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亂象

  閆秀領著李東去車間,由於空間裡的工人當班組長的緣故這裡始終是最穩定的,他們也知道這裡是最重要的,輕易不會動這裡。

  李東抬眼四處觀望實際是找柳月,質檢那看見熟悉的身影。

  嗯?他旁邊那個老頭幹什麼的?

  李東走過去才看清楚是個三十多歲禿頂的人拄著腮幫子看著柳月說話。

  柳月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邊的成品。

  張瑩在一邊看著李東捂嘴笑的開心。

  李東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問閆秀,「他是誰啊?」

  閆秀鄙視的看了禿頂一眼,「他叫安非,賈貴他小舅子,被安排這當主任,啥都不懂每天像個發*的公狗似的圍著車間裡女工。」

  李東這腳又開始癢他走過冷哼一聲,「你是車間主任?」

  安非回過頭看見滿臉寒霜的李東心都一突突,早上那一幕他也看見了。

  「廠長好!」安非貓著腰笑說,臉上那諂媚的笑容讓他看起來更加讓人噁心。

  李東面無表情的問道:「車間裡一共多少道工序?」

  安非想不到李東見面直接問業務,麻麻賴賴的臉跟大便乾燥似的臉漲的通紅,「嗯,嗯……那個」嗯了半天也沒說出來。「

  「哪個崗位要進行安全培訓?滾軸和鏈條崗位要注意什麼?」

  李東的話像冰錐一樣冷冷的把安非刺得體無完膚。

  安非只覺得腦袋嗡嗡的光嘎巴嘴一句話說不出來,滿腦門都是汗。

  他看看四周都捂嘴竊笑的女工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

  李東冷喝道:「你是怎麼當上主任的?誰讓你來的?」

  安非抬起頭看眼面無表情的李東激靈一下撒腿就跑,「我不幹了,不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車間裡是笑聲一片。

  李東此時的眼裡只有柳月。

  「咳咳」張瑩輕輕的咳了兩聲驚醒了脈脈含情的兩人。

  「那個你叫什麼?你說說要注意什麼?」

  柳月低著頭輕聲答道:「滾軸注意手套和頭髮。」

  「嗯,答的很好,我看你就可以當主任。」

  李東聽著柳月那柔柔的聲音好像一朵羽毛在他心尖來回輕拂,心痒痒的不得了,恨不得現在就把柳月嬌軀摟在懷裡。

  柳月嬌嗔,「亂說。」

  說完就覺得不對,掃見閆秀疑慮的目光趕緊又低下頭忙活。

  閆秀看看李東的背影又看看柳月細思極恐,搖搖頭跟上把剛才所見產生的想法都緊緊的壓在心底。

  所有的車間都走了一遍又消除了兩個垃圾往辦公樓走去。

  到門口李東看見原本簡潔的門口兩側多了兩個花花綠綠的宣傳板。

  掃了眼上邊都是付豐志來視察時的照片,他看到這個厭煩,「找人把這兩塊狗皮膏藥似的玩意扔了。」

  王彩鳳提醒道:「都是付書記的照片。」

  李東哼了一聲,「我不認識什麼付書記。」

  王彩鳳趕緊找來幾個保衛把宣傳板扔到垃圾站,照片還是被她收了回來。

  方學文和賈貴從辦公樓里走出來,見到李東,方從文驚喜的瞪大眼晴,笑意一層一層的出現在臉上最後成為一個諂媚的笑容,快步搶上幾步伸出手。

  「你一定是李廠長了,早就聽說李廠長年輕有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我是咱們廠的黨支部書記方從文。」

  李東打量著這個白淨的中年人,印象還行好像人不壞。

  「你好!」淡淡的招呼一聲。

  賈貴咧著大嘴向李東伸出手,「哈哈小李廠長好,我是副廠長賈貴,我以前是……」

  「賈副廠長,你小舅子自己辭職不幹了。」李東背著手打斷他的話。

  賈貴伸出來的手僵在那尷尬的笑著說:「呵呵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我早就想開他了,這下省心了。」

  李東面無表情的從他們身邊走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賈貴背對著李東牙咬的嘎吱嘎吱的響。方從文笑著拍拍他輕聲說:「孫猴子再能耐也翻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

  賈貴喘著粗氣,恨恨的說:「小王八糕子太他們狂了。」

  方從文望著李東背影感嘆:「他有狂的資本。」

  李東進了辦公樓掃眼牆上的口號。

  王彩鳳馬上說一會找人弄下去。

  拐個彎走進採購科,直接到裡邊科長辦公室,科長邊濤正埋頭算帳一頁頁的翻的很急,聽見動靜抬頭看見李東他們馬上挺直站好:「李廠長好。」

  李東嗯了一聲拿起帳本翻看,「你這棉花進貨價比市場價還高了15%?」

  邊濤面不改色的說:「咱們進貨量這麼大不給人家點好處也進不來。」

  李東氣笑了,「那你這個科長有啥用,多花這麼多錢誰去進不來。」

  邊濤臉漲的通紅,依然嘴硬的說:「別人去花的更多。」

  李東探頭看一眼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說:「誰能比市場價低進到棉花?」

  辦公室里的幾個人互相看一眼都被李東這突兀的問話弄得摸不著頭腦,誰都沒說話。

  這時在角落裡傳說一個女人的聲音,「我能!」

  李東抬眼看去只見一個身材矮小的女人舉著手,她翹起上唇和眉眼裡透露的神氣一看就是個潑辣大膽的。

  「好,只要你能進來質優價廉的棉花你就是科長。」

  那女人一拍桌子高聲說:「我現在就聯繫去。」

  邊濤高聲喊著,「這不是胡鬧嗎?這不是小孩過家家,要走組織程序的。」

  「你們來的時候走個屁的程序了,」李東回過頭對閆秀說:「去審記局張局那請幾個審記員過來好好查查帳。」

  邊濤一聽眼珠急轉,把桌上的帳本一掀快步往外走去,「我還不伺候你了,我上市委告你去。」

  李東冷笑著看看表,馬上午飯了往食堂走去,王彩鳳和閆秀對望一眼無奈的說:「老闆,食堂管理員劉玉芬身份有些特殊,是付書記秘書親自送來的,她來了之後囂張跋扈。即使是來衛生局的人過來她也是張嘴就罵,方從文賈貴更是俯首帖耳,我們都是避而遠之。」

  李東聽完都已經麻木了。

  好好的廠子被他們鑽營的千瘡百孔,對比下特區的營商環境簡直是天差地別。

  難怪幾十年後還說投資不過山海關,恐怕不是沒有道理的瞎說。

  李東腳步不停的一揮手,「我管她什麼驢球馬蛋的,我的地盤我說了不算還要個屁!」

  閆秀和王彩鳳苦笑一聲,她倆已經感到了此時的李東就像一顆拉斷了引信的地雷,馬上要爆炸,誰湊上來誰倒霉。

  看來今天是要徹底撕破臉了。

  李東特意繞到食堂後門,門口一個穿著一身髒的己經看不出顏色衣服的老太太蹲在地上摘菜。

  李東皺著眉低頭看著老太太說:「大娘這菜怎麼放地上。」

  老太太沒拾頭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

  李東冷著臉往裡走,後廚的人穿的是五花八門,污水橫流的地上己經看不出原來白色瓷磚顏色,鞋子踩在地上發出咔滋咔滋的粘連聲。

  全套不鏽鋼設備一個都沒有了,切好的菜就隨意的扔在地上的柳條筐里,米麵在角落的地上堆著,挨著地那塊都是水泡的黃漬,周圍星星點點的都是老鼠屎。

  灶台上穿著黑黃的廚師服的廚師乒桌球乓炒菜,時不時的把遮擋眼睛油漬麻花的長頭髮往後捋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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