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夜的問題非常沉重,沉重到他一直沒有問出來。但到了現在這一步,他已經開始按照某些力量推動的軌跡走,所以想要確定更多的事。
他沒有認命,起碼他是這麼認為的。沒有認命,終有一天就會抗爭。到那個時候,他不希望對自己身邊親近的人下手!
對於黑老和蛛網的關係,唐夜察覺到的只是一點點,沒有任何確切的證據。本來他不想這麼早問的,但是因為有了龍傾城的傷痛在前,他不想身邊的人再出現一個要與他刀劍相向的人。
所以說,他對蛛網的怨恨,真的不是一點兩點。像范換天的腦袋,他再砍十個都不解恨!蛛網的人,他要全部滅掉!
黑老已經承認,唐夜所做的事符合那些老傢伙的願望,讓那些老傢伙看到了希望。那麼,這一切會不會就是黑老這樣的人推動的呢?
黑老,會不會就是那些人中的一員呢?
唐夜害怕知道真相。但是,既然問了出來,他就做好了面對的準備。
黑老扭頭看著他笑,搖了搖頭,說道:「蛛網……我也是走出你家那個大院子才知道的。」
唐夜鬆了一口氣。黑老跟蛛網沒有關係!
然而黑老又悠悠說道:「但也不能說我與蛛網無關。我跟蛛網有沒有關係,連我自己都說不清楚。」
唐夜皺眉,看著黑老疑惑。
黑老沉默些許,說道:「十天干,十二地支,跟當年『人間仙人』的計劃有關。如果蛛網的形成是從那時候開始,那麼每一個當年參與到『人間仙人』計劃的人都可能與之有關,包括……」
黑老看向唐夜,說道:「包括你爺爺。」
唐夜一愣,想明白了一些事,說道:「這麼說,蛛網的根源,應當追溯到當初的『人間仙人』計劃?我爺爺已經死了,總不能還是他在控制蛛網。這樣說來,就是其他當年參與到『人間仙人』計劃中的人了。」
唐夜看著黑老,神情有幾分請求,說道:「前輩,我對當年的『人間仙人』計劃完全不清楚,您能告訴我……」
唐夜沒說完,黑老就搖頭,說道:「我沒辦法告訴你這件事的具體真相,因為當年的事,我並沒有深入的參與。我留在你們龍家大院子,跟你爺爺有關。你爺爺當初布置過很多事,有一些我參與了。這就是我說,我也不清楚自己跟蛛網是否有關係的原因。或許,我已經被計算在蛛網裡面了呢?」
唐夜笑出來,說道:「前輩,既然你對蛛網如此模糊,又未曾做過一件與蛛網有關的事,又怎麼會在蛛網裡面呢?」
黑老搖頭,說道:「事情不能這麼算。很多事情不是一開始就歸屬好的,就像龍傾城,一開始是你姐姐,可現在不是了。有些事情無奈到當你知道真相時,即便反對,也不得不接受。我是過去那個江湖的人,在這個江湖可以漠視一切,但在那個江湖,也有身不由己的事情。」
唐夜皺眉沉默。黑老的話他大概明白一些,無非就是當年那批老人,依然還能形成一個江湖。如果他們都出來,黑老當年的恩恩怨怨也會出來,而總有一些事情是能夠困擾住黑老的。
唐夜想了想,苦笑道:「當年那件事,真的有這麼禁忌嗎?一點消息都不能說?」
黑老搖搖頭。
唐夜無奈嘆氣,說道:「但是啊……我不就是當年那件事的參與者嗎?雖然……我只是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孩子。」
黑老看到唐夜這般,欲言又止,向來平靜淡然的黑老,情緒也黯然下來,有著莫大的難言之隱。
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好。知道了,或許你就不再是你了。
黑老不能對唐夜說,任何人都不能對他說。他能活下來並非那麼容易,還有很多事情是常人根本無法想像的。
唐夜不勉強黑老,努力擠出一抹笑意,說道:「也沒什麼事吧,我這個人向來看得開,而且喜歡活在當下,太遙遠的事我也不想那麼多。不過,有些話我還是要說在前頭,我不會明確地站在哪一邊,所以不管你們是怎麼樣的前輩,也千萬不要跟我說,我理所當然地要做哪些事,我沒有得選擇,只能那麼做之類的話。」
黑老沉默,許久後說道:「這很好,應該這樣活著。」
唐夜點點頭,說道:「那就不打擾前輩了,我去找寒玥。」
唐夜離開後,黑老抬頭望向夜空,久久沉默。
唐夜去找王妃,還在想著黑老的事,越想他越搖頭,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破爛事太多,就不能消停點?難道真的要自己成為天下第一,看誰不高興就一巴掌拍死誰?
「你一邊走路一邊自言自語什麼?腦子壞掉了嗎?」突然傳來王妃冷傲的聲音。
唐夜回過神,看向王妃。王妃站在瓦房屋頂上,一襲白衣,神色冷艷,看到漂亮的女人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唐夜笑出來,跳躍上去到王妃身旁。然而王妃直接避開他,不給他好臉色。
唐夜笑道:「還在生氣白天的事?你知道的,我受了戾氣影響,又想著『化魔』,有點控制不住自己。」
王妃不好氣道:「你不能控制自己的時候就是想罵我?也就是說,你內心深處的黑暗非常憎恨我?」
唐夜翻了個白眼,說道:「對不起,我錯了!」
他才不會傻到去跟一個女人爭辯。哪個男人能爭辯得過女人啊。就算說再多的道理,把天上地下都說了一頓,到頭來女人就鬧一句話,「你說那麼多就是不愛我了!」,作為男人的你能怎麼辦呢?
所以聰明的男人不會去跟女人較勁,唐夜就是聰明的男人!
王妃沒想到唐夜這麼快就道歉了,她還以為唐夜會跟她較一下勁呢,那自己就不用那麼無聊了。她看著唐夜說道:「一句對不起就當沒事了嗎?你把我當什麼?」
唐夜眼神怪異地看著王妃,王妃什麼時候像個小女人那樣愛吵架了?
這倒是有些意思。
不過,唐夜現在沒有心情折騰,坐了下去,抬頭看著夜空,想了一些事,而後似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對王妃道:「寒玥,要不……讓你在這一世也做王妃?」