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雨茗嘆了口氣,幽幽道,「江潮,現在說這些有啥用?有本事你去告他們啊!哼,這種經濟糾紛最難纏了,而且當時簽訂合同的時候,韓陽根本沒有注意對方暗中含著貓膩條款,甚至都沒等法務那邊審核就擅自做主簽了字…現在你找對方要說法,要得著嘛!」
我這才知道令雨茗如此憤怒的倒霉合同,竟然是韓陽一手操縱,而且不知為什麼,當時韓陽並沒有走正規的法務流程,而是自己全程包辦簽下這樣一紙含有暗門的合約,以至於現在公司上下如此被動。
聯想到一早韓陽的電話,以及上午這傢伙怒氣沖沖從雨茗辦公室摔門而出的情形,我便猜到,這一切矛盾就是因為與好風景物流的合同造成。
蹙著眉頭,我想了想問,「茗姐,這事兒你找我幹嘛?不是該找韓陽總嗎?」
「找他?哼!」
雨茗將肩上的白紗披肩輕輕摘下,毫無意識地在手中反覆疊著,良久才道,「韓陽上午跟我打辭職報告了…」
「啊?!」
我愣了,根本沒想到韓陽會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撂挑子。
「他…您是說他要走人?」
「對!」
雨茗搖頭苦笑,「上次提拔你他的意見就很大,現在出了事兒,甩屁股就要走人…哎,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男人啊,一個個全都靠不住,關鍵時刻就會把鍋甩給女人…」
對她這句打擊一大片的話,我心裡當然一百個不服氣,不過看到雨茗一付氣哼哼的樣子,我也不敢多說什麼,不想在這個敏感的時候觸了她的霉頭。
心中有些煩躁,我點上一根煙,問雨茗,「雨總,那你到底啥意思?直說吧!」
「江潮,我是這麼想的…」
雨茗沉吟著,「好風景物流公司的項目,你們地產組接了吧。」
「啊?」
我的驚呼脫口而出,「茗姐…我的雨總喲,您沒發燒吧?」
「怎麼說話呢!」
雨茗厲聲斥責我,而我也來了脾氣,直接懟她,「雨總,你該清楚我們地產組才幾個人?特麼算上我一共十個,十個好不好!還有,物流公司的項目跟地產營銷有毛線關係,我們接過來…我接得著嘛我!」
「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雨茗怒目圓睜,「江潮,我評估過了,對方雖然借著公司產權變化刁難咱們,但我們並非完全拿不下來!而且你看看,他們新老闆的反饋信息很直白,之所以不認以前的合同,純粹因為設計思路和他的想法不吻合,並非質疑我們風華絕代的實力!還有,人家說的很明確,只要保質保量按時完成,效果過得去,追加大筆資金不是問題…」
我有些煩躁,忍不住打斷她,「雨總,可…特麼韓陽簽的是物流運輸一條龍宣傳合同,這和我們地產組不沾邊啊!」
「是,我知道,所以我才要找你好好說說…這樣吧,你再仔細看看資料,今晚還去我那裡,咱們熬通宵商量一下…嗯,下班就走!」
「啊?!」
我都不知道這會兒功夫自己驚嘆了多少次,說實話,雨茗什麼都好,就是干起工作太霸道,根本不考慮別人的情況,這一點我很無奈也不喜。
「怎麼?不願意?」
見她眉頭緊鎖,臉上隱隱蘊著怒氣,我只好說,「我熬夜加班沒問題,不過茗姐,我已經通知大家,今晚我請客吃飯唱歌,剛剛才讓劉韜放出風,這就要自己打自己臉,大伙兒怎麼看我?」
「喲,你倒是挺會收攏人心的…行,該吃飯吃飯,該唱歌唱歌,完事兒了咱繼續談工作。」
說完,雨茗裊裊升煙起身走人,留下我一個人枯坐,一臉無奈。
「咣當!」
沉默中,我狠狠將座椅踢翻,覺得頭疼欲裂。
過了幾分鐘,套間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地產組其他幾個傢伙站在門口探頭探腦,劉韜哆哆嗦嗦問我,「老大,怎麼了啊?雨總她,她…好大火氣啊!」
「怎麼了?」我一把抓起雨茗留下的那些資料,怒吼一聲,「開會!」
…
小會議室煙霧繚繞,不過包括麗姐、王艷和劉韜幾名女士在內,誰也沒有像以往那樣吵鬧著說什麼煙味兒太大了,吸二手菸少活十年這類廢話,一個個苦逼地面面相覷。
「情況就是這樣,大家說說想法吧!」
我沉著臉,「反正雨總說了,咱們地產組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都說說怎麼辦吧!」
「江組長,按說宣傳現代化物流園區,倒的確屬於地產項目,雨茗總讓咱們組接也不算為難咱…可時間來不及,根本來不及的。」
「麗姐,我知道,唉,我能不知道嘛!」我悲催得也是沒誰了,連聲嘆息。
仔細看過對方的最新需求,我這才意識到為什麼雨茗非要將擔子加在我們地產組身上的原因。
好風景物流公司被收購,新的大老闆直接推翻原來以一條龍物流運輸宣傳為主的企劃方案,要求我們在年底之前做出並啟動新的企劃活動,重點宣傳其新建的物流產業園區。
這樣一來,公司之前的所有工作算是白幹了,而新工作也成了我們地產組『責無旁貸』份內的活兒!
「老大,我覺得還是要和雨茗總開誠布公說清楚,這活兒咱們接不了!」
我瞪起眼,「陳哥,你啥意思?草,你是要撂挑子嗎?」
見對方鼓著腮幫子運氣,我也覺得自己的話有些重,默然良久後又歉然苦笑道,「你們恐怕還不知道,現在咱們公司到了背水一戰的緊要關頭,好風景那邊甚至反戈一擊提出索賠…唉,韓陽總已經向雨總提出辭職,你們大家說說,要是咱們還不給雨總提氣,這不是把她往絕路上逼嘛!」
「啊?韓陽要走人?」
頓時,群情激昂,議論紛紛。
我敲著桌子,不耐煩地打斷眾人,「哎,都說夠了沒…韓陽的情況很快就會發通告!你們議論這個有啥意思?反正他的位子咱誰也別惦記,還是老老實實想想這事兒該咋整吧。」
這時,坐在我身邊的汪峰悄悄捅了捅我,低聲說道,「哥,咱可是已經雙開了,怎麼著,您還想三飛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