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雨茗，我突然有些沮喪，覺得很多事情就像冥冥中早已註定似的，無論如何努力都很難改變事態發展軌跡。
就說今晚吧，我約方磊，本來是想和他聊聊宣美食品高調入駐好風景物流園，以及在老城區建設進口食品保稅區的一些想法。
尤其需要和方磊碰碰孟婕那邊的情況，搞清楚她是否已經和金剛私下談妥，通過金剛公司的資質曲線救國，借殼生蛋拿下老城區項目的拆遷權。
只是我倆一見面，方磊就沒心思說別的，始終唉聲嘆氣，顯然被他三叔方振宇私生子的事情搞得焦頭爛額了。
因此，耗了一晚上時間，我其實並沒有和方磊討論一句正事，時間算是白耽誤了。
然後回來見到雨茗，我便得知這樣一個預感並不好的消息，心裡頓時沉甸甸的。
見我表情嚴肅，雨茗有些奇怪，問我，「潮潮，你這是怎麼了？難道我們拿下方氏醫藥的企劃宣傳合同你不開心嗎？真是的，你這人幹嘛總和我擰巴呢？」
我苦笑，「茗姐，我可沒和你對著幹的意思！風華絕代能夠拿下大項目，賺大錢，我當然也高興啊，我江潮好歹在風華絕代幹了小半年，對公司肯定有感情的。」
「那你幹嘛這樣子啊？」雨茗不滿，「你看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好嚇人！還有，你要求我和你說清楚，每個細節都不許遺漏，可我怎麼說啊，這事兒本來就很複雜，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明白的。」
我想了想，覺得雨茗說的也對，便改變策略問，「那茗姐，咱換個說法，你就告訴我事情怎麼突然出現轉機的？前兩天你還唉聲嘆氣，說這次合作八成沒戲了，為啥才半天功夫雙方就已經達成一致，甚至連合同都迅速簽訂了呢？」
雨茗點頭，說，「潮潮，我其實都不敢相信這事能成，真的，這幾天大會小會就沒斷過，公司上層的意思是，只要能和方氏醫藥籤合同，拿下這次企劃宣傳案，我們可以從合同條款、金額、實施期限以及後續宣傳、推廣投入這些方面大幅度讓步，就算少掙錢不掙錢，也不能流失這麼大的客戶。」
我說是，當時形勢對風華絕代不利，的確應該做些妥協的。
「我也沒想到，下午的時候，方氏醫藥的陳總給我打電話，說他們經過反覆商討，認為風華絕代作為南京本地數一數二的GG公司，有實力做好這次企劃推廣，希望雙方儘快簽合同，會說條款什麼的就以我們上次擬定的為準，他們基本同意了。」
「臥槽！」
我沒忍住，直接爆了一句，眼珠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問，「茗姐，丫就這麼說的？」
「就這麼說的啊，我也不敢相信。」
「這…」
我沒話了，不知道還能和雨茗說些什麼。
如果她沒有瞞我，那我只能說，好吧，風華絕代算是走了狗屎運，活該公司賺大錢！
可，這事兒完全不合常理啊！
沉默半晌，我終於道，「茗姐，你覺得這裡面沒有古怪嗎？方氏醫藥明明對你們百般刁難，你和馬明宇私下搞了多少次關係人家都沒有鬆口，怎麼忽然之間就從了呢？而且合同條款還是按照你們的要求來…這特麼的，要說沒有問題鬼都不信！」
雨茗也點頭，說是的，簽完合同後，風華絕代連夜召開高層會議，直到晚上十點多才結束，所有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猜不透金主的意思。
不過合同已經簽了，並且條款對公司非常有利，怎麼看都不像陷阱。
我沉思，不停抽菸。
幾乎已經斷定，方氏控股旗下的醫藥集團突然同意和風華絕代合作，絕壁和方振宇與方家鬧翻有關係，但方振宇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我卻死活想不明白。
良久，我只好說，「算了，咱倆跟這兒坐著胡思亂想沒有用，既然公司覺得沒有問題那就執行合同好了，有合同在，起碼受到法律保護，不怕方氏醫藥違約坑你們。」
雨茗就笑，說我杞人憂天，人家方式控股多大的集團，能在兩三千萬的和合同上動手腳耍心眼嗎？而且合同條款里寫的很清楚，從簽訂之日起十五天內，方氏醫藥將打給風華絕代百分之五十預付款！
所以，就算對方不懷好意想著坑人，前期一半合同收入足以保證風華絕代基本不會虧本，已經立於不敗之地了。
思來想去，我實在看不出這次簽約存在任何貓膩，最後只好什麼也不說，愛誰誰，我管不了。
閒扯幾句，雨茗問我今天幹嘛去了，為什麼回來後臉色不太好。
猶豫半晌，我還是決定不瞞著雨茗，告訴她嵐瀾目前就在南京並且動闌尾手術住院，我父母也從嘉善專程趕來照顧嵐瀾，上午的時候我就在醫院。
雨茗聽了，臉色有些不太好，過了好半天才說，「嵐瀾這次來的時間可真不短，我在青浦的時候她就來了吧？這都多久了還不走，怎麼，事情很棘手嗎？」
「...」
「不好說還是不能說？潮潮，嵐瀾來南京就是為了找你的對不對？」
雨茗死死盯著我眼睛，手摁在我的胳膊上問，「你們，你和嵐瀾，你們到底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沒辦法回答。
總不能把江海洋案子向雨茗說吧，這事兒已經讓我無比心煩，難道牽扯進一個嵐瀾還不夠，還要把雨茗也搭上嗎？
默然片刻，我說，「茗姐，你相信我嗎？」
「什麼意思？」
「相信我不會和別的女人產生情感糾纏，相信我心裡只有你一個人！」
「我…原來我是相信的，但現在，我也不知道。」
「為什麼不知道？」
「因為我和你前幾天分手了，我們分開了十二天！所以我不敢保證你在這十二天裡是不是會移情別戀！」
「十二天？有那麼久嗎？」我苦笑，「茗姐，你還算日子呢？」
「對，我算日子！」
雨茗眼睛裡一下蒙上霧氣，「潮潮，說出分手那句話以後，我當時就後悔了，哭了好幾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什麼也不想干，我每天都會掰著手指頭數日子，想著你會不會主動聯繫我，和我說，茗兒我們不鬧了，我們和好吧，嗚嗚嗚~~~」
她哭了，放聲痛哭，哭得我心如刀絞，似乎也再次淪陷在那幾天生不如死的時光隧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