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下頭,那種無助的感覺又充斥在心裡,我想衝著天空怒吼,如同一頭野狼那樣嚎叫。
可,我張開嘴,張得大大的,卻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就像突然失聲了那樣。
見我這樣,面目猙獰,五官都扭曲在一起,燕然也落淚了,摟著我的肩頭說,「小江,看你這樣子,燕姐,燕姐心裡難受啊…唉,多麼好的一對璧人,天作之合,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啊?老天太不開眼,賊老天,我恨死你了…」
我哭了,忍不住的,根本忍不住。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迷惑,所有的不甘心,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頭枕在燕然的肩膀上,淚如雨下,很快將她的衣服打濕。
「哭吧,唉,哭出來就好了,小江,男人哭吧哭吧不是錯,我自己就是個命苦的女人,所以我特別希望看到你和簡約能夠幸福地在一起,不離不棄,使小性子鬧彆扭的時候會跑到燕姐這裡評理,就像那次你們在我面前的鬥嘴一樣…唉,小江,你別怪我,更不要怪簡約,她是有苦衷的。」
「可,可到底是什麼啊!」
我都快瘋掉了!
抓狂,從來沒有過的抓狂!
我曾經最愛的女人莫名其妙離我而去,而我明明有機會知道真相,卻被兩個女人死命瞞著,只能站在這裡,扎著兩隻手,什麼也做不了!
「小江,真的不能說的,唉,不過燕姐答應你,如果簡約那邊遇到困難,碰到什麼必須由你出面解決的難題,我一定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好嗎,要是真的那樣了,就算簡約和我翻臉,我也認了。」
終於,我沒什麼好說的了。
燕然將話說到這個地步,便已經表明,今晚無論我怎麼逼她,也不可能了解到事情真相的,並且,就算我不顧一切跑到京城找簡約,她若是鐵了心不見我,我還是沒辦法得知簡約的行蹤,甚至逼急了,簡約還有可能和我玩一出人間消失,連電話都沒得打,一點消息也得不到。
默然矗立,任憑夜風將我的眼淚吹乾,最後寒意襲來,凍得直哆嗦。
畢竟已經深秋季節,眼瞅著就是十一月,北方差不多都該給暖氣了,而南京這裡冬天甚至比北方還要更陰冷,這樣在河邊站著一動不動,我和燕然都有些受不了。
「回去吧,喝點熱茶暖暖身子,小江,我答應你,以後簡約給我發消息,發照片,我都會第一時間轉給你的,放心吧,簡約不是小孩子了,她也在社會上工作了兩年多,她懂得如何照顧自己的。」
想想也沒別的辦法,和燕然回到茶舍,我還不死心,可無論我如何軟磨硬泡或者發脾氣使性子,燕然就是不告訴我真相,到最後,甚至直接轟人,說我這樣子已經嚴重影響她做生意,要是還鬧個沒完,我就是這裡不受歡迎的人,請我離開。
沒辦法,心情蕭瑟,我從燕然這裡告辭,心裡沉甸甸卻又沒著沒落,也不知道那個每天都要在我胸腔里跳動幾萬次的心臟,是不是還在原來的位置倔強又執著地動著,說不定它已經從我的身體裡離去,飛到遠方,去了簡約身邊…
再也沒有任何想去的地方,我叫了車,直接回到雨茗公寓,花園小區3號樓。
十點半了,雨茗還沒有回來,屋裡有些冷,我打開空調,給雨茗發了一條簡訊告訴她我已經回家,讓雨茗晚上回來開車小心點。
說實話,因為簡約的緣故,我並不太想和雨茗聯繫。
卻又覺得對不起雨茗,畢竟現在雨茗才是我的正牌女友,我不應該將心思更多放在離我而去的前女友身上。
於是,這種矛盾又患得患失的心理一直折磨著我,讓我魂不守舍,根本看不懂那個火爆到占據收視率第一的都市輕喜劇到底演了些什麼。
這時候,方磊給我打電話,問我幹嘛呢,想不想和他出去喝一杯。
最近這段時間,方磊忙得腳不沾地,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一頭扎在宣美食品那邊,整合、改造、梳理人員結構,以及和他高價請來的食品行業專家,不斷商討具有特色的新食品何時投產,還有就是該如何在宣美重組之後打響投放市場的第一槍。
甚至方磊還口口聲聲埋怨我說,「江潮,你丫的真不夠意思,說了那麼多次讓你過來幫我,你可倒好,搞了一個收購計劃書扔給我,自己就跟沒事兒人一樣當甩手掌柜了,你不知道哥麼特麼最近忙成狗,都快三過家門而不入了!」
我勉強應付著方磊,對他說,我這不是不想手伸得太長嘛,我江潮只是一企劃人員,公司內部的整改和運營,我真不好過問的,這樣的話,宣美原來的那些骨幹、元老,肯定會心生不滿,覺得管理層都換了一大半,要是生產和技術上還有人指手畫腳,那就是成心要架空他們,是方家決心要清洗這幫老人,影響太壞。
方磊就有點飈了,說,你是我兄弟,是我方磊最信賴人,我安排你管理企業,誰特麼敢說一個不字!要真有人那麼不懂事兒,沒得說,給老子立馬滾蛋,有多遠滾多遠,我方磊還不愛看丫的呢!
我苦笑,並沒有繼續就這個話題和方磊爭執下去。
我明白方磊對我是真好,他也的確想將宣美交到我手裡,就像他說的那樣,我來管,賠了賺了他都放心,因為方磊知道我江潮不會害他,只會將經營宣美當成自己的事業,盡心盡力。
可有些話我真的沒法說,畢竟自己不是職業經理人,又對具體的生產、銷售以及食品行業的團隊管理不熟悉,因此我不可能去坐那個執行總裁的位置。
老爹曾經和我說過很多次,人最重要的自我認知是什麼,不是努力、勤奮、堅持…這些叫成功的基礎,而不是對自己的判斷!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必須清楚定位自己!
我江潮能幹什麼,怎樣做才能將才智發揮到最大限度,並且審時度勢懂得進退,這才是我能夠在商品經濟的大潮中混得風生水起的根本要素!
對我抱怨半天,結果聽我還是不肯出來陪他喝酒,方磊火了,沖我嚷,「江潮,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嗎,你丫的好大架子!哥們這段時間沒有騷擾你吧?現在就讓你陪我出來喝頓酒都不行了?成,你不出來也可以,我本來還有件事想對你說的,現在也不甭提了,你自己臭拽作的啊,以後出了事兒可別怪到我方磊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