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話可不是危言聳聽!
這次來京城,我就是要把簡約帶回南京,帶回我們一起生活了將近五年的地方。
如果她不能給出一個足以說服我的理由,那麼,我哪怕動粗也在所不惜。
見她不說話,我坐直身體,放大聲音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嗯,是不相信。」
簡約停下手裡的動作,將筷子放在乘著方便麵的煮鍋里,遞給我說,「潮潮,我還不知道你?你啊,就是嘴上能耐,真要對我用強你就蔫了,嘻嘻,對不對?」
我看著簡約,她也盯著我,好半天我泄了氣,說,「行,你牛,你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哈,」簡約就笑,「潮潮,我們在一起生活了四年多,你說我能不了解你嗎?行了,多的話先不說,你先吃點面墊墊,有什麼想問我的也得吃飽肚子再說。」
對她這句話我沒有異議,畢竟餓了一下午帶一整夜,到現在連口水都沒喝上,肚子早就提抗議了。
沒有用碗,我就著煮鍋狼吞虎咽和方便麵拼命,狠狠吃了一頓。
「潮潮,你昨天沒吃晚飯嗎?怎麼跟餓狼似的?」
「沒吃,氣都氣飽了,還吃什麼飯?」
「被誰氣飽了?」
「你說呢,你自己說!」
「嘻嘻,那你幹嘛現在又吃了?是不是說明你已經消氣了?」
「沒有!」
我抹了一把油漬麻花的嘴,「因為我得先活著才行,沒命了還跟誰生氣啊!」
「想通就好!」
簡約點頭,轉身給我拿毛巾,說,「潮潮,你應該也沒好好睡覺吧?你啊,也不看看什麼車就瞎買票!這種從廣東發過來的過路高鐵可不像京滬直達那麼守時,而且是要過夜的…累壞了吧,一會兒你先洗洗,我去給你買睡衣。」
「不用那玩意,我睡覺啥時候穿過睡衣啊!」
簡約已經站起身向門口走,聽到我的話,腳步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只說了一句,「那不行,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你不可以在我面前赤身果體。」
我長了張嘴,將最後一口方便麵咽下,簡約卻已經出去,砰地一聲將防盜門關上。
無奈中,我在沙發上坐了片刻,起身來到客廳窗戶前,伸手將已經變成灰色的白紗簾拉起向下看。
過了一會兒,簡約窈窕的身影出現在樓下,她匆匆向前走了幾步,就像突然產生心靈感應一樣,扭頭向窗戶這裡望著。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看到我,簡約笑了,沖我揮了揮手,嘴裡說了幾個字,這才轉身離去。
目送她消失在樓角處,我嘆口氣,心情總算放鬆下來。
昏昏沉沉的感覺開始上頭,我有些暈,覺得連牆壁都是斜的,屋裡的家具擺設好像在跳舞。
癱軟在沙發上,幾乎一瞬間便睡著,甚至來不及脫掉臭烘烘的鞋子,將腿放成一個舒服的姿勢…
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中午,太陽透過窗欞斜射在我臉上、身上,暖洋洋的。
皮鞋已經被脫掉,整整齊齊放在沙發旁,身上蓋了一層半厚的棉質夾被。
我側起身,看到簡約在廚房忙碌著,洗菜、切菜、烹飪,她的動作很嫻熟,就像常年從事家務勞動的專職主婦。
這個鏡頭讓我不禁感慨,想起我和簡約在一起的日子,那時候,她哪兒會做飯啊!
說起來,簡約、雨茗、嵐瀾,三個女孩性格迥異出身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都不是好廚子。
所以,家裡的飯絕大多數都是我親自操刀,簡約或者雨茗,頂多干點掃地收拾屋子的粗活罷了。
只是沒想到,離開幾個月,簡約的廚藝竟然已經練得像模像樣,儘管不知道做出來的飯味道如何,但這架勢卻夠味道,像回事兒!
點上一根煙,我走過去,倚著廚房門框看簡約忙碌。
她瞄了我一眼,笑笑沒說什麼,手腳麻利,不停做著掀鍋蓋、揮動炒勺或者添水關煤氣的動作。
簡約的姿勢很優雅,即便做飯這種非常接地氣的活兒也像在進行一場藝術表演,看得我目瞪口呆嘆為觀止。
「可以啊!」
好半天,我說,「約兒,你行啊,這小姿勢擺的,看著比我媽還有派呢!」
「是嗎?」
簡約沒抬頭,隨口問我,「叔叔阿姨身體怎麼樣?他們還好吧?」
「湊合,就那樣。」
「嗯,我…我給叔叔寄了一個太空棉的坎肩,今年北方流行這種款,很多中老年人都穿的。而且坎肩沒有袖子,穿著舒服適合叔叔備課,他穿著合適嗎?」
「原來那些衣服是你買的啊?」
我一愣,「我說呢,老媽說他們收到好幾個地方發來的快遞,寄件人落著我的名字,還說我懂事,知道孝敬父母了…原來都是你買的啊?」
「不一定全是我買的吧?」
簡約沒否認,「我是買了幾件,當時擔心他們生我的氣,就寫的你名字,反正是網購,發貨地點天南海北哪兒都有,他們也不會想到是我。」
這話說的讓我有些心酸,曾幾何時,我和簡約回嘉善老家看望爹媽,她總是大大方方將買好的禮物拿出來,有些撒嬌又有些買好那樣讓我父母當場試試…
唉,可現在呢,明明花錢走心思買了,卻不敢寫自己的名字。
「潮潮,拿幾個碟子,還有碗筷。」
沒幾分鐘,簡約已經開始指揮我端飯乘菜,還別說,她做的幾個菜看上去品相很不錯,而且都是我喜歡吃的種類。
擺在簡易餐桌上,簡約拿了一瓶啤酒進來,用牙齒咬開蓋,給我和她分別到了一杯。
「來,潮潮,不管怎麼說我們也是久別重逢,走一個?」
「好。」
我舉起杯,和簡約輕輕碰了一下,一口喝掉半杯。
她抿了一口,笑道,「潮潮,嘗嘗我做的菜味道如何!嘻嘻,西紅柿炒雞蛋、大辣子炒香乾、土豆燒牛肉,都是你喜歡的呢!」
「好。」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牛肉卻沒有放到嘴裡,而是先送到簡約面前的吃碟中。
「你先吃。」
我說的很自然,沒有一絲一毫刻意的成分。
因為,以前在南京我們租住的蝸居,每次做好飯,我都會將每道菜的第一口夾給簡約,時間長了,已經成習慣成自然。
我的口頭禪是:做菜的自己說好吃不算事兒,得有人捧場!所以,你愛吃我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