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悲催的誤會

  和方磊分手的時候,這小子就像脫胎換骨般完全變了個人。

  意氣風發捋著被髮膠定型的幹練板兒寸,方磊突突發動那輛改裝後價值上百萬的哈雷大道滑翔摩托車,問我,「去哪兒?」

  叼著煙,我反問道,「你呢?」

  「送完你直接滾回家,」方磊咧著嘴,「從今兒個起,哥們三禁了。」

  「三禁?」

  「禁酒、禁賭、禁女人,呵呵,麻痹的非要幹個名堂出來。」

  「豪氣,牛逼!」

  我挑起大拇指,「哥,這才有個爺們樣!得,你送我回公司吧,我也沒心思睡了,連夜開整。」

  「滾蛋,哥們從來都是純爺們!」

  方磊笑罵我一句,招呼道,「上車。」

  …

  來到公司所在的寫字樓,看著方磊風風火火揚長而去,我忽然意識到,現在深更半夜的,我根本進不去樓門。

  於是只好再次開始遊蕩街頭,心情卻和之前完全不一樣。

  找到公司附近一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肯德基,點了一份香辣雞腿漢堡套餐,又向哈欠連天的營業員要了紙和筆,我和一名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一起,各自霸占遙相呼應的兩個角落,悶頭寫了起來。

  期間連廁所都沒有去一次,直到天際發白,我才狠狠伸著懶腰,將寫得滿滿當當的幾張紙小心翼翼疊好放進西裝口袋,扒拉開面前的殘羹冷炙,趴在桌上酣然入夢。

  被推醒的時候,來肯德基買早點的王艷有些茫然地看著我,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江組長,你昨晚在肯德基睡了一夜?」

  「噢…艷姐啊。」

  我揉著惺忪睡眼,打了一個散發著酸臭口氣的哈欠,「這不忽然心有靈感,想來公司連夜幹活嘛,結果人保安大哥早就上拴落鎖,所以只能來這裡將就了。」

  說著,我歪著腦袋齜牙咧嘴活動胳膊,這一覺睡的,渾身上下散了架般疼痛難忍。

  「江組長,你真是敬業。」

  王艷見狀便轉過身來,很自然地伸出手開始為我捏肩膀。

  我忙道,「艷姐,別啊,我沒事兒。」

  「江組長,」王艷卻沒有停手的意思,幽幽道,「大庭廣眾之下,你還怕我吃了你不成?別動,你這麼辛苦,我幫你揉揉肩膀,這樣會舒服些。」

  想想也覺得不好讓王艷太下不來台,我索性閉著眼睛,任憑她那略略有些嬰兒肥的雙手在我肩頭胳膊上跳動,心裡一遍遍琢磨昨晚連夜寫出的物流園宣傳方案細則。

  總體來說,吸引那些為秦淮商家供貨的客戶入住好風景物流園,這是大骨架,並沒有改變。

  不過由於偶遇方磊,並且臨時起意將他納入規劃中,我就需要對一些細節和計劃實施側重點進行調整。

  想著心事,我被王艷靈巧的手法揉捏得相當舒服,甚至再次生出昏昏欲睡的感覺。

  正美呢,就聽王艷有些驚慌地突然喊,「雨總,您,您也來肯德基買早餐?」

  頓時,我睡意全無,睜開眼,恰恰迎上雨茗那若有所思又十分驚訝的目光。

  立即意識到要壞,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和王艷這種略顯親昵的舉動竟然被雨茗看在眼裡,心頭頓時一沉…

  要說雨茗對我毫無感覺,我自己都不信。

  畢竟經過修理下水道事件,以及後來多次同屋單獨相處,我要是還不能感覺出雨茗對我有著非同尋常的好感,那不成了傻子嗎?

  而據王艷說,雨茗似乎多少對她有些看不順眼,早就想找碴口開了她。

  那麼,看到大清早我和王艷同時在肯德基出現,肯定會讓雨茗浮想聯翩,而艷姐又在為我捏肩膀,這舉動似乎就有些曖昧了。

  這樣一來,原本很自然的事情卻變成渾身是嘴也說不清道不明,成了我和王艷有奸.情。

  網上不是流傳一句話嘛,要想分辨一對男女昨晚是不是在一起睡覺,方法很簡單---只要看他們是不是一起吃早餐就夠了。

  雖然這種說法有些牽強,但細想起來卻是有幾分道理的。

  而現在…

  一瞬間,我腦門上冷汗直流,訥訥地說不出一句話。

  同樣,王艷顯然也意識到這一點,看向雨茗的目光便有些躲躲閃閃,倒顯得真和我不清不楚,做過什麼虧心事了。

  雨茗沒有說話,只是目光凌厲地在我和王艷身上轉了一圈,點點頭,轉身走過去排隊。

  「江,江組長,我們,我們…」王艷嚇得都快哭了。

  我嘆口氣,心道,也難怪艷姐多心,畢竟誰都看得出雨茗看重我,而她又似乎處在被清洗的黑名單上,換我是王艷,我恐怕比她還要心驚膽戰。

  「沒事兒!」

  我勉強沖王艷笑笑,「多大個事兒啊!我還為雨總揉過肩膀呢!好了艷姐,你先去公司,上午還要向鑽鼎置業方總他們做匯報,剛才的事兒我會和雨總解釋的。」

  聽我這麼說,王艷長出一口氣,臉色變得稍稍正常,連忙低聲道,「江組長,那我先走…拜託你了!」

  「嗯,沒事兒的!」

  我沖王艷揮手,示意她趕緊走。

  然後起身來到雨茗身後,也不說話,默默陪她站著排隊。

  就像根本沒有看見我,雨茗面色淡然,點好餐,讓服務生打包帶走,付錢轉身,這就要離開。

  我一把拉住她,「茗姐,就在這裡吃吧,回到公司就涼了,對胃口不好。」

  「放手!」

  雨茗低聲叫著,「江潮,你想幹嘛,放手啊你!」

  「就不!」

  我犯了驢脾氣,攔住對方的去路,掉著臉道,「茗姐,你可夠狠的,昨晚就那樣把我扔在街頭,這事兒咱倆必須說道說道!哼,你知不知道,我沒地方可去,一個人孤苦伶仃在肯德基坐了整宿,睡得我渾身上下疼死了!要不是剛才艷姐來買早點,我憨皮賴臉求著人家幫我捏肩膀,現在指定還在那兒趴著,站都站不起來…茗姐,這一切全都是拜您所賜,我不該要個說法嗎?」

  通過這種方式,我十分巧妙解釋清楚為什麼王艷會在肯德基給我捏肩膀的原因。

  我想,她雨茗總不會那麼不明事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