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吳副總慷慨激昂,雨茗一臉鬱悶,CGT方面的餘姚等人面帶微笑,而我們風華絕代的其他高層則正襟危坐,神情古怪,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
「所以,鑑於形勢嚴峻,我宣布…」
「等一下!」
我再也顧不上雨茗的叮囑,豁然起身,盯著吳副總,冷冷道,「吳總,你剛才說的這些什麼意思?還有,你通知我江潮參加這個會議,到底想要幹什麼?」
雨茗一把沒有拉住我,見我已經站起身,開口質問吳副總,便也不好動手動腳,只是連聲喊我的名字,「江潮,你幹嘛啊,先聽吳總把話說完不行嗎?」
「說完?」
我怒視雨茗,突然狠狠一巴掌排在會議桌上,震得附近幾人面前的杯子一陣晃動。
「說個屁!等他說完,黃花菜都涼幾茬了,我那時候反對還有用嗎?」
「江潮,注意你的身份,你怎麼說話呢?」
被我當面痛斥,吳副總也火了,指著我說,「要不是CGT公司和我們建立合作夥伴關係你出了一份力,你以為自己有資格坐在這裡,聽到公司這樣高度機密的內部消息?江組長,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如果不想干,你盡可以辭職啊,我們風華絕代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我和吳副總的劍拔弩張瞬間讓會議室里的其他人愣住,眾人表情迷惑地看著我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幹嘛當著合作夥伴的面這就懟上了呢?
難道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嗎?
「是嗎?吳總,您是想解僱我?好,您看我江潮不順眼可以早說啊,到了這個節骨眼,卻說這種沒滋沒味的屁話,您好大本事,怎麼,你說這個決定是公司上層一致通過了?那你還召集大家開個雞毛會?直接宣布不是更好?」
「你…」對方被我懟得說不出話,氣得渾身哆嗦。
「我什麼我?」我一臉不屑看著吳副總,「吳總,請問,如果現在是開會討論,那是不是該讓與會人員暢所欲言?如果不是,僅僅是宣布消息,告訴大家一個既定的結果,那您已經說完了,現在是不是可以宣布散會了?」
「你…」
「吳總,還有曹總,雨茗總,你們,你們這些高層,全體腦子進水了吧?你們特麼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我已經怒不可遏,一個個指著那些臉色難看,往日高高在上的公司高層,質問道,「劉總,您是財務總監,您該最清楚我們這樣做會給好風景那邊帶來多大損失!我們賠錢沒關係,反正公司這些年賺了不少錢,而且看樣子能從CGT那邊得到更大利益…所以沒事兒啊,賠唄,咱家風華絕代有錢沒地兒燒,賠得起啊!可是你們想過沒有,人家好風景呢?等得起嗎?你讓人家現在到哪兒找GG公司運營宣傳?人墨總十幾個億砸進去了,後面還要追加到五十個億,她找誰評理去?這是賠錢就能解決的嗎?你們抹抹嘴,一個個吃的滿嘴流油,可你們想過沒有,這是要逼人家墨總死啊!」
劉總監不說話,低著頭研究自己手裡的簽字筆。
轉向雨茗,我冷笑,「雨總,別人也就罷了,您呢?您就這樣保持緘默,一言不發嗎?你忘了我們去好風景公司,人家墨總怎麼對我們的,怎麼表態支持我們的?啊?這些你都忘了嗎?還有,考慮到我們工作辛苦,不容易,人家二話不說追加三百多萬企劃費用…雨總,你不覺得這樣做就是有辱中華民族的基本道德傳承,就是赤果果的落井下石嗎?」
雨茗的臉漲得通紅,沖我叫,「江潮,你不知道事情真相,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
「我不知道?對,我是不知道,你們提前商量好了,可有誰和我江潮說一句嗎?好,你們可以說我資格不夠,上層領導決定下來的事情無需向我一個草頭小兵匯報,那你們讓我參加會議幹嘛?麻蛋,屁憋的嗎?」
說到最後,我再也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麻痹的,這些日子的辛苦,我熬夜加班寫文案,一趟趟跑去和好風景那邊溝通,去秦淮河畔調研商家情況,甚至大半夜還要約墨芷舞出來談工作…我付出的所有辛苦,我的委屈,都特麼比不上上層領導的一個什麼狗屁決定!
是,我江潮就一打工的,沒資格對管理層的決定指手畫腳,能做的就是聽著並且按照領導的意思去做。那,你們他娘的還讓我參會幹嘛?直接發通知不就得了,這是故意要打我江潮的臉,讓我在所有人面前丟盡顏面才甘心!
我不忍,不想忍,大不了老子拍拍屁股滾蛋,我江潮不幹了還不行嘛!
真是太慣著你們了!
罵得歡暢淋漓,我冷笑,「各位,你們做的好決定,行,我江潮算是知道為什麼說最毒婦人心,最奸是商人!踏馬的,我江潮瞎了眼來你們這個狗屁公司,還痴心妄想好好干出一番事業,為公司的發展壯大做出貢獻…我真特麼腦殘,怎麼就加入這樣不知廉恥只懂得利字當頭的企業呢?呵呵,哈哈哈哈,我不幹了,老子,滾蛋!」
說完,我不顧身邊的雨茗對我又拉又拽,更不看吳總曹總這些傢伙已經難看到極致的臉,慘然笑笑,對著CGT公司的市場總監餘姚道,「余總監,抱歉讓你看到我們的家醜了…我江潮並不是針對你們,從你們的角度,想要和強大的商業對手正面開仗肯定要發動方方面面的關係…這一點無可厚非!」
頓了頓,在眾人一片沉默中,我又說,「不過,余總,我還是很鄙視你們這種手段的,實業方面終止合作,資本市場進行阻擊,這些還算在規則範圍內玩遊戲,但你們聯手風華絕代連人家方氏控股的合作夥伴也一起搞,暗中動手腳玩陰的,這就太不該了,枉我江潮曾經高看你們一眼啊…嘿嘿,真不是東西。」
轉身,我推開椅子大步向外走,心中一片悲涼。
人生幾何,歲月悠悠。
但時間的長河裡就該面對這樣充滿齷齪、諷刺以及爾虞我詐無所不用其極的片段嗎?
算了,拉倒吧,道不同不相預謀,我不幹了還不行麼?
沒人挽留我,甚至沒有一個人說話,走到門邊的時候,我卻忽然聽到一個令我意想不到聲音在喊,「江組長,你我等一下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