日過後,到現在已經大半個月了,他也就只是送她去機場的前夜,在旅館房間裡和她過了一夜。

  想起那一夜就神魂顛倒,無法自持。

  太想要她了。

  再一次。

  只要一次就好,他就滿足了。

  徐恕心臟一陣狂跳,雙臂慢慢地撐著沙發的邊緣,俯身緩緩朝她靠近,越來越近,最後,臉終於貼到了她的臉。

  他張開嘴,輕輕含住了她的唇,親了一會兒,見她還是沒反應,膽子一大,俯身就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跟著自己單膝跪在邊上,俯視著這張醉酒後的迷人睡顏,片刻後,伸手到她裙子的領口處,手指勾著衣料,慢慢往肩側褪去。

  他雙眸一眨不眨地看著,眸光晦暗,眼角慢慢地變紅。

  片刻之後,他的視線轉落到了還忠誠地保護著她雙腿的裙擺上。

  只要掀開,輕而易舉,她就屬於他了。

  看她醉得這麼厲害,說不定完事了她自己還不知道。

  徐恕被這個念頭刺激得有點受不住了,手立刻伸去。

  她的眼睫隨之微微顫抖了下,腦袋也跟著輕輕動了一動,但很快,又停了下來,隨即繼續沉沉而眠,宛如一隻待宰羔羊。

  徐恕的手卻停住了,再沒有探過去。

  他就這樣跪在這個衣衫已然不整的醉睡女孩的身畔,一動不動,突然,從床上迅速翻身而下,快步走進浴室,擰開冷水龍水,接著嘩嘩的水,潑了幾下臉。

  真的想要她,想得簡直血爆了。

  但這樣,未免太下作了。

  第一次在那個雪山別墅里,雖然自己死皮賴臉帶了點強迫,也看得出來她一開始並不是很願意的,但無論怎樣,從頭到尾,她都是清醒的,知道他在對她做什麼。

  不像今晚現在,她醉了酒,讓他帶她來休息,他卻色慾當頭,對她動起了這樣的念頭。

  簡直禽獸。

  什麼時候起,他徐恕成了這樣的貨色。

  「啪」的一聲,徐恕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又接連潑了幾把冷水,隨即停下,俯身雙臂撐在洗臉台上,等剛才那陣像是吞了毒藥的衝動慢慢褪去之後,直起身,扯下掛在一旁的一條雪白的新毛巾,胡亂擦了下臉上的水,長長吁出一口氣。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物,從浴室出來,回到床邊幫她拉回剛被自己褪落的衣,又拉過被子替她輕輕蓋好,隨手拿起新婚夫婦擱桌上替客人預備的香菸和打火機,走到露台上,坐在了一張椅子裡。

  夜深了,露台下的花園裡燈火依然璀璨,耳邊也隱隱傳來樓下發出的陣陣嬉笑之聲。

  徐恕抽著煙,眺望遠處的夜空,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撳著掌心裡的打火機玩,火苗在他的指下一吞一吐,一明一滅。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樓下的嬉笑聲也漸漸消散了,周圍變得安靜無聲。

  徐恕看了眼時間,凌晨了。

  他轉頭望向身後臥室床的方向,這時,沙發上她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一開始她沒反應。

  徐恕等了一會兒,滅了手裡的煙,正要站起來進去,看見那堆被子拱了拱,她終於醒了,從床上慢慢地爬坐起來,仿佛一時還有點沒搞明白狀況,發呆。

  手機還在響。

  她回過神,爬下了床,光腳踩著虛浮腳步往沙發的方向去,沒走幾步大概腿軟,腳絆了一下,哎呦一聲,人摔在床前的地上。

  「徐恕你在哪兒,我摔了……」

  聲音含含糊糊,又嬌又軟。

  徐恕沖了進去跑到床前,見她趴在地上有點爬不起來,可憐兮兮的,急忙將她抱了起來,放到床上的被子堆里,隨即替她拿過還在響個不停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遞到她的手裡。

  和他想的一樣,是她媽媽打來的電話。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接起電話。

  「媽――」嗓音聽起來還是軟乎乎的。

  「媽我沒事兒,晚上我喝了點酒,有點醉,就在樓上房間裡休息,不小心睡著了,剛被你電話給吵醒……」

  那頭沈曉曼不知道說了什麼,她飛快地瞄了眼站一邊的徐恕,側過臉壓低聲:「媽你想什麼呢!他可不是那樣的人!就我一個人,他一直在外頭守著我呢……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馬上回家!」

  趙南簫掛了電話,揉了揉眼睛,抬頭見徐恕還看著自己,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立刻解釋:「我媽打來的,看我這麼晚了還沒回,有點不放心,多問了一句,你別介意。你也喝了酒,能不能叫個車,先送我回家……」

  她一邊說,一邊又爬下床,就是腦子還是有點暈,手腳也不聽使喚,這回腳是被自己的裙裾給絆了,等驚覺過來,又「哎呦」一聲,人朝著床沿撲了出去。

  徐恕飛快上來,她撲向了他,被他抱了個滿懷。

  摔了一次不夠,竟然又摔了第二次。

  要不是他反應快接住了自己,這回鐵定摔得臉朝地狗吃屎。

  趙南簫真的快要羞愧死了,心想以後再也不喝酒了,簡直是在出醜。

  徐恕將她再次放坐在床邊,拉過來她的兩條腿,掀開些裙擺,檢查她的膝。

  第一次摔倒的時候,她趴在地上膝蓋磕了一下,皮膚上留了兩片淡淡紅痕,現在還沒完全消去。

  「疼嗎?」他抬眼問她。

  她搖頭:「不疼了。」

  他低下頭,看著仿佛是想親她膝蓋。

  趙南簫有點害羞,縮了縮腿,卻沒地方可縮,只好看著他親了親自己剛才摔疼的膝,兩邊都親完了,這才給她拿來高跟鞋,蹲下去幫她穿,問她:「你還能走路嗎?」

  「能――」

  趙南簫臉紅紅的,垂眸低聲應了一句。

  他看了她一眼,沒吭聲,幫她拿過手機和包,扶著她站起來,來到外面,等著車的功夫,將自己外套脫下來,穿在了她的身上。

  車很快來了,徐恕伴她坐在后座。

  她其實還是沒醒酒,路上身子一直依在他的懷裡,閉著眼睛讓他抱著,直到到了小區門口,感到徐恕輕輕推了下自己,睜眸,這才又醒了過來。

  兩人進去,保安老曹坐在崗亭里值班,看見趙南簫,急忙站起來打開門:「趙小姐,外頭回來了?」

  趙南簫笑著點頭,見老曹眼睛一直盯著徐恕,就說:「他是我男朋友。」

  「看出來了,看出來了!」老曹笑呵呵地點頭。

  「一看就是男朋友,這麼配!」

  趙

  南簫莞爾一笑,靠著徐恕走了進去。

  徐恕將她送到家門口,她還是靠著他,低頭在包里摸鑰匙,摸了半天,才摸出來,開鎖,鎖孔卻老是對不牢。

  「怎麼回事……真討厭啊……再不開,我就換成指紋鎖了……」

  她嘴裡嘀咕著。

  徐恕就拿過了她手裡的鑰匙,正想幫她開,門從里被打開,沈曉曼聞聲而出。

  「媽!」

  趙南簫想站直了,身子剛離開他手臂的支撐,又微微晃了下。

  徐恕再次扶住她。

  沈曉曼急忙接過來女兒,問了幾句,送她進了房間,隨後出來,見徐恕還站在玄關口,微笑著走了過來說:「晚上真的謝謝你了,小南不會喝酒,醉在了外頭,幸好有你在她邊上。」

  徐恕有點不敢和她對視,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說是應該的。

  「你進來吧,別站著了,也不早了,你家挺遠的,阿姨收拾個床,晚上你湊合下,睡我這裡也行。」

  沈曉曼說完轉身,領他往裡去。

  「不用不用!我叫個車直接回就行,很方便的。」

  徐恕現在哪敢住下來,急忙婉拒。

  沈曉曼停步,回頭看了他一眼:「也好,那你路上小心,直接回家,早點睡覺知道嗎?」

  「好的好的,謝謝沈阿姨,您關門,也早點休息,我走了。」

  徐恕下樓,走了出去,沒叫車,從兜里摸出晚上抽剩下的那包煙,點了一支,咬在嘴裡,一個人遊蕩在凌晨一點多的街道上。

  路邊有個易拉罐,他停下,勾了起來,一腳踢進了旁邊的一隻垃圾桶。

  易拉罐「咣」的一聲,撞入了垃圾桶,在街頭髮出了一道突兀而刺耳的聲音。

  這個夜晚,現在回想起來,充滿了羞愧,慶幸,甜蜜,還有幾分酸澀。

  徐恕從來不是聖人,也沒想過去做什麼聖人。但是今晚上,他為她對自己的無條件信任感到羞愧,為自己最後收手感到慶幸,一想到她就甜蜜,想到那個葉之洲就覺得酸,再想到她媽那天和自己的談話,字字句句,如在耳畔,心裡就又充滿煩惱,還有一縷迷茫。

  這是他現在最大的問題。

  他知道沈曉曼是認真的,不是在嚇唬自己。

  問題在於他,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