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8章 每個人都有硬氣的時候(一更)

  撿起手機,我試著摁了一下,發現除了屏幕裂開成三塊,其他功能倒是還能用。

  第一個念頭就是給孟婕打電話,只是當我摁到最後一個數字,還是放棄了。

  難道每次遇到難題,都要找孟婕、雨茗或者墨芷舞、英婕來為我平事兒?

  麻痹的,我江潮好歹也是男人,是爺們,離開女人就活不了?

  呆坐一會兒,不時有燒烤攤吃完飯出來的客人從身邊走過,有沒有人拿正眼看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自己在這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路人眼中,就特麼是一個可憐蟲。

  沒有三兩三,還敢上梁山,耳邊嗡嗡的就是黑胖子這句話。

  艱難從地上爬起來,摸出一支煙叼在嘴裡,我發了狠,走到燒烤店門口,也不進去,就倚在那裡,堵住門一聲不吭抽菸。

  過了一會兒,一個夥計巴頭向我看了幾眼,立即跑進去,很快黑胖子氣勢洶洶出來,拉開門沖我怒吼,「小子,尼瑪的,還特麼不知死是不是?行,兄弟們都過來,再修理修理這小癟三,老子還就不信了,打不服你!」

  沒有任何意外,我再次被對方幾個漢子打倒在地,嘴角冒著血,身體不斷抽搐。

  「滾,再敢出現,老子見一次打一次,把你小子打出翔!」

  我倒在燒烤店外的地上,半天爬不起來,覺得肋骨可能斷了幾根,胳膊腿也不是自己的,差點殘廢。

  這次躺的時間更長,不過,十幾分鐘後,我再一次站在店門口,蘸著自己身上的血跡,在有機玻璃門上寫:有種你弄死我,弄不死老子,我弄死你!

  對方爆了,衝出來,手裡拿著燒火棍擀麵杖鐵簽子之類,朝著我再次下狠手,沒幾下,我倒在地上,眼前發黑,人事不省。

  …

  睜開眼的時候,身上濕乎乎,雨水正不斷滴落在衣服上,倒是將那些污血從我身上沖刷掉。

  燒烤店已經關門,裡面黑乎乎的,路上更是沒有行人,連過往的車輛也變得稀稀拉拉。

  周邊昏昏暗暗,除了十幾米外紅藍相間,一天二十四小時不間斷閃爍的髮廊燈散出幾許光芒外,這片區域宛如被世界遺棄的角落,孤寂且冷漠。

  燒烤店人去屋空,我喘息著,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不想找人,不想報警,就特麼非得自己解決不可。

  都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江潮在金陵城也算認識幾個牛人,方磊、孟婕、墨芷舞,隨便找誰過來,滅一個開燒烤攤的小混混都特麼跟玩一樣。

  再不濟,我也可以報警,就憑警方需要我幫忙,英婕也必須為我出頭。

  但…毛線!

  長這麼大,我儘管性格桀驁不馴,但基本沒跳出乖乖孩這個範疇,從來沒有肆意妄為過!

  今天,哥們還就非要人性一次不可!

  嘴角腫得不用閉都自動合攏,我咬著牙,身體靠在燒烤店門上,慢慢滑倒…

  幾個小時後,我被人推醒。

  雨還在下,天氣雖然放亮,但依舊陰沉沉不死不活,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黑胖子難以置信看著我,語氣終於有些游移不定,「哥們,你特麼的…多大仇啊,你這是要跟我骰子死磕到底了?」

  沒回答對方,事實上,我連張嘴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勉強指了指第二次用鮮血寫在對方門上的幾個字,「你不弄死我,我絕壁弄死你!」

  黑胖子和他兩個夥計有點懵,愣愣看我一陣,扭頭走到一邊商量。

  過了一會兒,這貨涎著臉過來,蹲在我面前套近乎,「哥們,錢我不要了,這樣,你昨晚賠我的三百也還給你,哥還出二百,算醫療費…唉,咱這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你何苦呢?走,我讓人送你去醫院,以後來吃飯,哥給你打折。」

  再一次,我指著門,這次勉強說話了,「弄…弄死我,草泥馬的,我只要還有一口氣,你家店就別想開了。」

  「你…」

  對方終於有些慫,遞給我一根玉溪,見我根本不接,又訕訕收回去自己點上,說,「兄弟,得,你牛逼行不,算我骰子栽了,你說吧,咋辦?」

  「你不弄死我,我肯定弄死你,有種你現在接著干我!」

  我這種不死不休的做派終於讓對方徹底毛了。

  橫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事實上,每個人都有硬氣的時候,不是硬不起來,是沒有遇到那種讓自己豁出去的困境。

  要說我也沒有到必須和對方不死不休的地步,但這些天心裡各種不痛快,積鬱在一起,終於形成一股邪氣,憋在我心裡,甚至比身上那些傷還要難受,還要讓我受不了。

  算丫骰子倒霉,撞槍口上了。

  對方愣了幾分鐘,說,「這樣,我給你一千塊,醫藥費算我的,要是兄弟你還不滿意,那好,我還不管了,你愛死死去,特麼老子還怕你是不是?」

  對方心煩意亂扒拉開我,另外兩個夥計又順勢踹了我幾腳,嘴裡罵罵咧咧,逕自拉開店門進去,索性不在搭理我。

  拉著門把手站起身,我走到路邊一堆垃圾那裡,找出一根半尺長廢棄的鐵釺子,拎在手裡,一句話不說,拉開門向里沖。

  黑胖子站在老闆台後面,一抬頭看見我,嚇得臉上肥肉都開始顫抖,撒腿向後廚跑。

  「攔,攔住他,快…救命啊,殺人啦~~~」

  腳步踉蹌,我追不上對方,便奮起最後一絲力氣,手裡的鐵釺子狠命甩出,帶著呼呼風聲,直朝著黑胖子後背扎去!

  嘭!

  還是身上有傷,手裡勁道不夠,準頭也差了很多,鐵釺子扎在通往後廚的門框上,晃晃悠悠,終於沒有掉下來。

  停在那裡,就像懸在對方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大黑胖子當時腿就軟了,身體哆嗦著,根本站不住,開始向地上癱軟。

  想必他也明白,這一下要是插在自己後背,肯定一透明窟窿。

  兩聲噗通,我和對方同時倒在地上。

  我是脫了力,而外號骰子的黑大漢,則被嚇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