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茗的手是那樣柔軟、溫暖又帶著女性特有的體香。
我…忽然淚如雨下。
她越是寬慰,我心中的負罪感就越多,從而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哎~~~傻瓜!」
雨茗嘆息,側過身伸出胳膊將我環抱住,又開始像下午那樣咬著我的耳垂輕語。
我不清楚從什麼時候開始雨茗忽然喜歡上這樣的方式和我親昵,不過在這一刻,心裡並未泛起任何和欲望有關的漣漪。
我們相擁著,就像兩個在沙漠中相遇的孤寂旅人,有些恍惚、有些難捨、有些相依為命。
也許我這樣形容有些過分,但沒有處在我和雨茗的位置,誰又能真正體會我們的心境呢?
生活,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
好半天,我覺得雨茗已經開始把咬我耳朵發展為一種遊戲,多少有些不滿又有些羞澀,說,「茗姐,別咬了,都到這地步,你還有心思逗我玩?」
「哪一步?」
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鬆開嘴,雨茗依舊叼著我的耳垂,含混不清地說,「江潮,你知道嗎,有時候我特恨你!」
「恨我?哦…是,是該恨我!」
「可我又捨不得真的欺負你收拾你。」
我苦笑,「茗姐,我江潮就是你的災星,我…唉,算了,以後你還是離我遠點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沒有一絲造作,我的確在想,雨茗和我在一起,最開始差點兒被強.暴,後來又不得不當著警察蜀黍的面和我接吻,還被我在浴室看到春光外泄…現在,特麼的連能夠影響公司正常運營的大生意都很可能丟掉…
我江潮要不是災星,那還能有誰更稱職?
終於雨茗鬆開口,卻扳過我的頭說,「江潮,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麼嗎?」
「想生意?想該怎麼和公司其他高層交代?想…哎喲,茗姐你別問我了,我真不知道。」
「諒你也猜不到。」
雨茗又開始擰我的臉,「江潮,江潮!!!我恨死你了知不知道?剛才我就想,要不要把你的半拉耳朵咬下來…」
頓時,我毛骨悚然,身上立馬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要是真給我廢了,耳朵咬掉一半,我江潮是不是也能去領殘疾人救濟金?
連忙開始向後躲,我幾乎貼在副駕駛車門一側,「茗姐,君子動口不動手,要殺要剮隨你,不過可都要放在明處,咱不帶玩陰的…」
雨茗就笑,張牙舞爪向我撲過來,「好,這可是你說的,動口不動手,嘻嘻,咬死你,姐今天就要咬死你…」
嬉嬉鬧鬧著,我和雨茗的情緒好像有所舒緩,也在這樣的時間流逝里,神經放鬆,思維重新清晰。
良久,雨茗嬌喘著坐好,又有些失神地靠在座椅背上不說話。
我試著問她,「茗姐,想什麼呢?是不是在想怎麼給公司說法?」
「唉…這還用問嘛,愁死我了!」
我黯然,麻痹的,大幾百萬的GG合同,而且前期我們已經投入不少人力財力物力,現在很可能說沒了就沒了,雨茗能不犯愁嗎?
想了想我又問,「茗姐,雙方不是還有合同約束嗎?他們鑽鼎方面要是不認帳,我們還可以和對方打官司!」
「有用嗎?合同是什麼?說好聽點,在雙方合作愉快的前提下,合同就是錢,就是效益。可要是已經鬧翻,對方非要成心為難我們,到時候GG宣傳活動做完,人家就說效果不好,達不到合同要求,我們還怎麼可能要到錢?可我們如果不做,對方又能告咱們風華絕代單方面違約…唉,騎虎難下啊!」
我明白雨茗說的是大實話,心中便更加難受和愧疚。
默然良久,雨茗忽然又笑了,似乎很灑脫地拍拍我的肩膀,「小江同志,嘻嘻,也許情況並不像我們想像的那麼糟糕,事態還應該會有轉機的…等著瞧吧!」
我不懂她話里的含義,便問,「茗姐,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誰也別想玩我,別想欺負我們風華絕代!誰、也、不、行!」
說出最後幾個字的時候,雨茗面若冷霜,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寒意…
當晚,我沒有去雨茗的公寓住,畢竟我和她的關係很微妙,我不想,她應該也不願意在雙方沒有明確表態的時候,令彼此更進一步…
可我也不想回那間令我傷神的出租屋,最終去了趙笠宿舍,由於他的室友今天回來,我只好和趙笠擠在一張床,被這貨狠狠罵著別跟他當同志,繼而輾轉難眠。
周一上午我去拿了檢查結果,不過很不巧,王鑫大夫沒上門診,據說因為個人原因休假一段時間。
而醫生之間似乎都存在某種默契,當得知雨茗一直由王鑫診治,別的大夫便再也不肯對雨茗的情況作出任何具有結論性的解釋,都說還是等王鑫回來,讓她給我們個說法。
於是,我的心情再次陷入一種莫名的沉重里,越發覺得雨茗的情況可能很不樂觀。
但我沒有辦法,只好暫時將這件事兒拋在腦後,接下來的兩天裡沒黑沒白對好風景物流園項目絞盡腦汁,我明白,這個大項目是拯救風華絕代的救命稻草,絕對不能再出任何差錯!
公司上下籠罩在一層沉悶的氣氛里,雨茗的臉色一直很不好,對我也愛答不理,聽人說是在周一的高層例會上受到強烈炮轟。
王艷和陳放幾次來找我問情況,可我能怎麼說?只好支支吾吾搪塞他們,安撫說等等看吧,一切盡在掌握!
其實掌握個屁,和鑽鼎置業合作終止已經成為不爭的事實,一切盡在不言中而已。
然而令我很奇怪的是,鑽鼎方面並沒有發來任何措辭嚴厲的告知函,相反,我們收到一封來自對方總部,由執行總裁親自簽發的付款通知。
當我看到那一長串零後嚇壞了,更想不明到究竟發生了什麼,竟然鑽鼎單方面答應提前支付預付款,並且將首次付款比例提高到百分之六十五!
公司上下徹底炸了,因為對方的做法實在太過詭異、古怪、完全不合常規!
我呆坐著,直到劉韜將鑽鼎市場部方言部長的電話接進來才回過神。
方言的口氣一如既往,和我開了幾句玩笑後問,「小江,你們的人什麼時候來杭州?上次說好要求現場辦公的,怎麼樣,考慮好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