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5章 左右為難

  楊東明在來濱海前。

  也調查過林東的戶籍檔案，高中學歷，農村戶籍，父母農民，已婚，配偶李輕眉，建鄴人，但都沒什麼出奇的地方。

  不管是誰。

  只要是觸犯法律，就得承擔違法後果。

  但是楊東明怎麼也沒想到張衛國居然會出面過問林東的案子，雖說張衛國沒有親自打電話，但這也是正常的，一般類似這些事情大老闆都是不會親自打電話的，而是讓秘書打電話。

  原因很簡單。

  這樣的話，以後有什麼事情，大老闆完全可以推說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些情況，是秘書自己背著他，打著他的名號去狐假虎威做這些事情的。

  但楊東明不傻。

  徐志明和這個叫林東的一點聯繫都沒有，沒有張衛國的指使，他怎麼可能凌晨這個時間點特意打電話到郭謙昊這裡來呢。

  最關鍵的是，這件案子，張衛國明知道牽扯到了宋漢東。

  這也就是說，張衛國是在明知道宋漢東親弟弟死在濱海的情況下，寧願得罪宋漢東，也依舊決定插手介入這件案子的。

  而張衛國什麼人？

  不但是省委常委，省統戰部部長，更是常務副省長，完全是封疆大吏似的人物。

  並且郭謙昊也說了。

  昨天凌晨有可能接走林東的車，是建鄴司令部裡面的車牌。

  這他媽林東到底是什麼人啊？

  張衛國打電話也就算了，部隊居然還牽扯上關係了，簡直是讓人匪夷所思，一個農民家庭成分的人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老郭。」

  想到這裡，楊東明也覺得這裡面水太深了，於是跟郭謙昊攤牌了，他看著郭謙昊說道：「你可能不能把鍋甩給我就這麼算了，對於這件事情，你怎麼看？」

  「我也不知道怎麼看。」

  郭謙昊眼神深沉的看著楊東明說道：「主要是這件案子太複雜了，先是1.2槍擊案的兩個犯罪嫌疑人出現在濱海，接著是漢東集團的執行董事唐兵，然後是張部長秘書的電話，接著部隊的車也出現在濱海，後面不知道還會牽扯出什麼人來，說實話，我肩膀小，扛不起這麼重的擔子，這已經完全超出了我的能力範圍。」

  楊東明沒說話。

  他知道郭謙昊的意思。

  是想說這件案子跟宋漢東本身有著很大的牽扯，1.2槍擊案的犯罪嫌疑人出現在濱海便是證據，但關鍵是宋漢東不是普通人。

  他是漢東集團的董事長。

  在省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而現在林東的背景也好像不簡單，所以郭謙昊夾在裡面很為難，打算抽身出去。

  但楊東明怎麼可能肯自己一個人背鍋，於是便對著郭謙昊說道：「老郭，現在不是扛不扛得起擔子的問題，而是這件案子必須得破，宋漢東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郭謙昊到這個時候，也跟楊東明開門見山了，直接說道：「楊廳，我們也都是老公安了，其實這件案子也不複雜，雲龍山的現場，我也去看過，應該就是宋志剛指使李有龍和王賀兩個犯罪嫌疑人去殺林東，然後被反殺了，最後自己也被開車撞死了，說實話，從個人角度上來講，我覺得他死有餘辜，要知道三個月前，他強姦人家女大學生，害人家女大學生跳樓，事情還沒過去多久，所以你讓我怎麼破案？」

  「法律是一把尺子不錯。」

  「但人心有桿秤，為什麼那個女大學生都跳樓，留下遺書了，宋志剛卻能逍遙法外呢，為什麼他找了兩個逃犯過來殺人，我卻還要幫他去伸張所謂的正義呢？」

  郭謙昊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然後看著楊東明說道：「另外，你覺得當年1.2槍擊案和宋漢東有關係嗎？」

  「……」

  楊東明沉默了一會，說道：「當年我跟你都不是案件的主導者，本身也沒什麼辦法，另外，李有龍和王賀兩個人現在死了，也算是當初對當年的案子有一個交代，1.2槍擊案可以正式結案了。」

  郭謙昊又問：「那宋漢東呢？」

  楊東明嘆了口氣：「現在漢東集團是省里的明星企業，民企龍頭，納稅大戶，現在省里經濟轉型，任重而道遠，市委班子肩上的擔子也很重，而且宋漢東也一直在做慈善，這幾年來確實做了不少實事……」

  郭謙昊嘴角微扯的說道：「我知道，顧大局嘛，里子面子，都得要，為了全省的經濟考慮，個人的利益都得給漢東集團讓路。」

  「我知道你對當年的案子心裡還有芥蒂，但這些都不是我們能夠主導的。」

  楊東明知道郭謙昊性格，決定不在這件事情上多做糾纏，於是對郭謙昊轉移話題說道：「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先破掉這件案子，給宋漢東，給省里一個交代，同事一場，你給我個意見。」

  郭謙昊也知道楊東明因為張衛國秘書的電話，對這件事情有所忌憚了。

  而且郭謙昊也知道，很多事情確實不是楊東明能夠做主的，只是說這種為了大局犧牲個人利益的風氣讓郭謙昊尤為的有意見。

  但法律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無情。

  傲慢且沒有人情味。

  於是郭謙昊給了楊東明的意見：「我的意見是先把林東列為網上在逃，然後不實施抓捕，也不對外公布案子，先看看情況。」

  「那宋漢東那邊怎麼辦？」

  楊東明忍不住的看向了郭謙昊。

  郭謙昊說道：「你再把皮球踢給宋漢東，就說張部長牽扯進來，對這件案子也很關注，讓他去想辦法，案子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等他們商量好，統一口徑後，我們再看看怎麼做。」

  「行。」

  楊東明想想，覺得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畢竟兩方人，他誰也得罪不起，而且在體制裡面，最重要的就是看風向，誰也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因為得罪誰了也不知道，就突然坐了冷板凳。

  於是楊東明拿著手機出去了。

  沒多久。

  他便來到了一間為他騰出來的臨時辦公室，撥打了宋漢東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