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識有過相交的夥伴,長大了,志不同道不合,分道揚鑣,雖遺憾,卻也是人生常態。

  訂婚了,那個沸沸揚揚的緋聞事件慢慢也平息了,趙南簫也不再關注徐恕的動向,但偶爾,難免還是會看到或者旁聽到一些關於他的事。

  他依然玩著他的機車和樂隊,但比頭兩年收斂了許多,沒再無故曠課,學業漸漸也恢復上了正軌。

  趙南簫也還是隔三差五被動地從同寢那位對徐恕「脫粉」又轉「黑粉」的女生口中得知,某某女生又和他怎麼怎麼的消息,聽得不少,但倒沒什麼像以前和盛思思一起搞出的那樣的大實錘。

  到了大四下半年,系裡同學有的考研,有的忙於找工作,有的準備留學。畢業的氣氛越來越濃厚了。

  趙南簫已經順利申請了留學資格,和葉之洲同校,一所非常好的著名的私立大學。

  照之前兩家早早議定的安排,葉之洲在六月底回國,等她七月初完成畢業典禮等等事項之後,兩人舉行婚禮,然後一起出國。

  趙南簫的生活過得平靜無波,按部就班。她在日曆上做好標記,只等時間一天天過去,預約好的事,一件一件完成就可以了。

  四月份的時候,出了一點意外。有一天媽媽沈曉曼告訴她,葉之洲的母親最近身體不大好,雖然沒什麼大礙,但讓她儘快去探望下為好。

  葉母對她很好,葉之洲在國外,她就經常打電話發消息,噓寒問暖。最近自己因為忙於畢業論文,都沒主動去找她。

  聽到消息,趙南簫立刻放下手頭的事,買了水果和鮮花去葉家。趙南簫到的時候,看到有個女孩子也在葉家。

  她知道這個女孩子,名叫關莉,比自己高了兩屆,以前和葉之洲同在學生會,也就是從前她聽聞的那個曾追求葉之洲被他拒絕的經濟系女生,家庭背景挺好,獨女,兩年前畢業後,進了體制工作。

  她也帶來鮮花和水果,坐在葉母的邊上,握著把水果刀,替葉母削著蘋果,說說笑笑。

  關莉沒畢業前,趙南簫只偶爾在學校里和她碰過幾次面,連正式認識也算不上,她也從不知道,原來關莉和葉母的關係也挺好的,走了過去,笑著打招呼。

  關莉也很有風度,起身回應她,還以學姐自稱,笑容滿面,打完招呼,說有事就先走了。

  趙南簫問候葉母身體,陪她閒聊,為自己最近忙碌以至於沒能早些來探望她表示歉意,葉母說沒事,小病而已,讓她不要記掛,忙自己的事要緊。

  這次探望,讓趙南簫有種感覺,葉母雖然對自己的態度看起來和以前差不多,但總給她一種微妙的變化之感。

  她似乎有事瞞著自己,躲躲閃閃的味道。

  周末她和葉之洲聯繫,順口說了自己的感覺,把在他家碰到關莉也提了下。葉之洲立刻安慰她,說是她的錯覺,至於關莉,雙方父母一直往來,現在他母親身體不好,她來探望而已,不要多想。最後他說自己這幾天正好有空,打算先飛回來看下他的母親。

  趙南簫倒也確實沒想太多,聽他這麼解釋,加上自己也忙,很快就把事情丟在了腦後。

  過了幾天,葉之洲果然回來看他母親,期間,叫趙南簫去葉家吃過一次飯,隨後他就要回去,讓趙南簫不用送他。

  這次他回來,時間非常倉促,總共就待個三天,兩人也只見過一面,就吃飯那次,吃完就送她回家了。

  趙南簫之前心裡的那種奇怪感覺又出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覺得甚至連葉之洲也和以前不一樣了。他有心事。而且說實話,葉母的病並不怎麼嚴重,他特意飛回來待個三天就只為了看一下她,趙南簫總覺得有點蹊蹺。

  那天趙南簫堅持開車送他去機場,臨分別前,問他是不是有事瞞著自己。

  葉之洲說沒事。

  趙南簫說:沒事最好,畢竟快要結婚了,咱們就和一家人差不多。如果是你那邊出了什麼事,不管什麼,你都可以告訴我,讓我心裡有個數。能幫忙我這邊一定幫,幫不上,我也一定會支持。

  葉之洲立刻向她再三地道歉,說只是自己在那邊的學業遇到了點瓶頸,所以狀態不大好,讓她不要多心,又保證要是有事一定會和她說。最後他強調,一切都照原來的計劃進行,六月底他會再回來,兩人結婚。

  他的語氣堅定,趙南簫相信了他,她也想不出他有什麼理由騙自己。

  送走他之後,大概過了半個月,有天晚上,她從實驗室回家,正準備去附近坐地鐵,身後一輛汽車開了上來,停在她的邊上,車窗玻璃落下,車裡竟然是徐恕。

  因為快畢業,課也很少上了,各自忙碌,她已經有些時候沒見到他,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

  他讓她上來,說順道。

  路上,趙南簫就問了幾句他畢業後的打算,畢竟坐了他便車,一句話也不說,氣氛未免奇怪。

  他隨口應了句,說還不一定,看起來並不想多說話的樣子,趙南簫也就沉默了。

  車快到她家的時候,他忽然拐了個方向,把車開到附近的社區公園停下,說:「跟我過來,有事問你。」

  趙南簫不解,但也跟他進去了,到了一個無人角落,停下來,見他還是不說話,倒是摸出香菸抽了起來,就問他到底要說什麼。

  他終於開口:「葉之洲最近都沒和你說什麼?」

  趙南簫看著他。

  他立刻說:「別誤會,我對刺探你們的隱私沒有半點興趣。我只是想知道,他還是和你說,你們七月結婚,然後一起出國?」

  他的口氣輕慢,趙南簫聽了自然不快,忍氣說:「這好像和你無關。不好意思,要是你所指的就是這個,我回去了,謝謝你送我回來,你開車慢點,別老超人家車。」

  她轉身要走,卻見他露出似笑非笑的一種古怪表情,朝她噴了口煙,語氣輕佻:「未來的大建築師要是娶你,我這輩子就不睡女人了。」

  趙南簫吃驚地看著他。

  「趙南簫,看在認識多年的份上,勸你一句,睜大眼睛看清楚,小心點,別傻了吧唧陷太深,萬一到了最後什麼也沒撈著,還落個一地雞毛。」

  趙南簫被他朝著自己面門直接噴過來的那口煙給嗆到了,咳嗽起來,罵他:「徐恕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管你睡男人還是女人,跟我有什麼關係?我求你了,別再莫名其妙來煩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她罵他的時候,他嘴裡就叼著煙,斜睨著她,冷笑不語。

  趙南簫不想再和這副鬼樣子的他多說話,帶著怒氣丟下他就走,他也沒再追上來。

  事後,趙南簫勸自己別和他計較,但這個小意外還是在她心裡投下了陰影,她想到之前葉家人包括葉之洲在內給自己的奇怪感覺,第二天借著再去看望葉母的機會,說自己母親叫自己轉告一聲,無論他們這邊婚事籌備遇到什麼問題,都可以和自己那邊商量。

  葉母比前段時間看起來精神好多了,一口否認,說什麼事都沒有,還問她怎麼突然提這個,是不是有人在她面前說了什麼不好的話。

  趙南簫聽她口氣這麼堅決,也就去了疑慮,自然不會提徐恕,也不去想昨晚發生的那個沒頭沒腦的小插曲了。

  五月過去,六月也結束,她順利地大學畢業,迎接即將到來的婚禮。沈曉曼非常重視,早早地給親朋好友發送請柬,為嫁妝忙碌。一切看著都很正常,直到到了婚禮前半個月,情況發生了改變。

  不知道為什麼,葉家對籌備婚禮忽然變得拖拖拉拉,有時為了一件事,沈曉曼打好幾個電話,葉母那邊都沒及時回復。

  正當沈曉曼感到不滿的時候,葉之洲比原定的日期提早一周回來了。

  他一來,立刻上門安撫沈曉曼,替自己母親再三道歉,說她最近身體又有點不妥,有些事才沒及時處理,並不是故意怠慢,這也是他特意提早回來的緣故,就是為了保證能給小南一個最好的婚禮。

  沈曉曼這才消了氣。

  半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趙南簫和葉之洲拍了婚紗照,約好在婚禮前一天去民政局領證。

  那天早上,她在家裡等葉之洲來接自己,約好的時間過了很久,他還沒來,打電話也不通,正當趙南簫不放心想去葉家看看的時候,葉之洲的姨母過來了,帶來了一個消息。

  葉家因為突然發生巨大變故,恐怕不能如期舉行婚禮,請求他們的原諒和寬恕,取消婚禮造成的一切經濟損失,葉家願意雙倍賠償,以表他們的誠摯歉意。

  沈曉曼震驚,忍住怒氣問是什麼事,葉家姨母含糊其辭,只說是關係葉家生死的大事。沈曉曼大怒,打電話,電話也不通,當場摔了手機,要闖去葉家問個清楚,葉家姨母不停告饒,賠禮說著好話。

  正鬧得不可開交,葉之洲趕了過來,讓他姨母回去,說事情由他來解釋。

  也是至此,趙南簫才終於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事情的起因是年初,他的父親有個把柄落在了關莉父親的手上,後來一番走動,關父答應幫忙平下去,以後也不會出問題,把事情給擺平了。

  這事就發生在四月份。他母親當時之所以生病,就是因為這事所致。他匆匆趕回來的那三天,同樣因為這件事情。畢竟不是光彩的事,所以當時趙南簫問他,他隱瞞了下去,沒有告訴她。

  「……在我回美國後不久,關莉忽然過來找我。」

  趙南簫聽到關莉的名字,看著他形色憔悴的樣子,心跳漸漸加快。

  「她找你什麼事?」

  「關家幫我父親解決了問題,她約我吃飯,我沒法拒絕。你大概也聽說過,以前在大學裡,她曾經對我表示過好感,當時我沒有接受她。我沒想到,吃完飯後,她再次向我表露了這個意思,我一口拒絕,告訴她我很快就要和你結婚,兩家也在準備婚事了。她當時沒說什麼,我就送她走了。」

  「我原本以為事情這樣就算過去了,沒想到半個月前我母親突然和我聯繫,要我取消和你的婚禮,考慮日後和關莉結婚。所以我提早回來想解決問題。」

  他說到這裡,低頭下去,手指深深地插入頭髮里,神情痛楚萬分。

  趙南簫定定地望著他:「是關莉拿你父親的事和你母親談,你母親害怕,接受了,而你沒法解決這個問題,是嗎?」

  他慢慢地抬起頭,眼睛裡淚光閃爍。

  「小南,我愛你,我真的很愛很愛你,就是叫我拿我自己的命去保護你,我都不會有半分猶豫。可是我不能坐視我父親身敗名裂而無動於衷。我想法子和關莉談,就在昨天我都沒有鬆口,她不過是在威脅而已,她不敢來真的,真要捅出去,她自己父親也要受牽連。只要我堅持住,等我們結了婚,我們立刻出國,她能怎麼樣。我沒想到的是,就在昨天晚上,我母親吞半瓶安眠藥自殺,送去醫院,現在人還在醫院裡……」

  「小南,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沒臉說請求你原諒我的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不能等等我,再給我點時間,我一定會娶你的……」

  他哽咽住,緊緊地握住趙南簫的手,潸然淚下。

  趙南簫沉默了許久,說:「葉之洲,你唯一,也是最大的錯,就是瞞了我這麼久,直到你瞞不下去,而這時,壞的後果已經被放大到了最大。我以前就和你說過,有事情,你應當第一時間告訴我。出了這樣的事,我們原本可以早早商量,像你說的,推遲結婚也無妨,多久都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徹底解決。」

  「而現在……」

  她忽然想起那天有人說過的話:一地雞毛。

  「你母親激烈到這個地步了,不管她是真的還是嚇唬你的,你的父母是不會再真心接受我了。而我的家人,更不會允許我嫁進一個不祝福我的家庭。」

  她將自己的手從他的掌中抽了出來,對坐在對面氣得已經快要暈厥的沈曉曼說:「媽,打電話和親戚朋友說,明天婚禮取消了。」

  禍不單行,那個晚上,她的媽媽沈曉曼因為太過生氣,從姥爺那裡回來,不小心踏空樓梯從二樓摔了下去,頭撞到階梯上,昏迷不醒,被送進重症監護室。姥爺焦急不已,一下也病倒了。

  人人都認為板上釘釘的婚禮,前一天突然取消,這固然是件被人背後議論猜測的丟臉的事,但趙南簫知道家人最擔心的,其實還是自己。

  她在陸續過來探望姥爺媽媽還有安慰自己的親朋好友面前裝作若無其事,衣不解帶地照顧母親和姥爺,兩頭地跑。三天後母親情況總算好轉,轉進普通病房,在重症監護室外的走廊長椅上連著熬了幾夜的她也終於稍稍鬆了口氣。

  甦醒後的媽媽看見她,不停掉眼淚,說她憔悴得不行,讓她立刻回家休息。

  她回家去拿東西,卻發現鑰匙丟了,阿姨也回去照顧姥爺了,她進不去,想起剛才在下面拿過包里的東西,有可能當時掉了出去,於是下去找。

  天已經很黑,她用手機打著電筒光照明,找遍自己剛才走過的路,始終沒找到鑰匙。

  手機的電耗光,暗了下去,最後滅屏了。她一個人蹲在了無人的綠化帶牆角陰影里,雙手捂住臉,無聲地哭了起來。

  從小到大,她無論做什麼事都認真,學業如此,幫助別人如此,包括四年前她決定接受葉之洲的感情,即便一開始是出於被動,後來她也是同樣認真地在對待。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對葉之洲的感情到底能不能算愛情,但相處了四年,她漸漸已經習慣了身邊有他的存在,即便不是那種轟轟烈烈讓人想起來就臉紅心跳的愛情,那又何妨,愛情想來也從不可能只限於一種,她也不可能沒有投入半分的感情。

  和他結婚,相伴一輩子,這就是她的想法。然而沒想到,到了最後,卻被徐恕這個小王八蛋給一語成讖,詛咒成真,婚禮的前夕竟發生這樣的變故,還累姥爺病倒,母親險些生命垂危。

  從十六歲生日晚上因為父親的意外離世哭泣過後,這麼多年,她再沒有哭過,直到今夜。

  她感到自己是這麼的孤獨而無助,為自己難過,也為葉之洲難過。

  他現在的痛苦不會亞於自己,或許他會比自己更痛苦,她完全能夠理解他的處境,甚至同情他的痛苦。

  但是沒有辦法,出了這樣的事,即便他再愛自己,這段感情也是沒法再好好繼續下去了。

  結束是最明智的結果,無論對他,還是對她。

  趙南簫命令自己不要哭,找鄰居或者物業先幫忙把門鎖打開,晚上她還要趕回醫院去陪媽媽的,可是眼淚卻像控制不住的閥門,不停地落,從她的指縫裡流了出來。

  葉之洲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緊緊地抱住她,說自己不放心她,去醫院找她,找到了這裡。他再次請求她原諒他之前的懦弱,說他受不了她這樣,他們想怎樣就怎樣好了,他明天立刻就帶她去民政局結婚,然後離開這裡,照原來的計劃一起出國。

  這個時候,令趙南簫更加意外的一幕發生了。

  徐恕竟然從走道的拐角里現身,大步走了過來,走到面前,一語不發,朝著葉之洲就狠狠地揮了一拳。

  這一拳的力道極是可怕,沒有落到趙南簫的身上,她卻仿佛聽到了骨頭錯位碎裂的聲音。

  葉之洲被他一拳打倒,在地上痛苦地掙扎,鼻中血流如注,鼻骨應該已經斷了。

  趙南簫驚呆了。看到他還不罷手,立刻衝上去阻攔,不許他再打人。

  徐恕沖她咆哮:「都這樣了,你還捨不得他,護著他?是不是睡過,你就離不了了?我也可以啊!我保證比他更強,讓你更舒服,你為什麼不找我試試……」

  趙南簫抬手甩了他一巴掌。

  「徐恕你給我滾,我的事不用你管,以後你也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

  她說完,上去扶起葉之洲,替他壓住流血的鼻,問他還能不能開車,扶他來到他的汽車旁,替他打開車門,讓他自己去醫院處理傷。

  「小南……」

  葉之洲含含糊糊地叫她,想抓住她的手。

  她望著他的眼睛,緩緩地收回手,搖頭:「葉之洲,你心裡也清楚的,我們不能好了,即便你不顧你父親的官途,不顧你母親的心愿,我們結婚了,以後也不可能像從前一樣了。」

  「就這樣吧,往後你多保重。」

  ……

  後來,趙南簫放棄留學,沒出國就直接參加工作,再後來,大概半年之後,有一次她聽姥爺和自己提了一句,說徐叔叔告訴他,他的兒子出了國,繼續念書去了。至於葉之洲,她不大清楚,或許現在他應該已經和關莉結婚了吧,畢竟,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

  趙南簫沒有想到,將近四年之後,她會在青嶺大橋的工地再遇徐恕,他已經成了別人口中的「徐工」。

  她更沒有想到,今夜他喝了酒竟然會突然跑過來對自己表白,還干出了這樣荒唐的事。

  他現在當然是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但那個從小到大對她態度不是冷漠就是惡劣的他,怎麼可能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喜歡自己喜歡了這麼久?

  傍晚老張老婆提及他的時候,她說他就像是自己的弟弟。

  她說的是真的,這真的是她的想法。

  或許光陰流轉太快,雖然她早已不再是那個穿著白色裙子一心想救人於水火現在想起來也傻得有點好笑的少女了,他也上大學、交女朋友、各種玩兒,但每次想起徐恕,她總覺得他還是那個在她十五歲的夏天裡拎著書包一臉漠然走進自家玄關口等著她給他補課的莫西幹頭少年。

  今夜一切突然就變了。

  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厲害。

  被他蹂躪過的唇,到了現在還是微微有點疼。徐恕他早就是個男人了,充滿侵略性的危險的年輕男人。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力氣能輕而易舉將她捏碎,如果他想的話。

  只不過,之前好像只有她還活在過去,像個睜眼瞎,對這一切視而不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