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無法重來(四更)

  凝視英婕熟睡的樣子,我忽然覺得,像英婕這樣千千萬萬的國家衛士,正是用偉大保護著無數的渺小,從而讓社會和家園更加安定、祥和!

  起身,我將英婕慢慢平放在沙發上,走進臥室拿了一床夾被,輕手輕腳為她蓋好。

  忽然間,我意識到這幾分鐘裡,自己竟然沒有想簡約,難道說,我被英婕…感動或者打動了嗎?

  狠狠甩頭,我揉著惺忪睡眼,腦子已經木成一團。

  想過報警,想過找簡約的閨蜜、同學問問,甚至想過給劉道打電話。

  但…我最終都沒有去做。

  也許英婕說的對,我有時候太重感情,從而導致一次又一次意氣用事,而這樣意氣用事的後果,就是讓自己心魂不定,同時也讓別人無法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天亮了!

  我悚然驚醒,也許睡著了五分鐘或者十分鐘吧?

  看著依舊出於鎖屏狀態的手機,看著上面顯示的六點零五分,我咬著牙,拿起它,又一次給簡約撥了過去。

  待機的長音響著,第八聲的時候,突然通了。

  那邊沉默著,我的眼淚卻已經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脫口而出,我叫她,「簡約,約兒,你在哪裡,為什麼不接我電話?說話,說話啊你!」

  依舊沉默。

  英婕被我驚醒,揉著眼睛,甚至捂著嘴,差點沒喊出來。

  我又叫,直接從沙發上跳起來,似乎站直身體繃緊全身肌肉,這樣才能令我這個電話充滿力量。

  「約兒,簡約~~~你,你說話啊,你好不好啊?」

  終於,在我聲嘶力竭的狂吼聲中,對方開口了。

  「江潮?我是劉道…」

  「簡…劉道!你,你是劉道?」

  「對,是我。」

  「你…我…你他媽的,簡約呢?她的手機怎麼會在你手裡?」

  我驚呆了,或者說,心如枯槁!

  簡約的手機在劉道手裡!

  他們在一起?整晚整晚在一起?

  甚至,簡約都不願意接我的電話,讓劉道來接,從而通過這種方式擊潰我,嘲笑我,踐踏我對她的愛!

  「簡約在哪裡,你自己問她吧!江潮,你聽著,我劉道不是什麼豁達大度的人,你上次無緣無故不分青紅皂白打我,這事兒我會找你算帳的,你等著吧!」

  沒有回答我簡約在哪裡,手機為什麼在他手中,劉道冷笑著掛斷電話。

  我懵了。

  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是生活在給我開玩笑嗎?

  草,草.你個老天,你是不是覺得我江潮還不夠慘,想要我死?

  搖搖欲墜中,英婕一把抱住我,問,「潮哥,潮哥你怎麼了?剛才不是簡約接電話?」

  我沒法回答她。

  心臟里就像插著一把刀,而那把刀還在一點點將我的心房、心室、瓣膜一點點割裂開,最後告訴我,江潮,你的心已經四分五裂了,破了,粉粉碎!

  對愛情的執著和嚮往,曾經那些美好和憧憬,轟然崩塌,眼前一黑,我再也堅持不住,軟倒在英婕懷裡。

  昏迷前,最後迴蕩在耳邊的,是蔡健雅那首《重來》。

  簡約最喜歡聽,也最喜歡唱的歌。

  如果能重來,誠實地去對待,

  彼此都沒疑猜就沒有理由分開。

  如果能重來,回憶當作塵埃,

  心不曾被傷害就能無瑕疵地愛…

  無我,無愛!

  …

  醒來的時候,我的頭正枕在英婕的腿上,腦袋上敷著一條冷毛巾。

  深秋的寒冷通過額頭的汗毛孔侵入身體,我目光呆滯,口乾唇裂。

  「潮哥,你醒了?唉…你可嚇死我了!」

  「幾點了?」

  我覺得身體很虛弱,不知道是不是經歷過一場六道輪迴,只覺得渾身上下每一根毛髮都被傷感侵襲著。

  「快六點半了,你昏迷了二十多分鐘…潮哥,要是你還不醒,我就準備叫救護車了。」

  「唉,你管我幹嘛?」

  我苦笑,「英婕,你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了?」

  「後悔什麼?」

  「後悔認識我,後悔將我拉進這個案子裡…唉,英婕,我江潮就是個大麻煩,特麼的,誰遇到我都會倒霉的!」

  「說的對!」

  英婕笑了,「潮哥,還真別說,我就沒碰到過比你更麻煩的人!哎喲,現在想想,也是我自己作繭自縛,非得跟上級要求讓你配合我們一起破案,這下可好,案子沒有破,我變成你的保姆了。」

  我想笑,眼睛裡卻開始向外流下一種被稱為淚的水,最終匯聚成河,順著我的臉頰腮幫,悄無聲息墜落進紅塵里。

  英婕似乎有些心疼我,將我的頭抱進懷裡,並沒有絲毫避諱,似乎這一刻她是我的姐姐、愛人,而在女性特有的溫柔和懷抱里,我才能得到些許安慰,浴火重生。

  良久,我掙扎著挪開腦袋,我知道這樣不合適。

  我和英婕,我們倆也許算得上彼此了解,經歷過一次次刻骨銘心的時刻,早已變得極為熟悉。

  但,她不是簡約,不是雨茗,甚至不是嵐瀾。

  我沒辦法接受在英婕的懷抱里躲災療傷,她也不會成為某個人的替代品。

  心裡很清楚,英婕因為特殊職業的緣故,心志已經磨鍊得堅如磐石,她儘管對我非常友好,給我慰藉,卻沒有多少男女之情在裡面。

  而我,也不需要別人的憐憫和施捨。

  坐直身體,我忽然輕鬆了。

  也許這就叫宿命吧,我不是一直無法下定決心和簡約分手嗎?

  罵了隔壁的,天賜良機,可憐又可悲的天賜分手良機啊!

  英婕看著我,問,「潮哥,你沒事了?」

  「沒事,草,我能有什麼事?」

  我好像恢復了,有了理由,有了讓自己放下曾經愛情的藉口,重新變回那個性格跳脫,說話做事如羚羊掛角的江潮。

  甚至有力氣從床上跳下來,我強笑著吹了兩聲口哨,「喂,英婕,你看我有問題嗎?嘿嘿,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

  「潮哥…」

  英婕看著我,搖搖頭,嘆息道,「別裝了,我知道你心裡難受…要不,去廁所關上門哭吧,哭一場海闊天空…潮哥,你沒必要為了別人作踐自己,你這是在笑嗎?你的眼淚都流進嘴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