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的時候,簡約吃得特別多,而我幾乎沒有動筷子,只是被簡約一口一口餵著,勉強填飽肚子。
因為她來月事,我沒讓簡約洗碗沾涼水,而是自己動手,將所有碗筷和吃剩下的食物收拾停當,又將屋裡的每個地面和案幾、床榻清掃好幾遍,似乎只有通過不斷勞動,才能讓自己多餘的精力發泄出來,從而晚上睡覺的時候睡得踏實些。
我忙碌著,默不作聲。
簡約一直坐在那裡盯著我看,終於說,「潮潮,你已經是第三遍拖地了…你,你沒事兒吧?」
我停下動作,沖她笑,「沒事兒,我能有什麼事兒呢,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嘿嘿。」
簡約卻嘆口氣,說,「潮潮,結婚或者訂婚,我想好了,還是再等等吧。」
「為什麼?」我有些不高興,想不通一直吵吵著要和我領證的簡約,幹嘛一反常態三番五次拒絕。
「潮潮,」她走過來,輕輕擁住我說,「你看看你現在的狀態,臉上還有一絲笑模樣嗎?你說,難道要我和你領結婚證的時候,看著你愁眉苦臉卻強作歡笑照一張人生最重要的結婚照嗎?我不想那樣…潮潮,我想你也不會滿意自己那種狀態吧?」
我沒話了,能做的只是將簡約緊緊摟緊,用我寬闊溫暖的胸膛抱住她,裹緊她,永不放手。
深夜,我將薄棉被為簡約蓋好,自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抽菸。
睡意全無的我苦逼地發現,原來自己的精力還是沒有全部發泄出來,睡覺對我來說竟然成為一件令人撓頭的苦差事!
曾幾何時,多少個從公司加班回來的夜晚,我累得連水都不想喝,勉強脫掉衣服倒頭就睡,那種超級高效的睡眠質量,再也找不回了…
看著手中一明一暗的菸頭,我控制不住想到雨茗,想著她是不是也和我一樣,輾轉反側並且孤枕難眠。
…
第二天上午,我揉著腫脹發痛的頭,看到手機上有墨芷舞的電話和簡訊。
「江潮,昨晚不好意思,有事一直在忙…今天你有沒有時間,下午來找我,我們好好談談。」
這才想起昨天給墨芷舞打電話的時候,她說過晚上會聯繫我的,結果心情煩躁之下,我竟然將這個非常重要的約會忘得一乾二淨。
索性給對方回電話,我說,「芷舞姐,我沒問題,下午去哪裡找你,去你辦公室嗎?」
「不,」墨芷舞的聲音很平穩,聽不出一絲情緒,說,「去那個沙龍吧,地方你知道的,下午三點半,我們在那裡見面!」
「沙龍?」
我想起的確和墨芷舞去過那地方,卻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選擇將我們見面的地點選在此處!
難道芷舞姐不知道我和她這次談話會很嚴肅並且沉重?
我想不明白,索性解釋為墨芷舞的心情也不太好,需要找個地方放鬆一下下。
我到的時候,墨芷舞那輛奔馳S500早已安安靜靜停在沙龍門前的專用停車位上,顯然她來的比我早。
打電話給她,很快,一個穿著白紗長裙的女孩出來,對我說,「您是江潮先生嗎?墨總請您上去。」
我問,「小妹,今天的車好像很多啊,怎麼,這裡要舉辦什麼活動嗎?」
她笑笑,「對,今天有人過來做表演,很多南京方方面面甚至有頭有腦的達官貴人都來了呢。」
「哦?」
我很好奇,問對方,「是誰來演出啊?」
她卻不明說,只是道,「您上去就知道了。」
帶著這種心情,我跟著白紗裙走到二樓,發現這裡果然人滿為患,原本分成四個區,面積超過四百平米的大廳,已經將那些臨時隔斷拆掉,四個區重新組合成一個,擺放著很多沙發和皮質座椅。
墨芷舞坐在很顯眼的地方,身邊圍著幾個一看就身家不菲的男人,正在口沫橫飛款款而談。
我皺了皺眉頭,覺得自己出現在這裡不太合適。
瑪德,我江潮什麼身份?草根到不能再草根的主兒,我和這些所謂社會名流富豪高官坐在一起,豈不是太不知道自己咋回事兒,有些死乞白賴非要向人家圈子裡擠的意思。
正想走,然後給墨芷舞發個簡訊再約時間,她已經看到我,遠遠沖我招手,喊,「江潮,過來,到這邊來。」
見躲不過去,我硬著頭皮向墨芷舞走去,同時很多人都扭頭向我看,目光中帶著審視和驚訝的韻味。
我想的到,他們肯定有些奇怪,從哪兒蹦出我這麼個毛頭小子,不但從來沒見過面,就憑我全身上下加起來也超不過一千塊錢的這身行頭,我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肯定就不是他們圈子裡的常客。
「芷舞姐,你們既然有活動,那我就不…」
「坐下!」
墨芷舞沖我微笑,「江潮,坐我旁邊吧,一會兒會有一個非常難得的表演,很精彩的,我們先看演出,然後再說正事兒。」
「這…不合適吧?」
「有什麼不合適的?快點,讓你坐下就坐下好了,別廢話!」
墨芷舞瞪著我,「喲,怎麼著,是不是風華絕代不和我們好風景合作了,你江大組長也不想再認我墨芷舞這個姐姐了?還愣著幹嘛,快坐下!」
聽她話都說到這地步,我知道不能再推脫,索性一屁股坐在墨芷舞旁邊,坐在似乎她專門留給我的座位上,皺著眉頭不說話。
我的出現引起所有人注意,這時,旁邊走過來一個白胖子,年齡在四十五朝上,甚至可能超過五十歲,問,「芷舞,這個小帥哥是誰啊?我怎麼沒聽過你有什么弟弟呢?」
他的聲音很大,一下子,那些四處原本還有的竊竊私語忽然消失,大廳里變得寂靜下來,仿佛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和墨芷舞身上。
我沒說話,墨芷舞側過來,笑著回應對方,「韓總,怎麼,我墨芷舞有沒有弟弟需要和你匯報啊?嘻嘻,要不這樣,以後我家來了什麼親戚我都提前給您去個電話做一下備案?」
兩人明顯很熟悉,但墨芷舞對那個韓總的態度卻好像不怎麼好,句句帶刺兒。
我心道,麻痹的,怎麼哥們這麼點兒背呢,看個表演還就遇上找茬兒的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