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罰坐小板凳

  聽到一慣說話嚴謹,平時喜怒不形於色的老爸竟然連『老子』這種詞都脫口而出,我明白,老爺子氣壞了,我要是再敢吊兒郎當不給他一個交待,估計當下就得挨大嘴巴。

  只是我確實不知道該怎麼和老爸說,因為在此刻快要煩死的心態下,要是非得讓我選擇,我寧肯一個也不要…但實際上,卻又都捨不得。

  蒼天啊,請原諒我的貪心,也請收回因為貪心而施加在我身上的種種懲罰,讓我活得簡單些好嗎?

  我想張口,但還是半天沒有說出所以然,只是苦著臉叼著煙狠狠抽著。

  見我這樣,老爸有些心軟,於是語重心長教育我道,「江潮,你已經是一個男子漢了,所以你需要對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行為負責任!我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我能理解你現在的苦悶…不過兒子,你知道『年輕』這個詞的真正含義嗎?」

  我低著頭搖晃腦袋,「爸,您就直說吧,想告訴我什麼?」

  「兒子,你聽好了,年輕並不僅僅代表年紀比較小,更代表了一種狀態。」

  聽他這麼說,我便抬起頭問,「爸,什麼狀態?」

  老爸伸出雙手,搭在我的雙肩上,開始用力捏,似乎通過這種方式為我鼓勁兒,「江潮,好兒子,你要記住你爸的話:年輕,意味著你是可以犯錯誤的,是可以被原諒的…因為你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努力糾正錯誤,做到知錯就改,懂嗎?」

  「犯錯誤?知錯就改?」我似懂非懂。

  「對,」老爺子變得肅然起來,「江潮,你沒有結婚,當你選擇錯誤後可以去更正,最終找到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情感歸宿,這樣你才能幸福…兒子,可如果你結婚了,你有了孩子,甚至不得不將生活的重心放到孩子、老婆、父母身上,你告訴我,到了那個時候,你還有機會反悔嗎?當你三十多,四十多,鬍子拉碴孩子都可滿地跑著打醬油,你卻還在糾結或者猶豫情感的不確定…可能嗎?」

  我終於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是讓我不要擔心選擇錯誤,因為我年輕,還算有時間能輸得起,有勇氣發現錯了就去更正。

  見我點頭,老爸又說,「江潮,我和你說這麼多並不是讓你試著和這個搞一搞,然後覺得沒意思了,又和另一個談對象,變成一個花心大蘿蔔…不是的,我們江家的種不能這麼幹。」

  我看著老爸,心中漸漸生出一股豪氣,終於可以做到集中精神聽他繼續說。

  「江潮,你現在該明白了,我呢,就是希望你不要拖拖拉拉猶猶豫豫,好好想想該選擇誰,然後認真和對方交往!如果發現自己錯了,沒關係,你可以結束舊感情,開始新篇章…只要你沒有遊戲人生玩弄女性的念頭,談戀愛的時候全情投入,分手後也不再拖泥帶水,那好,就算你換了一個又一個,三十多歲還不結婚老爸也不會怪你的,我會支持你尋找真愛!」

  我聽著老爺子苦口婆心教導,面色凝重地點點頭。

  只是心中卻道,爸,結束舊感情談何容易,開始新戀情對我而言也似乎很艱難…

  最終,老爺子也沒能從我口裡套出到底想要和簡約或者雨茗中的哪一個在一起,只好氣鼓鼓的,醋也不買了,責令我站在樓下反思半小時,自己則扭頭上了樓。

  我知道他是擔心老媽鎮不住兩個瘋丫頭,所以著急回去助陣。

  只是父親離開後,我再次變得孑然獨世孤孤單單起來。

  嘆口氣,我抬頭看向天際,正午的日頭躲在雲層後面,顯出霞光萬道,讓我在眯著眼睛後還能直視它。

  我有些看呆,更有些茫然,覺得生活就像被太陽照著的那些雲朵,詮釋出過日子最根本的屬性---就是色彩斑斕。

  當我重新回到家裡,惴惴不安面對簡約和雨茗,卻發現並沒有像我猜測的那樣,兩女不斷鬥嘴,勾心鬥角爭風吃醋。

  相反,簡約和雨茗就像多年的閨蜜那樣有說有笑,並且配合默契為老媽打下手,洗菜切菜,忙得不亦樂乎。

  頓時,我感慨萬千,覺得女人都長著好多張臉,遠比我們純爺們更虛偽,或者說長袖善舞。

  需要左右逢源時一個比一個能耐,而一旦決定發動戰爭的時候,也毫不含糊,各種手段都能信手拈來…

  老爸吊著個臉,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裡面播放著NBA,馬刺和湖人正打得歡實,而老爹卻像看傻了似的,目光空洞憂心忡忡。

  於是,當我們五個人圍坐在客廳的餐桌旁準備大快朵頤,難題來了:我該挨著誰坐?

  雨茗和簡約誰都不先坐下,似乎不願意貼著我,但又不希望另一個靠近我,就那麼站著,一個裝作看電視,一個在不斷擺弄筷子,仿佛她們天生就特喜歡看大老黑打球或者對筷子擺放充滿無盡興趣。

  最後,一個令我哭笑不得,完全意想不到的局面出現了:老爺子竟然藉口餐桌只能坐下四個人,責令我端上一碗飯,上面鋪滿各種菜,然後坐在小板凳上單吃!

  我蒙圈了,雨茗和簡約也覺得不好意思,連聲勸著說讓我坐回去,她們坐小板凳。

  老爹卻板著臉,悶聲哼著,「誰都不許說話,就聽我的,江潮這小子自己坐板凳吃蓋澆飯,哼,我讓他繼續渾…」

  於是,簡約和雨茗面對面坐下,被我爸我媽分開,四人將這頓飯吃得各種精彩,有說有笑,而我…都快哭了,端著碗坐在低矮的板凳上,甚至連沙發都沒上,狠命往嘴裡塞著…

  煎熬中,我總算將這頓飯吃完,簡約主動去廚房刷碗,雨茗則跑到陽台上挑選水果,準備削給大家吃。

  老媽捅了捅我,低聲問,「小子,一會兒怎麼辦啊,就這麼在家裡呆一下午嗎?哎喲,你們爺倆不知道,剛才沒把我給彆扭死!」

  哭喪著臉,我說,「媽,我還有發言權嗎?這都被老爸發配到小板凳上吃飯了…你說說你們,這還是親爸親媽嗎?唉…誰家吃團圓飯這麼個吃法?倆外來丫頭占據半壁江山,你們的親兒子卻孤苦伶仃一個人跟那兒吃…」

  我的委屈沒有博得二老的一絲同情,老媽瞪著我,「該,讓你自己拎不清!」

  正傷感,就聽簡約和雨茗就像商量好似的,分別沖我喊。

  「潮潮,你來幫我放一下碗。」

  「江潮,水果掉地上了,我手占著呢,你能幫我撿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