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店家大哥看來也是爽快人，同著我的面立即給自己妻妹打電話。
他們說的不是普通話，也非南京本地方言，很可能屬於下面縣市的土話，因此我倒是沒聽明白說了些什麼。
蹦蹦噠噠聽懂幾個字，大意好像是說我看著人不錯，並且也是真心實意想買電子菸。
過了一會兒，大哥放下手機，有些不好意思看著我，搖頭道，「老弟，不是我不想幫你忙，唉…我小姨子說了，這種新型電子菸數量有限，受到公司嚴格管控，只能在熟人和內部員工里試用，還說給我發一套已經算是違規了，嫌我多事，狠狠數落老哥一頓呢！」
我一聽，知道這事兒沒希望了，便笑著說，「沒關係老哥，您的好意我心領了，那就等以後這種國產IQOS電子菸正常上市後我再買，到時候還找你啊！」
「沒問題，必須滴！」
老闆搓著手，「老弟，只要正式在市面上流通，到時候我肯定給你弄來打折的內部價，保證貨真價實不賺你差價的！」
又寒暄兩句，我從店裡出來，總覺得這事兒有些奇怪。
進入海鮮姿造，英婕已經等我好一陣，有些不滿道，「潮哥，你不是一向守時嗎？今天怎麼了，遲到快二十分鐘。」
我坐下，端起茶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這才抹著嘴回答英婕，「煙沒了，我去路邊便利店買香菸。」
「買個煙能耽擱幾分鐘？」英婕仍然不滿，「出來晚就說出來晚，你還嘴硬，非要找藉口。」
「真不是找藉口，我這不發現新情況了嘛！」
「喲，江潮先生什麼時候變成大偵探了？」英婕揶揄我一句，問，「你還時刻想著案子呢！那行，說說吧，發現什麼新情況了？」
「有人暗中試賣新型電子菸，就是萬寶路集團推出，在日本、韓國那邊賣得不錯的IQOS，你聽說過沒有？」
英婕表示她知道這東西，不過，IQOS這種電子菸屬於新品，在國際上還沒有得到普遍正式認可，醫學方面的論證仍在不斷進行中，因此大陸市場是禁售的。
「潮哥，你說有人試賣IQOS嗎？現在的形勢是，從海外代購或者托人從國外帶回來，國家睜隻眼閉隻眼不會追究，但要是獲利經營，那就屬於違法了！」
「是呢！」
我點頭，「所以我覺得奇怪，因此就想這從他那裡買兩套，然後順藤摸瓜查查線索。」
英婕笑了，「潮哥，你的心思是好的，每個華夏公民都應該時刻保持警惕性，和一切違法勾搭做鬥爭！但是，我們現在有功夫管這些嗎？自己的事兒還忙不過來呢，你啊，省省吧，還是想想江海洋案子吧！」
「要不是因為江海洋，我才懶得關注這種事兒呢！」
我可不能被英婕白白冤枉，「英婕，我再和你說個消息…」
於是，我將昨晚雨茗告訴我，風華絕代已經重啟和方氏控股旗下醫藥集團合作的情況向英婕和盤托出，並且提出我的質疑。
「英婕，那你說，哪兒有醫藥公司大張旗鼓對外宣布自己生產的藥品賣不動、沒療效呢？對吧？而且還要求風風華絕代方面公布準確數字，從而證明自家生產的藥不行！臥槽，這不是腦殘是什麼？砸招牌也不帶這麼搞的吧？」
英婕陷入沉思，良久後問我，「潮哥，你是不是覺得這兩件事，哦，就是方氏醫藥高調宣稱自家部分藥品停產停銷，以及有人暗中試賣IQOS電子菸，都和江海洋案有關係？」
「方氏醫藥的反常行為肯定和江海洋有關，這個沒跑兒！」
我斷言道，「英婕，兩個月前你就說過，江海洋很可能出於某些不為人所知的原因，這段時間以來連班都不好好上了，四處跑著推廣自己的新藥，看樣子是希望圈一筆錢跑路，是不是？」
「對！」
英婕回答得很乾脆，「這是主基調！不管江海洋後來耍了多少花招，嘗試過哪些出路，他的基本訴求從來沒有變過，就是圈錢然後跑路！」
「所以啊，」我說，「圈錢是江海洋的根本目的，可是英婕，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江海洋圈錢的方式一定只能通過醫藥、醫療儀器方面呢？還有，現在已經被國家盯上了，我想器官倒賣這種勾當，江海洋團伙怕是早就不敢再觸碰了吧？那麼，斷了財路，他會怎麼辦呢？非得在一棵樹上吊死，繼續把著醫藥這塊不放手嗎？」
英婕第二次開始凝神，這次停頓的時間更長，差不多十分鐘吧，才說，「潮哥，你說的對，這一點我的確沒想過！」
「不但你沒想過，你們老大姜隊沒想過，我沒想過，恐怕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我嘆口氣，「英婕，其實很多情況就在一念間，就像隔著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你會發現窗戶那邊別有洞天！可是，只要沒被捅破，我們能看到能想到的，只是房間裡這片方寸大小的空間…英婕，正因為我們所有人都覺得江海洋是醫生出身，他以前違法犯罪的勾當也局限在醫療事故、假藥、偽劣醫療器械這些方面，因此，誰也沒想到，他可能會通過其他方式在別的領域圈錢！」
「潮哥，你是說，電子菸，IQOS這個嗎？」
「只是一方面罷了，比如保健品…這東西嚴格說起來不是藥品吧？儘管也需要國家醫藥總局審核，並且在藥店貨柜上跟著賣的，但它並不是藥！還有，如果目光跳出這個範圍，看得再遠一些呢？比如，鋼鐵、物流、基建，甚至販賣軍火、販毒製毒，有沒有可能？」
「你啊~~~」
英婕笑了，搖著頭，「腦洞不要太大了，果然是干企劃出身，腦子裡不知道都想些什麼呢！」
「錯！」
我盯著英婕，正色道，「你不但錯了，並且大錯特錯！」
「怎麼說？」英婕問我。
「動動腦子！」我指著她的額頭，「英婕，換成你是江海洋，如果所有的路都絕了，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