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時後,我腳步疲憊地走出南京站,時間已是下午三點多。
我沒有遵照簡約的意思給雨茗打電話或者發簡訊,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漫步南京街頭,我一時間不知道該去哪裡。
之前這段日子,我一直和雨茗住在花園小區三號樓三零三,但這次北京之行後,我不清楚自己和雨茗的關係是不是會發生重大轉變,就不好貿然再住回去了。
也許有的人不在乎吧,覺得沒什麼,來去自由理所應當。
但我不行,我江潮一定要聽到雨茗親口說出原諒我的話,才會去見她,去解釋。
拎著簡單的行李,仔細檢查那身西裝,發現沒有壓褶,這才放下心給方磊打電話。
但這貨卻不知道為何一直不接聽,好幾次都是長長的等待音。
沒轍了,我琢磨半天,最後決定聯繫墨芷舞。
「芷舞姐,你在上班嗎?」
「哦,小潮啊,是上班呢,對了,前兩天給你打電話,幹嘛不接?」
我有些不好意思。
的確,去北京的三天裡,除了和雨茗通過一次電話外,無論誰找我,電話簡訊微信QQ或者電子郵件,一概不理不回。
因為我沒法向方磊、墨芷舞他們解釋自己為什麼忽然要去北京,又不想欺騙這些對我來說至關重要的親友,索性玩消失了。
「這個…一言難盡。姐,你等我一會兒,我現在去你那裡。」
「好,那…晚上一起吃飯?」
「再說吧。」
我想到雨茗,決定還是要和她說一聲的好,如果她已經回到南京,那就見個面,不管怎麼說,也得給人家姑娘一個交代。
「行,你先來,我在辦公室等你。」
於是,我叫了一輛曹操專車,半小時後終於出現在墨芷舞面前。
「小潮,坐會兒啊,我先處理點兒事。」
對於好風景物流園我已經相當熟悉,同樣的,工作人員幾乎全知道我江潮是誰,和自家美女老闆的關係非同一般。
因此,每次我來,根本不需要預約和通報,從來都是直接上去找人。
我就說,好,芷舞姐你先忙,我等會沒關係。
坐下,狠狠伸個懶腰,真沒想到,不就坐個動車嘛,特麼腰都快斷了!
過了會兒,覺得口渴,便起身找出一次性紙杯,自己動手接純淨水,大口灌下去,猶豫來猶豫去,還是給雨茗發了一條簡訊:我回來了。
對,只有四個字。
我在等雨茗的態度,等她對我的宣判結果!
多說無益,如果想要原諒我,怎麼都會原諒,不然我說得再多,哪怕跪下來像條哈巴狗那樣搖尾乞憐,也會被對方無情地一腳踹開。
雨茗卻沒有立即回我,準確說,一直都沒有搭理我。
直到在墨芷舞辦公室坐了半小時,她處理完手裡的工作,也沒有等到雨茗的簡訊。
我擺弄著手機,百無聊賴,心情萬分複雜。
離開的時候無聲無息,回來同樣安靜沉默,也許,這就是我江潮的命!
「小潮,這幾天你去哪兒了?」
墨芷舞的神色有些疲憊,身體靠向寬大的老闆椅,雙手摁在太陽穴上,不斷揉著。
「出了一趟門,辦了點私事。」
「是嗎?去哪兒了?幹嘛去了?」墨芷舞隨口問。
「去…」
見我吞吞吐吐,芷舞姐很有氣魄地揮揮手,說,「沒事,不想說別為難,誰都有隱私,不需要向我坦白哈!」
她都這樣說了,我反而不能刻意隱瞞,顯得我怎麼回事兒似的。
「去北京了。」
「哦?京城?」
墨芷舞手停下,臉上帶著疑惑問我,「小潮,你去那裡幹嘛?啊,我想起來了,你是去…去見簡約?」
「嗯,是。」我保持言簡意賅,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哦,你和她…那個,簡約怎麼樣,她還好吧?」
「還…湊合吧。」我的回答依舊模稜兩可。
墨芷舞便不再問了,喊我,「小潮,你過來,姐這兩天犯肩膀,疼,好難受,你幫我揉揉。」
我說成。
這沒什麼,我以前沒少給芷舞姐揉捏肩膀頭部。
而且,我倆雖然始終沒有突破最後一道防線,但該有的親昵全有了,在這種單獨相處的空間裡,捏捏肩膀真不算啥。
「去,把門關好了。」
「又不是見不得人,關門幹啥!」
我嘴裡說著,但還是依言關上門。
「鎖上!」
「哦?…好。」
我走過去,心裡忽然有些忐忑。
芷舞姐和簡約、雨茗、嵐瀾都不一樣,她的思維方式和道德觀,和她們差別很大。
簡約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所以即便那麼想要我,也會在最後關頭忍住。
雨茗也類似,不然,我們沒有正式確立關係的時候,那麼多次機會,她怎麼可能全都選擇了理性。
但芷舞姐不一樣,這個飽經滄桑的女人,心志堅強,並且有著與眾不同特立獨行的人生哲學。
在她看來,我江潮沒結婚,或者就算結婚了也沒什麼,她要的只是我的關心以及偶爾時能給予她肉體上的撫慰。
芷舞姐曾多次明明白白告訴我,不要求婚姻,就希望能做我的情人!
而且,比起來,她不像簡約那樣認為這種暗地裡的私情有什麼愧對誰的對方,只要不讓我的另一半知道,那就不是傷害。
我不想評論好壞,哪種觀點才是對的,只能說,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是生活造就了他(她)們對感情的態度。
又比如方磊,上過的女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他卻在一瞬間忽然開始珍惜真情,玩起純愛,甚至千里迢迢跑到貴州大山里找越凝歌,即便自己遍體鱗傷也再所不惜…
或許在很多人眼裡方磊的行為就是間歇性抽風,腦殘得不要不要的,但,我卻堅持認為,路是方磊選擇的,他追求清純女大學生也好,跟放蕩不羈的妓女結婚也罷,都是自己的自由,別人無權干涉。
…
此時此刻,墨芷舞喊我,臉上帶著一絲只會在面對我時才可能顯露出的潮紅,我就知道芷舞姐好些天沒有看見我,於是在這個獨處的封閉空間裡,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