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懵懂,覺得孟婕丫是不是瘋了,怎麼突然就向我表白了呢?
有些事,有些話,其實不用說的太明白,誰也不傻,我當然清楚夜的女孩心思的。
然而,只要對方沒有挑明,或者哪怕說得並非如此直白,我就能夠繼續裝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在男女關係上,我已經傷不起了。
手機不停震動著,簡訊還在一段一段發過來。
「江哥,我承認,無論王涵代表CGT和你談判,或者我們和風華絕代撕毀合作意向,這一切的出發點並不是想要為難你,恰恰相反,因為愛所以瘋狂…江潮,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寄希望於你能來CGT上班,或者就算重回風華絕代,但仍然負責CGT的項目…也只有這樣,我才有更多的機會和你接觸,彼此了解,日久生情,從而給我一線追求愛情的希望…但費盡心機,我還是失敗了,我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你江潮這種不那麼在乎金錢的人,你改變了我的三觀,卻讓我更加絕望…」
「江潮,江哥,我不知道自己想要和你表達些什麼,或者,我甚至不清楚給你發這些簡訊息究竟有沒有意義!沒錯,你現在是決定迴風華絕代上班,卻不是為了我,而是為了另外一個女人…唉,我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心,只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一個和雨茗公平競爭的機會…可以嗎?」
我等了一會兒,發現這已經是夜的女孩最後想要表達的意思,看來她不想再說了,而是在等我的答覆。
從小吃店出來,我在馬路邊的便道牙子上坐下,勝似活神仙點上一根白嬌子抽著,良久後回她,只有一段話幾句詩,我想,夜的女孩應該懂我的意思了。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遲,君嘆我生早。若得生同時,誓擬與君好。」
這是一首流傳於世古詞的一部分,作者已不可考,並且網上衍生的各種版本也很多。
詩歌背景是說一個少婦對於比她大很多的男子求愛,心動之餘卻無情拒絕的託詞。
儘管改編後的詩句不盡相同,但大體意思卻是相似的:我和你沒有緣分,我們不可能的!
我盯著手機,心情也覺得多少有些悵然。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論夜的女孩到底是不是孟婕,但必須承認,我對她很有好感,同時也很好奇。
但我沒辦法做到博愛,我沒那個能耐,這也不是我江潮的本性。
只是這句古詞發過去後,手機便正式陷入沉默,就像被什麼人在街頭安裝了信號屏蔽器,再也得不到回音了…
半晌,我苦笑,知道自己再次無情傷害了一個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女孩子,只是卻沒有後悔,我知道這樣做是必須的,而這個結果也一定是必然。
當斷不斷反為其亂,或者,長痛不如短痛,我和夜的女孩既然沒有正式開始,那就最好不要發生,這樣對彼此都好吧…
然而,這次簡訊息對話讓我的心情再次寥落起來,並且因此又想起並且牽掛簡約。
猶豫良久,我還是忍不住撥通簡約手機,她倒是很快接通,問我,「潮潮,你不生我的氣了嗎?你怎麼想到給我打電話?」
「…」
「餵?潮潮,你在聽嗎?我知道你恨我,你和我也許已經不再是情侶了,唉,你不想說話是不是,那就不說了,你保重好嗎?」
「...」
「潮潮?唉…算了,既然你不想說話,那就不說了,自己好好的啊…」
對話,準確說只有她說我聽,在一分鐘不到的時間裡,戛然而止。
我怔怔發呆,終於意識到這個電話對我而言並沒有多少意義,唯一的作用就是證實簡約還平安的活著,還能接聽我的電話。
心裡有些難受,或許我從來也想不到會像今天這樣和簡約成為陌路,甚至連開口問她的勇氣也不再有,殘存在我記憶中的似乎只有感傷和無奈。
深秋的陽光照射在我身上,並且沒有風,便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在皮膚上擴散開。
只是心情卻灰暗無比,我明白,將簡約的影子從我生活中完全抹殺掉根本不可能,也許只能隨著時間慢慢淡化這個女人,淡化那段刻骨銘心的歲月,而在此過程中,我或許很長時間也做不到真正解脫,沒辦法心無旁騖只愛著雨茗一個人。
發著呆,我覺得有些愧對雨茗,既然已經和她好了,幹嘛還要給簡約打電話?
帶著這種愧疚,我下意識撥通雨茗的手機,她接聽的時候情緒很好,說,「潮潮,我已經和吳總、曹總他們說你有回來上班的意向,曹總他們很興奮,讓我馬上聯繫你,請你明天就回公司上班!我還想著晚上要不要和你說說這件事呢,結果你就給我打電話了,嘻嘻,是不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我更內疚了,「茗姐,你決定吧,既然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如果你很希望我馬上回公司上班,那我就回去好了。」
「傻瓜!」
雨茗語氣里充滿柔情,輕聲喊我,「大呆瓜!潮潮,我們雖然在一起了,但你和我終歸是兩個獨立的社會人,我們都有選擇生活、事業的權力,我怎麼能夠為你做主呢?好啦,反正公司這邊的意思已經很清楚,到底怎麼決定,當然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啊,最多我們一起分析利弊,我是不會為你做主的。」
我笑笑,「那行吧,下班的時候我去接你,晚上有的是時間好好說道說道的。」
和雨茗的電話讓我心情更加複雜,我又想起曾經和簡約在一起的時候,每次遇到抉擇的時刻,比如跳槽、換出租屋或者用我們可憐的積蓄買某一隻股票,我都會條件反射如同養成習慣似的在第一時間通知簡約,讓她和我一起分享或者承擔其中的喜悅以及傷感。
然而現在我還和以往那樣站在南京的街頭,電話另一端的傾訴對象卻換了人,從簡約變成雨茗。
於是,就這樣,在別人忙忙碌碌的時候,我再次無所事事浪蕩街頭。
連方磊這種紈絝公子哥都能洗心革面,陪著墨芷舞四處奔波,拜訪各級領導忙得不亦樂乎,而我這個曾經的大忙人,卻忽然閒了…
我以為這種狀態會保持下去,至少陪伴我直到今天渡過,卻在茫然中被一個電話打亂已經如死灰般的心情,也打亂了我準備開始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