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靈城從夜幕之中,以另一種方式甦醒,無數的燈火宛如天上的明星下落,但是,它們比明星還要美,搖曳之間,人流涌動,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李天抬頭看著一座牌匾,再看了看從牌匾之下走進走出的人,說了一句:「這是什麼地方?」
「如你所見,」王一鴻看了看高架上面的牌匾說:「醉歌之地。」
「醉歌?」李天的眉頭微微地皺了皺,他來到靈城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一些有名的地方,他都知道,卻從未聽過醉歌之地。
「我們先進去,」王一鴻說了一句,他帶著李天往裡面走,邊走邊說:「醉歌之地並不是什麼特殊的地方,你沒有聽說過,也屬正常。」
李天跟在王一鴻的身後,他的目光掃向了兩邊,各種雜貨鋪子,地攤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人潮川流不息,走在其中,宛如水滴置身於汪洋。
他側身讓開周邊的人,抬頭間,燈火輝煌,街道宛如長龍天降,煙火氣息宛如夜中的氤氳,朦朧可見,而且,他逐漸發現了不對勁,身邊走過之人……似乎都不是靈城人。
李天的目光掃了一大圈,再次轉回來,落到王一鴻的身上,對方也恰巧在看他。
「你發現了什麼?」王一鴻問了一句。
「他們都是外地人?」李天的眼睛看向了街道之上的人,淡淡地說了一句。
「不錯,」王一鴻說著,隨即,他繼續帶著李天往裡面走,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醉歌之地,全部都是靈城之外的人。」
李天沒有說話,他等著王一鴻繼續說下去。
「醉歌之地,只是一個人的,」王一鴻的腳步停住,他抬頭看向了半空,眼中閃著光芒說:「銀刀穿空,少年英雄。」
靈城為一大城,但是,再大的城,它也裝不下天下之人,天下之人卻半數都想擠進來,無論如何,這都是個問題。
靈城首府立下規矩,外來者,只可暫居,借居,否則,不得准許,無以落戶於靈城。
據說,曾經有一人,自稱少年醉歌,一刀破開靈城首府之門,一人接連挑了首府數十個青年子弟,動靜之大,引得府主親自露面,詢問醉歌何意。
少年輕狂不已,直接說靈城沒有外來者絲毫的立足之地,沒有大城風範。府主沒有怪罪此人年少氣盛,反而聽取了醉歌的說法,任由少年一刀揮出,起落之點範圍,便劃給外來者。
哪成想,少年一刀足足划去了靈城南邊的一個角,那一日,靈城所有人一抬頭就看見了一把銀刀飛過,此後,便有了銀刀穿空,少年英雄之說。
「所以,這一個地方全都是那個少年的?」李天問了一句。
「醉歌把這地方讓給了外來人,」王一鴻說著,他看向了周邊的人說:「但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這裡落腳。」
李天點點頭,他自然是明白,地方就是這麼大,最後留下的人,必定都是狠角色。
「這個地方,最是魚龍混雜,」王一鴻說著,他壓低了聲音再說了一句:「什麼人都有,什麼人都可以進,但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出去。」
「你是在提醒我小心?」李天撇了對方一眼說。
「他們選了一個這樣的地方,必定也是想要掩人耳目,」王一鴻說了一句,隨即,他指了指街道兩邊的燈火說:「況且,今天是醉歌劃地的同日,熱鬧得很。」
「你說了這麼多,可別忘了一件事,」李天說著,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說:「這可以你帶我進來的。」
沒有把握的事情,誰也不會願意做,李天不會,王一鴻自然也不會。
「我也不過讓你有個警醒,小心為上。」王一鴻搖搖頭,無奈地說。
「你本可以不用跟著過來,」李天說了一句,他看向了王一鴻,隨即又說:「這一次,王桀也會過來?」
李天過來,主要是腦子裡面一系列的事情亂成一團,他需要一根線連起來,有些事情,他一腳踏進去了,他就非要弄清楚了,所以,他就過來了。
但是,王一鴻更多在於王桀,王桀在的地方,李天總覺得不會有好事。
王一鴻沒有說什麼,李天看了對方一眼,隨即問:「他們在哪個位置?」
「我不知道,」王一鴻這句話說得十分坦然。
「你不知道?」李天脫口而出,他隨即有些哭笑不得說:「你不知道,你還帶我過來。」
「當時,我沒有聽到,」王一鴻搖搖頭,但是,他走近李天,指著前面說了一句:「但是,進了醉歌之地,我大概可以猜到他們會去哪裡,就在——」
王一鴻的話還沒有說完,李天的身子就被撞了一下,腳步往前走了一小步,中斷了話音。
李天穩住身子,他看著一聲不吭往前走的人,眉頭皺了皺,這麼拽?撞了人你還有理了?想著,他腳下一個動作,一個石子踢了出去。
「欻!」
空中劃破的呼嘯之音響起,石子直直地往男子的膝蓋位置飛去,但是,最後一刻,石子被一隻手拿住了。
李天看清了對方的臉,方臉上一條疤痕從額頭往下,一直到了脖子,再多一寸,就是脖頸大動脈的位置。
男子的手一握,然後手中的石子立刻化為了齏粉,他冷冷地看了李天一眼,面目平靜,但是,無端地生出一股猙獰的感覺,花影月光之下,十分違和。
李天沒有說話,他看著對方,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
刀疤男子似乎也沒有過於糾纏,直接轉身就走了。
李天的目光一直看著對方,直到對方進了一座燈火輝煌的樓閣,他的目光再落在了地上,若有所思的樣子。
「你想說的地方,是不是那裡,」李天指著前面燈火輝煌的樓閣說了一句,正是剛剛那個男子進入的地方。
「就是那裡,」王一鴻點點頭。
「我們走吧,」李天說著,他直接就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