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這個電話的時候,我正坐在一個水吧里,嘴裡咬著一根塑料吸管,將一杯燒仙草里的汁水吸乾,並且百無聊賴,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幹嘛。
每個人都有其該做的事情,雨茗、墨芷舞、方磊都在忙事業,甚至老趙也正在實驗室悶頭寫論文,而我呢,由於沒有確定是否回到風化絕代上班,時下倒成了一個實實在在的閒人。
電話是王艷打來的。
我沒有想到她會給我打電話,不過隨之便恍然,同時,那個始終裝在心裡卻有沒有想明白的事情,一下子清晰了。
就是關於王艷!
魏風突然給雨茗發那些曖昧簡訊,並且說今天要來南京見雨茗,從另外一個層面講,是不是說王艷和魏風的關係也發生變化了?
比如,他們鬧翻了或者結束了?
所以魏風沒了可以發泄.欲望的良家,又開始像蒼蠅盯著肉一樣糾纏起雨茗來?
電光火石間,這個念頭已經出現在我腦海里,甚至我認為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可能就是王艷和魏風出了大問題,他們完了!
當即接通手機,我問,「艷姐,你給我打電話有事情嗎?」
「江…江組長,您現在說話方便嗎?」
儘管我已經從風華絕代出來有些日子,但偶爾和王艷聯繫,包括上次在公司寫字樓前和她邂逅,王艷始終堅持稱呼我為江組長,也許她從不認為我會真的從風華絕代辭職吧,或者說,她覺得我以後肯定會回來,並且繼續擔任地產組組長。
「方便的,我現在沒工作,大閒人一個,艷姐你說,找我有什麼事兒?」
「我…那江組長,您在南京還是在老家?」
「在南京呢,」我想起王艷之前說過儘快從杭州抽身,回歸家庭,便問她,「艷姐,鑽鼎置業那邊的工作還順利嗎?你負責雙節,陳放他們負責兩旦,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南京了?」
「我已經在南京的,上周末就回來了。」
王艷回答的時候,語氣顯得很蕭瑟,聲音也很低,明顯情緒不高。
我聽出來,問她,「艷姐,你…你是不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回來不是挺好的嘛,我早就建議你回南京的,這樣工作家庭兩不誤,對你,對你老公,對孩子和老人都好。」
「嗯,江組長你說的對,我恨我自己…我…」
王艷的聲音忽然有些哽咽,說不下去了。
我忙道,「艷姐,如果有什麼不開心或者為難的事情,如果我能幫上忙,你儘管說!總之,我認為你能回來,踏出這一步就是好的,浪子回頭金不換,我支持你的選擇!」
由於上次我們偶遇,我已經把話挑明,明著告訴王艷我知道她和魏風不乾不淨的關係,既是勸她,也是警告對方,讓她好好想清楚,不要越陷越深,越走越遠。
所以,既然我們說開了,電話里我也沒有必要拐彎抹角,索性直接對王艷表明態度。
你能回來,回歸家庭,代表你知錯就改,那我江潮也願意幫你。
「江組長,您現在在哪裡,我想和您見面說。」
「那…行吧,我在新街口靠近淮海路這邊,你坐地鐵4號線就能到。」
「好,您等我,馬上中午休息了,我來找你。」
三十多分鐘後,王艷出現在我面前,戴著一副大墨鏡,穿著得體的紫色薄呢子大衣,猛一看,的確有幾分妖嬈少婦特有的風韻。
坐定之後,我給王艷點了一杯檸檬汁,仔細端詳她的面容,卻猛然一驚。
才幾天不見啊,王艷竟然憔悴若斯!
摘下墨鏡後,我看到,王艷的眼角明顯露出幾道魚尾紋,甚至她的鬢角已經有白髮出現,儘管很少,不到十根吧,但很惹眼。
尤其她的面色灰暗,帶著灰白的菜色,就像長期營養不良的樣子。
並且眼睛底下也出現了眼黑,給人一種睡眠不足的表象。
我遲疑著問,「艷姐,你這是…最近是不是工作很辛苦?不會吧,鑽鼎置業你負責的雙節項目已經完了啊,就算還有些收尾工作要做,你也不至於忙成這樣子吧?」
王艷不說話,眼圈瞬間就紅了,沒幾秒鐘,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
我慌了,這事兒整的,你王艷坐下一言不發就開始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好說不好聽,我江潮可不願意擔這沒影兒的責任。
當即從桌上拿起餐巾紙,遞給王艷,我低聲道,「艷姐,有話好好說,哭什麼哭!你這樣我很難辦的,水吧里這麼多人,人家會有想法的。」
「嗯,嗯,我知道。」
王艷接過餐巾紙擦著眼淚,狠狠吸了幾下鼻子,勉強穩住情緒。
沖我笑笑,很淒涼的樣子,說,「江組長,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心裡難受死了,我都不想活了。」
「別啊!」
我嚇一跳,你不想活,你第一個找我說,好像有些尷尬吧。
「艷姐,有困難說出來,大家一起想想辦法,我一定儘量幫你,雨總、陳哥、汪峰,我們都會幫你的,有啥過不去的坎兒啊,天塌下來還有個兒高的頂著呢,你別張嘴閉嘴活啊死啊的,忒嚇人知道不?」
「唉!」
一聲嘆息,王艷不說話了,坐在那裡發呆。
我有些急,心道,你約我來不會就是跟我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吧,這可就沒意思了。
「艷姐,誰還沒個難處啊,你不說出來我怎麼知道呢,對不對?想幫你也幫不到的,說吧,你倒是說啊,真急人。」
「江組長…我,我沒臉說啊!」
王艷捂住臉,情緒一下崩潰了,也不知道我哪句話觸動她的傷心事,讓她這樣無法抑制。
「走,走,我們出去說,你太嚇人了。」
慌忙拉起王艷出了水吧,正好旁邊有一個住宅小區,現在是上班時間,小區里供居民散步休閒的露天多功能娛樂區那裡一個人都沒有,只有一個不斷晃動的蹺蹺板,表明剛才有小孩子玩過。
拉著王艷,我們來到這片能夠被溫暖陽光直接照射到的地方,站住。
「艷姐,現在就你和我,有什麼話,有什麼難處和苦衷,你儘管說,只要我江潮能幫到你,我不會袖手旁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