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的身子都藏在黑暗之中,仙劍的一半劍身留在月光下,盈盈的光芒流轉,反射的寒光進了巷子口那人的眼睛之中。
「謝宣,」李天心中暗暗地說了一個名字,巷子口站著的人雖說逆光而站,面容並不清晰,但是,李天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人,當初與他在賭坊賭過一場的謝宣。
「是你?」謝宣的聲音帶著些許驚訝,他顯然也認出了走出黑暗的李天。
「你們可以先回去了,記得回稟一句我回府了,」謝宣的手輕輕一揮,一陣窸窸窣窣的兵械摩擦的聲音之後,現場再次恢復了沉默的氣氛。
「終究還是讓人跑了,」謝宣突然嘆息地說了一句,但是,他的語氣卻絲毫沒有惋惜,仿佛還幸災樂禍一般,「李兄,又見面了。」
李天挑了挑眉,謝宣突然的出現以及現在的反應都讓人匪夷所思。
「你現在一定充滿了疑惑,」謝宣看出了李天的想法,「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謝宣說著便側開了身子,馬蹄的聲音傳來,一輛馬車出現在巷子口的位置。
「今晚皇城可不太平,你確定你還要待在這裡?」謝宣站在馬車上,他饒有興味地看著李天,一隻手已經撩開了馬車的帘子,「再說,剛剛若不是我,李兄的麻煩就不小了。」
李天心中思慮了一下,這人看著的確不像是要算計他的樣子,他的身子一閃,上了馬車。
馬蹄的聲音噠噠而過,車軲轆的聲音在深夜之中一遍一遍地迴蕩,長街依舊冷清,蒼月正當空。
「李兄,府上上好的綠蟻酒,」謝宣的手中拿著一壇酒,他盤坐在地上,給兩個樽杯之中都倒滿了酒水,房間之中一時酒香四溢。
李天的鼻子動了動,他抬頭看了一眼外面的月亮,輕輕地說了一句,「好酒。」
「自然是好酒,若不是李兄,我還不捨得拿出來。」謝宣的手一動,一個杯子直接就飛向了窗口位置的李天。
李天微微地一個側身接住了酒水,樽杯之中的酒水竟然沒有半滴濺出來,也沒有一絲的漣漪浮動。
他一個仰頭直接喝了一整杯,烈酒入腸宛如刀割,火辣辣的灼熱之感,隨後口中又有一股甘甜,宛如泉水的清冽。
「你的酒倒是比你的人討人喜歡,」李天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眼中帶著絲絲的笑意,好酒本就讓人心生愉悅,他愉悅了便想笑。
「李兄出了一趟西海,性子倒是比以前洒然了不少,」謝宣上下地打量了李天一眼,「你之前那個瞧人不順眼的樣子搞得隨手就要拔刀殺人一樣,霸氣是霸氣,但是,戾氣也不少,相比現在,以前就像只張牙舞爪又故作深沉的小獅子。」
李天聽了這話,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這人體物觀察的本事倒是不小。
「哼,」李天冷哼了一聲,他把杯子直接扔了過去,「想通了一些事情罷了。」
「想通了?」謝宣再次倒了一杯酒,「莫非是想通了要站在誰的背後了?」
李天眉頭微微地皺了一下,「你到底想說什麼?」
謝宣笑了笑,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說:「我今晚奉命在追一個人,沒想到,該追的沒追到,倒是碰到了李兄。」
「追人?」李天的手放在身後微微地握緊了拳頭,「你是從皇宮裡面出來?」
「不錯,」謝宣笑著點點頭。
「你現在不去追人,反倒在這裡喝酒?」李天冷笑地說了一句。
「我看見李兄的那一刻便知道那人使了一個偷梁換柱之計,再轉回去追也追不上了,索性回來喝酒。」
「你說的是不是一個渾身黑衣的人,」李天突然說了一句。
「我倒是不清楚,我只是奉命帶著人出宮尋人,李兄和他見過面了?」謝宣喝掉了杯中的酒水問了一句。
「見過了,」李天淡淡地說了一句。
李天的心中閃著寒意,他的行蹤暴露完全拜那人所賜,原來,他就算是出了皇宮,依然被那個人陰了一手。
「那人是誰?」李天轉過身問了一句。
「不清楚,但是,一定是個厲害的角,」謝宣抬手比了一個手勢說了一句。
「你什麼都不知道還抓人?」李天諷刺地看著謝宣。
「就是因為不知道他是誰才要抓住他,」謝宣晃了晃腦袋說了一句。
「你既然什麼都不知道,你為何不懷疑我?」李天突然有些疑惑地說了一句。
「因為,十年前,你肯定不在中州城,你便沒有任何懷疑的可能了,」謝宣笑著說了一句,「至於你為什麼會半夜可疑地出現在皇宮之中,其中的原因我就不知道,我猜你也不會和我說。」
「十年前?」李天的腦海之中突然想起了帝皇的毒,姚辛說那個毒是近十年日積月累而來,他們抓人難道是在抓那個下毒之人?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李天抬頭看著謝宣問了一句。
「你那日親自送龍核入宮,應該也知道,帝皇身中劇毒,而且還是數十年日積月累而來,」謝宣的臉上突然受起了笑容,「一個帝皇身中劇毒,這本身就足以匪夷所思了,不說帝皇本身實力強大,他身邊日夜更是藏著無數的高手,所以,從十年前就開始下毒的那個人,一定是帝皇身邊的親近之人。」
「不錯,」李天點點頭。
「如果是這樣的親近之人,帝皇怎麼可能容忍,必然要找出來,」謝宣一手撐著頭,敲了敲桌子說了一句。
「所以,你們今晚讓他跑了?」李天好笑地看了謝宣一眼。
「如果不是他最後利用李兄混淆視線,讓我們追錯了人,我們還是有極大的可能抓到人。」謝宣點點頭,煞有其事地說了一句。
「這麼說,怪我?」李天攤了攤手說了一句。
「技不如人,沒什麼好怪的,」謝宣淡淡地說了一句,他自顧自地倒了一杯酒,「不過,人雖然跑了,他的行跡卻是讓我有了幾個可疑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