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我的選擇…

  簡約沒有回應雨茗,甚至都沒有動。

  她的目光始終定格在我臉上,然後從面龐到下巴,再到脖子和肩膀,又順著胳膊最終停留於我和雨茗五指相扣的手上。

  簡約的眼神很嚇人,悲痛、傷感、失望、茫然,最後是:冷漠!

  我的心裡陣陣難受,知道刺激到簡約了,於是想要從雨茗手裡抽出手掌。

  她卻緊緊攥住不撒開,似乎我就是她的戰利品,而這場發生在兩個女人之間的戰爭,她雨茗已經贏了!

  「簡約,你知不知道這樣突然離開很不禮貌?」

  雨茗淡淡地說,然後又問,「一起聊聊吧…我們能不能坐在這個地方?嗯,從這個角度觀看表演雖然視線並不好,但好歹相對清淨些,可以好好想想心事…簡約,你選擇這裡,是不是也存著這份念頭呢?」

  大部分酒客還在看我們,不過,除了周邊幾個桌子的客人之外,其他人也許因為聽不清楚我們在說什麼,於是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身上如同被目光聚集而成的利刃割裂,粉粉碎,我已經難受得不能自已。

  簡約還是沒有理睬雨茗,卻轉向我問,「江潮,你是來找我的嗎?」

  「對,我和他就是來找你的!」雨茗搶話。

  「江潮,我在問你,你是專程來這裡找我的嗎?」

  我垂著頭,低聲道,「是,我…我放心不下,猜到你可能會在西塘。」

  這句話說出口,身邊的雨茗身體一哆嗦,而對面的簡約,目光卻開始發亮。

  對著我,簡約伸出手,說,「潮潮,你過來,坐在我身邊!」

  又衝著雨茗道,「雨總,我和潮潮有些話要說,桌子小,就不請您一起坐了。」

  雨茗笑了,問我,「江潮,你是要坐過去嗎?」

  我不說話。

  雨茗緊了緊我的手說,「江潮,現在是我在問你,你,是不是要坐過去?說啊,回答我!」

  最後幾個字,雨茗已經聲色俱厲。

  但我相信,所有周邊的客人都能從她的聲色俱厲中聽到一絲顫抖和委屈,也許還有絕望!

  「潮潮,你坐過來!」簡約又叫,已經開始流淚。

  「江潮,你是要坐過去嗎?說啊!」

  …

  於是,兩個原本溫文爾雅,並且在我印象里應該都屬於十分知性的女人,卻在這一瞬間表現出如同母豹子般的狠辣。

  她們在搶我,可,真的是在搶我嗎?

  她們的真正目的為了什麼,其實我已經不知道了,只知道自己就是雨茗和簡約爭鬥的那塊肉,那頓能讓一個生一個死的晚餐!

  周圍的喧囂聲開始出現,並且越來越大。

  甚至有些酒客已經站起身,或是向我們方向走近,或是遠遠圍觀。

  就像,在觀賞一場兩女爭夫的舞台鬧劇。

  雨茗和簡約卻不說話了,目不斜視,目光不約而同死死鎖定在我身上,仿佛這世上除了我江潮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別人!

  雨茗的手就像鐵鉗,我想不通她哪兒來那麼大力氣,令我根本無法掙脫。

  簡約則雙手狠狠扣在一起,淚眼婆娑,哭著看我們,就像自己是一個等待宣判的戰犯。

  嘈雜聲越來越大,我卻什麼也聽不到聽不清楚。

  不知道該怎麼面對眼前的場景,甚至電視上、小說里也沒有給過我任何類似的情節,提示我在這種局面下,應該怎麼選擇,怎麼做!

  終於,耳邊的那些嗡嗡聲變得真切起來。

  有人嘆息,「哎,又是一個三角戀…果然來西塘的,十個中有八個都是來療情傷的…」

  也有人說,「這小子真特麼不是個東西,這麼漂亮的兩個女孩子,怎麼就為了這樣一個渣男要死要活痛不欲生?瑪德…」

  最後,我聽到一個人講,「真特麼沒有男人味,一手一個牽著走啊!誰敢不聽話,回去讓跪鍵盤去…我還就不信了,這女人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是欠管教!」

  …

  風涼話或者嘆息,怒我不給純爺們爭臉或者嫉妒我艷福不淺…如此種種,同情憐憫或者惡語相加,都像一把把小刀在生生割下我身上的肉。

  我看著簡約,看著雨茗,覺得自己就像天底下最大最大的大傻瓜,連女人和感情都搞不定,又怎麼能夠實現胸中的那些抱負呢?

  我想要和命運抗爭,可我又不知道該選擇誰拒絕誰,於是只能繼續像個傻瓜一樣愣愣站著。

  雨茗忽然伸出手,抓起酒桌上沒有開啟的啤酒瓶,也沒使用啟瓶器,直接用牙齒將鋁製瓶蓋咬下,吐到一邊。

  然後嘴對著瓶口,大口大口往下咽。

  帶著哭腔,我攔她,「茗姐,你,你這是幹嘛啊?!別喝得這麼猛行嗎?」

  雨茗拼命扭動身體,一隻手牢牢抓住我,身體卻不斷躲閃我想要奪下啤酒瓶的另一隻手。

  簡約看著這一切,一直在哭,然後,彎下腰開始大口大口乾嘔!

  情到深處,傷神傷氣,簡約已經哭到嘔吐…

  有些客人看不下去了,也許很多年都沒有在『我在西塘等你』這個地方看到這樣傷感的一幕。

  來此的遊客,至少有一半都是帶著故事以及鬱悶的情緒想要尋找排解,而現在,因為我們三人的樣子,無形中已經惹到某些人,令他們跟著簡約和雨茗一起對我同仇敵愾起來。

  甚至我已經聽見不少大罵我人渣、狗屎、王八蛋的聲音,似乎這些傢伙恨不能衝上來替我做出抉擇!

  終於,我再也忍受不住,胸中就像窩著一團火,也藏著一潭死水。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要將我生生撕裂成兩片。

  我開始嚎叫,叫!

  「你們,你們這是要我死嗎?」

  衝著兩女,我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淌,「簡約、雨茗,我江潮不是個東西,我配不上你們任何一個,求求你們,放過我行嗎?我…我無能,我踏馬的不是個慫!」

  轉過臉,我衝著那些圍觀我們的酒客破口大罵,無論他們是心生憐憫還是在無情嘲諷,我都不想再看到任何一個人的臉!

  醜陋的,沒有人性的,嘴臉!

  掙開雨茗,我瘋了一樣奪下她手裡的酒瓶子,狠狠向地上摔去。

  然後又抓起身邊的椅子向隨便哪個方向扔出。

  推倒桌子,啤酒瓶子、桌牌、花瓶以及菸灰缸,我狂暴著扔向那些也許曾經和我一樣經受過情感折磨,此刻卻幸災樂禍看熱鬧的客人們。

  我…瘋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